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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至極的聲音傳入展瑤耳中,讓她心神一震,黯淡的美目陡然圓睜,其內充滿了不敢置信之色。

剛剛莫非是自己太過思念喬大哥,出現了幻聽,這是展瑤心裡出現的第一反應。

按她想來,喬遠就算回來了,也不可能如此巧合,剛好趕在這個時候來到了此地,且有那大陣阻隔,他就算來了,又怎麼可能進來。

這個念頭閃過,展瑤的美目再次黯淡下來,臉上的苦笑更濃了幾分。

而因短短的恍惚,她那最後一道防線,玉鏡上竟也出現了一層薄冰。

同時,已經凝結到身腰處的冰層,急速向上蔓延,轉眼便凍住了她的整個身體。

餘下那潔白修長的頸項,高昂在寒風中,似還在心底盼望着什麼。

視線越來越模糊,竟連那想象中的身影都看不清晰,讓她心中的絕望無限制的放大,最終將整顆心完全吞沒。

可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隻溫熱的大手,輕柔的落在了她的臉上,雙指點在眉心,頓時就有一股暖流傾瀉而入,迅速流轉展瑤全身上下,替她緩緩祛除了體內的月寒之氣。

這月寒之氣並非普通的寒氣,尋常修士不可能如此簡單的祛除,唯有修鍊了月力,以自身為引,才能快速祛除。

所以,即便是曹文山等人前來相助,也幫不了展瑤,唯有一人可以救她,那便是喬遠。

感受到身體迅速回暖,靈力流轉加快,不用任何動作,那些凍結身體的厚厚冰層便自行消融。

只是數十息的時間,展瑤便已恢復了小半,那股暖流並為消散,反而越聚越多,最終匯聚于丹田,包裹住了那個小小的元嬰。

“喬大哥,是你嗎?”

熟悉的氣息,熟悉的感覺都讓展瑤幾乎確定了身前之人的身份,可她暫時還無法睜開雙眼,覺得一切都似夢境,顯得那麼不真實。

“是我,小瑤,你先別說話。”

喬遠看着眼前那張蒼白如冰的俏臉,以及那被凍成絳紫色的嘴唇,只覺極為心疼。

展瑤是他的妹妹,是他看着長大,親身養育教導了十多年的妹妹,此刻看到她這般模樣,喬遠痛在心中,難以言說,這比用刀劍砍他,還要疼痛。

體內靈力急速運轉,匯聚在指尖,化作一股股暖流,導入展瑤的眉心。

可就在此時,他頓覺胸口一涼,展瑤整個冰冷的嬌軀便覆了上來,緊緊環抱住了喬遠。

沒有開口說話,她雙目依舊緊閉,但眼角卻是緩緩滑下了兩滴熱淚,透過衣衫,似灼燒到了喬遠的心,讓其身子微微一顫。

“小瑤,是喬大哥不好,沒有照顧好你。”

一隻手環上她的背,喬遠緊緊將她摟在懷中,眼中滿是愧疚與自責。

聽到這話,展瑤鼻尖一酸,似是這些年的等待,終於有了回報,忍不住放聲大哭了起來。

“嗚嗚……”

那哭起來的模樣完全不像是一個元嬰期修士,倒更像是一個找到了親人的小女孩。

喬遠一邊為她暖身,一邊輕輕拍着她的背,兩人相擁在一起,似忘卻了這還是戰場。

但就算他們忘記,那兩名紫袍人也不會忘記,此刻因展瑤的鬆懈,那七彩珠花徹底失去了光華,被兩人合力一擊,直接震飛了出去。

七彩熒光立刻散去,再次呈現出了蔚藍的天幕,兩道紫虹一閃而出,爆發出了最強氣勢,毫不猶豫,直奔展瑤而來。

“嗯?”

直至此刻,他們才發現,這裡竟然多了一人,且因喬遠背對他們,兩人並未第一時間看到他的相貌。

若非如此,他們恐怕會大吃一驚,發現這多出來的一人,也是一個熟人。

此刻喬遠與展瑤依舊抱在一起,似並未發現兩人襲來,可那強悍的威壓壓來,卻是讓展瑤立刻止住了淚水,睜眼看去。

“不好,喬大哥,咱們快退。”

兩人的相見太過突然,以至於展瑤都沒有看清喬遠的修為,下意識便以為他不是那兩個紫袍人的對手,臉上不由出現了一絲慌亂。

“小瑤,你放心,有喬大哥在,定不會讓你再受到半點傷害。”

喬遠伸手替她整理了一下凌亂的髮絲,將那之前遺落的七彩珠花重新插在她的發間,嘴角牽起一抹讓人安心的笑容,柔聲說道。

說完只見他抬手一招,碧雲春舫出現在眼前,將展瑤托起,向著遠處急速飛去。

話雖這麼說,但展瑤心裡還是放心不下,可那碧雲春舫有禁制防護,以她現在的狀態,根本無法強行出來。

“喬大哥……”

伴隨着她的呼喊,喬遠驀然轉身,一身修為完全爆發出來,元嬰中期的強悍威壓如泰山壓頂,降臨此地,震的天地似都為之一黯。

風聲呼嘯,那兩名紫袍人在看到喬遠的面容時,本就極為吃驚,而感受到那威壓,兩人更是立刻呆愣在了原地,隱藏在紫袍中的面目精彩到無法用言語去形容。

另一邊,展瑤的神色同樣大變,美目圓睜,櫻口微張,急促的呼吸聲與起伏不停的胸脯表明了她內心的不平靜。

原本她以為以自己的天資,在短短數十年的時間內結嬰,已經是逆天至極,可沒想到,喬遠不但已經結嬰,居然還達到了驚人的元嬰中期。

元嬰初期與元嬰中期,雖只有一字之差,但兩者之間的差距卻是猶如天塹。

多少元嬰初期修士,苦修數百年,也未必能突破到元嬰中期,甚至一生都止步於元嬰初期的修士也不在少數。

而喬遠竟然在短短數十年的時間,就從一名金丹期中期修士,變成了元嬰中期修士。

如此修鍊速度,讓展瑤這種自認為是妖孽的人物,都不免苦笑一聲,暗嘆不得不服。

當然,看到喬遠如今的修為,她自然是打心底里高興的,並且為之自豪驕傲,甚至比她自己突破了修為,還要有成就感。

百里之外的黑色迷霧中,其他人雖感受不到外界的一切,但曹文山卻是有所感應。

元嬰中期的威壓讓他忍不住心神一震,緊閉的雙目驀然睜開,其內充滿了震驚與擔憂。

此時此刻,一心專註布陣的他並不知道外界發生了什麼,只是覺得那威壓似一座大山壓來,讓黑色大幡都出現了不穩的跡象。

曹文山右手猛然按在身前陣盤之上,左手一揮,三桿一尺長的陣旗突然出現,呈品字形將那陣盤圍住。

如此,便可暫時穩住陣法,不至於眾人所做的努力前功盡棄,而他本人則是立刻起身,打算出去看看情況。

不然外面局勢不妙,他們不知情況,豈不是成了待宰的羔羊。

可他剛一起身,遠處江泉便立刻睜開了雙目,其內閃過一絲慌亂與緊張。

之前展瑤的確向黑色迷霧中發出了一枚傳訊符,但那時曹文山正在極為專註的布置陣法,沒有第一時間感應到,而是被江泉攔截了下來。

得知展瑤的情況不妙,江泉心中妒火中燒,覺得這是一個除掉她的絕佳機會,便私自毀掉了那枚傳訊符。

若是喬遠不在最緊要的關頭趕來,沒有曹文山支援,恐怕展瑤就真的危矣。

這世間大多數天驕的隕落,往往不是死在猛虎口中,而是死在江泉這種陰狠毒辣的小人手中。

他就似一條毒蛇,隱藏在暗處,在最關鍵的時刻,給予人最致命的一擊。

曹文山並未注意到江泉的異常,抬腳一邁,便消失在了迷霧之中。

“是他?這……這不可能!”

當他看清了遠處那一抹白衣身影時,其雙目立刻圓睜,充滿了強烈的不敢置信之色。

只是不敢置信又如何,現實不會改變,那覆蓋了方圓百里的威壓如一座大山,讓他不得不相信眼前的一切。

深呼數口大氣,曹文山強行壓下了心中的驚濤駭浪,急速飛行間,不過片刻就來到了碧雲春舫附近。

“哼,曹長老怎麼來了,莫非防線布置好了?”

曹文山正想開口問問情況,可話到嘴邊,還未來得及說,展瑤卻是冷哼一聲,語氣極為不善說道。

那陰陽怪氣的腔調,明顯帶着譏諷與憤恨的意思,讓曹文山聽得一頭霧水,有些不明所以。

而在展瑤看來,這人簡直虛偽至極,之前明明收到了傳訊符,卻故意不出來相助,如今看危機解除,他才假模假樣的出來走一圈,還擺出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表情。

這樣的人最為可惡,在她眼中,曹文山甚至比那兩個紫袍人更可恨。

“展師妹這是什麼意思?”

曹文山臉色立刻沉了下來,說話也有些不客氣。

狠狠瞪了他一眼,展瑤便直接轉頭看向喬遠,跟這種虛偽小人辯解,無非是浪費口舌。

不管怎麼說,此事她展瑤都記下了,加上先前駁她面子一事,到時候新賬舊賬一起算。

被如此對待,曹文山那張老臉已然極為難看,可此刻身處戰場,且喬遠就在不遠處,他也不敢爆發,便只得冷哼一聲,轉身飛向了另一邊。

再看正主,喬遠並未主動進攻,而是盯着那兩名紫袍人,眼中帶着探究與驚疑。

那一輪殘月,他自然看到了,並在第一時間認出了那是撥得雲開見月明秘術。

只不過,這一輪殘月可比他施展的要厲害得多,足夠對付大多數元嬰中期修士,甚至元嬰後期修士見之也要退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