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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的攻城戰,項世安將元澈帶的大軍圍困在城外,又將他擊落下馬,南越大軍狼狽逃入城中,大周雖然沒有攻破城門,卻已更近一步,當日勝利收兵。

程華胥打鬥中碰到傷口,導致傷口再度崩開,宇文姌一揭開紗布就嚇的變了臉色,扔下手裡的東西,慌裡慌張跑出了營帳。

“七嫂,黃太醫,救命啊!”

蘇瑾瑤和黃客正在給斛律明恆和項世安包紮傷口,就聽到宇文姌帶着哭腔的聲音傳進了帳子里。

蘇瑾瑤情知程華胥又不好了,一邊加快速度給斛律明恆包紮,一邊對黃客說道:“師兄,你先去兄長的帳子看一眼,他們兩個都交給我。”

黃客已經給項世安上過葯,就差纏上紗布,蘇瑾瑤一開口,他便應聲,囑咐項世安一句,提上藥箱就匆匆過去。

蘇瑾瑤給斛律明恆纏好紗布,又打了個蝴蝶結,然後去給項世安包紮,項世安一臉緊張的吞了吞口水,伸了伸手,哼唧了半天,才囁嚅着道:“臣,不想要那樣的包紮方式,太女人氣。”

蘇瑾瑤打在他伸過來的手上,沒好氣的道:“女人包紮的,可不就女人氣么,蝴蝶結結實,換藥時又好解,不想要,敞着傷口好了。”說罷,結結實實給他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斛律明恆本來還美滋滋的,一聽“女人氣”這三字,臉上的肌肉動了動,也想換個別的結,又聽到蘇瑾瑤的話,訕訕的縮回了手,蝴蝶結就蝴蝶結吧!

蘇瑾瑤收拾好東西,把兩人從帳子里趕回去,就提上藥箱去了程華胥的帳中。

黃客把程華胥傷口的舊痂都清理乾淨,又翻開皮肉仔仔細細擦了藥水,這才重新上藥包紮。

整個過程,程華胥都咬牙忍着疼,汗珠出了一層又一層,蘇瑾瑤不停地給他擦拭,帕子都濕透了幾塊。

幾個傷口足足處理了小半個時辰,黃客才終於直起腰身,長舒了一口氣,對程華胥叮囑道:“國君,今日起就不要再隨着出戰了,冬日裡,傷口本就不易好,你再不好好養着,心口這道口子就好不了了。”

程華胥臉色都白了,掙扎着坐起身子,還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道:“這點子傷無礙,你們看越凌塵,都活蹦亂跳了,今日場上還跟南越士兵叫囂,打翻了不少人馬呢!”

“你能跟他比去?”蘇瑾瑤給他後背掖了一個靠墊,氣哼哼的道:“他皮糙肉厚,傷勢原本也沒有你的嚴重,自然活蹦亂跳,你呢!心窩子一刀,還要這樣逞強,存心作死么?”

程華胥挨了她一頓數落,也不生氣,還嬉笑着道:“你如今連兄長都敢教訓了,看來你夫君是將你寵上天了。”

蘇瑾瑤撅了撅嘴,“哼!你知道就好,就算是他,一樣少不了被我嘮叨。”

一陣涼風襲進帳中,蘇瑾瑤和黃客回身去看,宇文姌端着清粥和一樣小菜走了進來,看眾人的目光都停留在她身上,垂首笑道:“皇上久傷未愈,我覺得不宜吃油膩的,做了些軟爛乎的粥來,給他暖暖胃。”

蘇瑾瑤讓開了床側的位置,笑着附和道:“姌妹妹果然周到,兄長傷口已經包紮妥當,這便和師兄告辭了。”跟着黃客出了帳子。

給程華胥包紮傷口見了不少的血,蘇瑾瑤本還覺得胸口堵悶,出了帳子,外頭的涼風一吹,頓時覺得堵悶疏散了不少,伸了伸胳膊,打着哈欠說道:“這幾日當真是勞累了,天還沒黑,又覺得困了。”

黃客接過她手裡的東西,笑笑說道:“既然困了,就回去歇息,若是身子不舒爽,不如讓師兄幫你把個脈?”

蘇瑾瑤踱着步子跟在他身側,懶懶的道:“我好歹也是跟着你學過把脈的,若身子不適,我自己來就好了。”

黃客失笑,“那倒也是,我都忘了,你也是師傅的高徒呢!”

蘇瑾瑤伸手給了他一下子,佯裝惱道:“這便是實打實的取笑我了。”

又掂了掂腳,比了比才到他肩頭的身高,哼聲道:“哪裡高了,明明比你矮一大截呢!”

黃客搖搖頭,語氣裡帶了一絲寵溺,“你呀!性子越發像個小孩子。”

蘇瑾瑤吃吃的笑,目光卻一直注視着前頭,恍惚過來一個人,定眼去看,卻不是宇文灝,面上不由覆上一層失望之色,心裡莫名的惆悵起來。

“師妹!師妹!”黃客喚了她兩聲。

蘇瑾瑤生怕被他看到自己的異樣,急忙轉過頭去,“怎麼了?”

黃客已經一手挑起了帳門的帘子,做了個請她進去的手勢,笑着道:“已經到了,你還要往哪裡走?快進去!”

蘇瑾瑤這才發覺自己都快要走過了,苦笑着搖搖頭,矮身進了帳子。

黃客放下藥箱,又給蘇瑾瑤倒了一杯熱水,讓她暖暖身子,自己去查看後頭的藥草,才走到後頭,就聽他一聲驚呼,“天吶!這、這是怎麼回事?”

“師兄,怎麼了?”蘇瑾瑤聽他聲音不對,急忙放下杯子去了後頭。

後頭的景象讓兩人都瞪大了眼睛,本來放在後頭晾乾的藥草,都被打翻在地上,幾樣混成一片,旁邊倒着一隻空水桶,水全部澆在藥草上,一棵干藥草都不剩。

“師兄,這,還能用么?”

黃客此時才反應過來,手忙腳亂的去撥弄浸濕的藥草,急的額頭的青筋都爆了出來,語無倫次的吼道:“誰把水桶放了進來?這些藥草好不容易晾乾的,還有這止血的藥草,這是最後一批了。”

蘇瑾瑤不知是勞累過度,還是驟然被刺激到,一陣頭暈目眩,順着晾曬藥材的架子,軟軟的倒在了地上。

“師妹!師妹!”

深夜,宇文灝的大帳里,蘇瑾瑤在床榻上悠悠醒來,一睜眼就看到床邊圍着好幾個人,宇文灝坐在床頭,緊緊的握着她一隻手,墨玉跪在床邊上,眼眶紅紅的。

蘇瑾瑤抿了抿乾涸的唇,打起一絲笑容道:“真是金貴了,這一倒就勞動這麼多人來探望,都有些受寵若驚了。”

花銘示意她躺好別動,嘆息一聲道:“你這些日子太勞累,還囑咐別人多多休息,倒不顧及自己的身子,這幾日好好在床上修養,不要再去磨葯了。來,我給你把把脈。”說著,就要伸手過去。

蘇瑾瑤把手從宇文灝手中抽回來,縮進了被窩裡,用被子遮住半個眼睛,用很低,卻能讓眾人聽到的聲音嘀咕道:“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還是算了,不過就是累了,休息一下就好。”

越凌塵一向粗聲大氣,這時候更不會收斂,嚷嚷着道:“平日里調皮的很,這會子倒知道害羞了,還不趕緊讓花將軍給看看,若無礙,咱們就都安心了。”

宇文泓伸手扯了扯他,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咬牙說道:“你能不能安靜一會兒?身上好利索了是么?”越凌塵瞪了瞪眼睛,閉上了嘴巴。

花銘看蘇瑾瑤臉色蒼白,唇色倒還正常,料想她無大礙,人多了反而影響她休息,手負到身後,抬了抬下巴,對眾人說道:“還是先回去吧!讓她好好睡一覺,明日一早興許就好了。”

眾人點頭稱是,各自散了,黃客走在最後,臨出門了,蘇瑾瑤又叫住了他,“師兄,藥草的事,舅舅可知道了,要怎麼辦?”

黃客回過神,笑容滿滿的道:“前幾日磨的藥粉還夠用,你放心。”看蘇瑾瑤點了點了,他揚了揚嘴角,轉身離去。

人都走了,宇文灝揮手把墨玉支下去,讓她給蘇瑾瑤做些飯菜過來,自己脫了鞋上了床榻,在被窩裡抱着蘇瑾瑤,不忍苛責她不愛惜身體,只柔聲說道:“你忙了一日也沒吃幾口東西,等一下夫君陪你一起吃,乖一些,好不好?”

蘇瑾瑤不想再讓他擔心,點頭應道:“好,我正好餓了,今晚要多吃一些。”

宇文灝手摁到她小腹上,寵溺的道:“嗯,那就吃兩碗飯,好好餵飽你的小肚子。”

次日天還未亮,花銘和黃客就帶着凌風和斛律明恆等幾個人進了山,白日里沒有功夫採藥草,藥草又急缺,只能趁黑先採一些回去應急。

其他人不識得藥草,花銘就和黃客帶人分成兩撥,各自分方向去采,好在南越比大周的氣候溫暖許多,深山裡還有藥材可采,雖不多,也能採到。

天光大亮時,眾人已經采了滿滿兩簍子的藥草,花銘又找了一些能現用的止血藥,以備不時之需。

眾人才要離開,忽聽山腰上響起異動,頓時起了警覺,拿起手邊能充當武器的東西,防備的看向周圍。

停了一會兒,並未見有人衝下來,斛律明恆壓低聲音道:“花將軍,怕是我們草木皆兵了,還是快走吧!”

花銘和凌風卻同時出手摁住了他,仔細的分辨着周圍的聲音,他兩人武功奇高,耳力自然也強於別人,能聽到別人聽不到的細微聲音。

“嗖”的一聲響,花銘下意識的護在黃客身前,同時驚呼一聲,“有人放冷箭,快躲。”

幾個武功好的人頓時分散開,瞅着箭羽飛來的方向,拿着手上的東西阻擋。

飛箭的聲音越來越響,飛來的箭羽越來越多,山上的樹木又大多凋謝,幾乎沒有能躲避的地方,幾個人被困在山窪里,成了活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