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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箭齊發,靜夜中很快響起凄厲的慘叫聲。

寧休聽得一怔,皺起眉頭。

黑袍站在山坡上,看到又一道煙火衝天而起,不禁大笑出聲。

隨即,另一邊山坡點起火把,飛快地往高地趕去。

黑袍見狀,縱身而起,往那邊躍去。

寧休來不及多想,急忙跟了上去。

黑袍踩在一根樹枝上,看到一隊人馬急匆匆往高地趕去,火光下清楚地映出宗敘一身戰甲的模樣。

“宗大將軍,請留步!”他運足內息,舌綻春雷,成功地喝止了宗敘。

“林先生!”宗敘怒聲道,“你忘了答應過本帥什麼了嗎?”

黑袍含笑回道:“山人怎麼會忘記?”

宗敘高聲指責:“那你還不遵守諾言!”

黑袍道:“山人未曾遵守諾言,大將軍不也沒有相信嗎?不然,為何要親自帶着人,跟在楊家小子身後?你既不信我,又何來底氣怨我不遵守諾言?不過是你棋輸一着,敗於我手罷了。”

“你”

黑袍看他氣得臉色發青,想到謀劃得逞,這些年來,終於有件事順利達成,不禁心中暢快,哈哈大笑起來。

笑罷,他道:“宗大將軍,你到現在還假清高嗎?當年你父親結了黨,可你們運氣好逃過一劫,現下為了榮華權勢,不得受制於我手。然而你又心有不甘,根本沒有合作的誠意。一邊假意聽從,安撫於我,一邊從萬般戒備,想找時機拿回那東西,說不定還想滅我們的口。我們雙方,本來就是互相算計的關係,你輸了,有什麼可指責的?”

宗敘面色鐵青,冷聲道:“先父一時踏錯,本帥無話可說。然而我宗氏這麼多年鎮守西北,多少兒郎戰死沙場,這功績豈是你幾句話能抹滅?是你心懷不軌,本帥不得已,才將你留在府中,暗中監視。你一邊答應本帥,只要試探出他的底細,餘下的事便與我們無關,一邊又設計暗害。本帥到現在終於想明白了,你的目標,根本就不是楊三!他只是你的一顆棋子,你從一開始就打算殺他,只是要藉著殺他這件事,讓我宗家萬劫不復!”

黑袍再次大笑:“宗大將軍果非凡人,可惜,你想明白這點,已經太遲了。那楊三,管他是不是思懷太子遺脈,死也就死了。但他死在你宗大將軍的地盤,我再暗中鼓動一番,你說皇帝會怎麼對你們宗家呢?即便他一時不會動你們,但只要他起了疑,你們宗家總有一天會家破人亡!”

宗敘目眥欲裂,暴喝:“你好惡毒!我宗氏與你何仇,竟這樣設計於我!”

黑袍竟又緩下聲音,一副溫和的樣子:“宗大將軍別生氣,這點小事,哪裡值當呢?只要你肯歸順,這件事我們便爛在肚子里。你仍然當你忠心耿耿的大將軍,還是世人敬重的衛國公,怎麼樣?宗大將軍,我們談談?”

宗敘胸脯起伏,氣極的模樣:“我宗家豈能做亂臣賊子?!”

“什麼亂臣賊子?”黑袍冷淡地道,“你以為上面坐着的那位,不是亂臣賊子嗎?”

“你還敢誣衊天子?!”

“我誣衊?”黑袍哈哈大笑,“宗大將軍,你怎麼也和那些人一樣好騙?你也不想想,當年太子秦王晉王是何等人物,怎麼就被越王撿了便宜?我告訴你,這件事,那位乾淨不了!否則,他為什麼不敢讓楊三的身世為天下所知?郡王當年被他抄家滅族,就是因為找到了他的罪證,虧得你們還以為他仁慈!”

“住口!”宗敘大喝,“到了現在,你還敢胡言亂語。”

黑袍笑道:“我是不是胡言亂語再議,宗大將軍,你現在這個樣子,對自己的處境可沒有半點幫助。剛才我將楊三騙過去,他現在已經死在亂箭之下。你們宗家的處境擺在這裡,你還要繼續逞口舌之快嗎?”

看着宗敘雙目噴火,卻又無可奈何,黑袍笑得越發暢快。

笑聲中,馬蹄聲越來越近,又有一撥人馬靠近。

黑袍不屑道:“你們人再多又怎樣?我早已在外面備好後手,便是殺了我,也不能改變你們的處境。楊三一死,你們已經無路可走了!”

“是嗎?”隨着馬蹄聲,一個他沒想過的聲音響起,“林先生,你說誰無路可走啊?”

黑袍一怔,轉頭看去。

一隻只火把將山路照得亮如白晝,騎着望雲騅的楊殊出現在他的視野里,笑吟吟地沖他點點頭:“原來你是柳陽郡王的人,這麼說,是晉王留下的人手了?難怪將青雲社的事說得有鼻子有眼。”

黑袍差點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了,他吃驚地看着楊殊:“你、你怎麼還活着?”

“我為什麼不會活着?”楊殊懶洋洋道,“你以為你那三腳貓的演技,真能騙過本公子嗎?本公子見過的騙子比你厲害多了,你算什麼?”

對,那個騙子姓明名微,一本正經坑人無數,天天跟這種資深騙子混在一起,還會被他這種層次給騙倒?

“姓林的!”宗銳大聲喝道,“現在你的計劃破產了,楊三公子活得好好的,你還有什麼招?”

黑袍面色陰沉,看着他們。

計劃出現這樣的錯漏,這回他算是血本無歸了。

只要楊殊沒死,他在外面的安排就全廢了。

可是,怎麼會這樣呢?到底哪裡出了差錯?

“這不可能,我哪裡有漏洞?”黑袍到現在,還不相信自己的演技出了問題。

楊殊道:“要說漏洞,還真沒多大。只是我這人,向來不相信自己有太好的運氣。所以,就多留了一個心眼,跟宗大將軍接觸了一下而已。”

黑袍莫名其妙:“你什麼時候接觸他們了?”他明明看得很緊。

楊殊笑眯眯:“你還漏了一個人。”

黑袍順着聲音看去,就見隊伍後面,一匹白馬上,坐着個披着斗篷的女子。

周圍都是盔明甲亮的軍士,她夾在中間,格外醒目。

她轉過來,對黑袍一笑:“初次見面,請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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