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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良一邊走,一邊和人說話。

“好漢,您是中原人,怎麼在胡地?”

後面沒聲音。

侯良繼續道:“難道和我一樣,來胡地混飯吃的?咱們都是中原人,也算老鄉了,都說他鄉遇故知……”

“閉嘴!”沙啞的聲音,喝斷了他的話。

侯良咽了咽口水,乖乖閉上了。過了一會兒,他又哭了起來:“算命的說我是天煞孤星,這輩子不得善終,還真是如此。想當初,我在家鄉好好的,父母在堂,有妻有子,就等着考個功名光宗耀祖,哪知道莫名被牽扯進舞弊案中,被革了功名,永世不得科考。後來父母被人逼死,家裡田地被人奪走,幼子愛妻相繼病故……一身孤苦,只得操持賤業。好不容易掙下一點家當,又被對手所逼,只能帶着僅有的財貨到胡地來賭一把,希望能翻身,哪知道……”

他斷斷續續哭了一會兒,見後面沒反應,小心翼翼地道:“好漢,實話與你說吧,那兩個不是我的夥計,而是路上遇到的姑娘。生得可漂亮,但是帶刺兒不好摘。既然遇到了好漢你,我想想還是你更配得上她們。她們會武功,不好對付,不如我幫你制住她們,好漢你就當放個屁,放了我?”

身後終於有動靜了,這沙啞的聲音問:“哦,你怎麼幫我?”

侯良道:“倒也不難,她們的飲食是我打理的,我要是在其中下個葯……到時候不就任你為所欲為了?”說著,嘿嘿笑了起來。

身後一片寂靜,過了會兒,才聽他道:“好,不過,你要先服下我的秘制毒藥,不然我可不相信你。”

侯良面露糾結,最後咬咬牙:“行!不過好漢你可要說話算話!錢和女人我都不要,我只要這條命……啊!嗝!”

後面突然伸過來一隻手,把什麼東西塞他嘴裡,用力一拍,就給咽下去了。

侯良很慌,掐着喉嚨想吐。

身後抵着他的刀收回去了,侯良吐了兩口沒吐出來,抬頭看到了一張乾枯憔悴的臉龐。

這人大概五十來歲,和草原上窮苦的牧民一樣,穿一身破舊的老羊皮。頭髮花白,臉龐皺紋深深,只一雙眼睛兇狠如惡狼。

“好、好漢!”侯良都結巴了。

五十來歲,保養又不好,看起來就是個老人。可這個老人卻比他見過的最兇悍的強盜都要冷酷。

他會殺人,他真的會殺人!

侯良後背直冒冷汗。

這人便是盛七。

這個把月,他一直跟在蘇圖的身後。

他一個人,行事又小心,蘇圖竟沒有發現。

盛七在等一個機會。

就像相中了獵物卻沒有實力捕獲的狼,跟在獵人身後,等着他們兩敗俱傷,再衝出去將獵物一口咬斷脖子。

現在,他等到了。

侯良並不認識盛七,但不妨礙他害怕。

盛七身上的殺意太強烈了。

“水囊解下來。”他冷冷說道。

侯良戰戰兢兢照做。

盛七打開其中一個,不知道扔了什麼東西進去,晃了兩下,說道:“給那個丫頭喝。”

侯良愣了一下。

知道多福是丫頭,這麼說,這人對他們的情況很了解了?

“是。”他低眉順眼地接過。

……

侯良回到營地,腳步踉蹌。

“先生回來了。”多福招呼了一句。

侯良虛弱地笑笑,將背上的水囊交給她,口中卻說:“天氣冷,兩位姑娘還是別擦洗了,萬一凍到就不好了。”

多福道:“這還沒冬天呢!”

“畢竟是野外嘛。”侯良說。

多福歪頭想了想:“有道理,再忍忍吧,我給小姐擦擦汗。”

侯良鬆了口氣,馬上道:“那我燒點水吧?多福姑娘你還沒吃呢!”

“也行。”

多福半跪在明微身邊照料,那邊侯良將手裡一直握着的水囊解開,倒進水壺裡。

他的手抖得厲害,灑了不少在外面。

他咽了咽口水,說道:“明姑娘到底是大家閨秀,在野外也不喝生水。”

多福回道:“小姐說,病從口入,生水喝了要鬧肚子。”

“有道理,這麼說,水豈不是都有毒?”

多福笑道:“算不上毒,只是外面的東西,多少不幹凈。”

“也是。”

安靜了一會兒,侯良又問:“明姑娘睡了?”

“小姐傷重,經不起累。”

侯良“哦”了一聲,狀似無意地說:“先前明姑娘怎麼不在箭上下毒呢?那樣的話,就能一次解決了。”

“這世上哪有那麼厲害的毒啊!”多福道,“小白活着的時候倒是可以,可它就是個……總之沒條件,小姐能做成這樣已經不容易了。”

水燒開了,侯良倒到竹筒里,送到多福面前:“姑娘就着水吃點乾糧吧,可別餓壞了。”

“好。”

兩人的視線一觸即分。

多福吃完就收拾着睡了。

她和衣卧在明微身邊,一步不離。

天快黑了,風吹過原野,傳來簌簌的聲音。

夾雜在其中的腳步聲聽不真切。

侯良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起了,遠遠地縮在一旁,看着盛七一步步走近。

盛七輕蔑地瞟了他一眼,提起手裡的刀,往明微身上刺去。

“叮——”悠長之聲響起。

多福一躍而起,剛剛阻了他一下的匕首,毫不猶豫斬向盛七的手腕。

盛七一驚,還好他一直保持着他警惕,及時迴轉。

可惜的是,多福力量太大了,他手一麻,握不住的手中的刀。

幸好他及時回身一踢,將多福手裡的匕首也踢掉了。

兩人飛快地交起手來。

盛七招式精湛,勝了多福許多,可多福力大無窮,內力澎湃,一時間也沒讓他佔到便宜。

兩人對了一掌,都吃不住這勁,各自被震退。

盛七看着多福,十分驚疑:“你不是喝了那水?”

“聽說過玄冥玉嗎?”一個不屬於多福的聲音悠悠響起。

盛七轉頭一看,明微慢吞吞從乾草堆里坐起來,臉色仍然蒼白,神志卻很清醒。

她含笑看着盛七:“七爺真是謹慎,哪怕我已經重傷,還是選擇先下毒。哦,不對,這不是毒,而是你特製的葯吧?可以使人無法運功。這種葯,玄冥玉恰恰能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