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不知不覺,已是下午三點。

當然了,身在叢林中的眾人並不清楚具體的時間,最多猜個大概。

在過去那兩個小時中,燕無傷共找到了三個空投箱,第一個箱子里裝了一把斧子和一把砍刀,第二個箱子里有滿滿一桶橄欖油,而第三個箱子是空的,看體積就知道是用來運送北極熊的。

很可惜,燕無傷並沒有遇到那頭熊,畢竟他來到箱子邊上的時候距離空投的時間已過去很久,熊肯定已經走遠了;至於武器和補給,燕無傷也只拿上了一把砍刀用來開路,斧子和橄欖油他都沒拿——反正回程時還會路過的,到時候再拿上也一樣。

他就這麼按照自己的節奏穩步前行着,不快、也不慢,並時刻戒備着周圍,準備應對任何突發的危險。

又過了一會兒,危險……果然是找上門來了。

“嘿!燕無傷,是你嗎?”丹尼爾的聲音,忽然從燕無傷後方數米外傳來。

燕無傷聞言,不動聲色地停下了腳步,並轉過了身。

其實,早在幾分鐘前,他就已經聽到對方接近的聲音了;即使丹尼爾身手不凡,但想在叢林中無聲地追上並靠近燕無傷,很難……

“還真是你啊。”此刻,丹尼爾已站在了距離燕無傷只有兩米左右的地方,其左手摸着自己的腦袋,臉上擺出一副疑惑的表情,而其右手中……拿着一把斧子。

“你怎麼會在我後面的?”其實燕無傷這是在明知故問,但在對方亮出底牌前,他決定還是配合著演一下,“咱們走的應該是不同的方向吧?”

“是啊,我也納悶兒呢。”丹尼爾道,“我記得你是往西走的,而我和何叔是往北走,怎麼走着走着就遇到你了呢?”

“這就怪了……”燕無傷淡定地接道,“就算走得不是直線,你們也不至於偏得那麼離譜吧?以及……說起何叔,他人呢?”

“啊?”丹尼爾被他這麼一問,當即回頭看了眼,“誒?人呢?剛才還在我後面呢,怎麼一轉眼人就沒了?”

他裝得還是挺像的,彷彿自己說得就是實情一般。

“怕不是他走得慢,被你落下了吧。”燕無傷接道,“不過沒關係,沿途都有我留下的記號,他順着記號應該就能找到我們,我們可以在這兒原地休息等等他。”

“嗯……有道理。”丹尼爾點點頭,但就在他那個“理”字出口後一秒,他猛然睜大了雙眼,舉起左手指着燕無傷後方驚呼道,“小心!”

呼聲未盡,燕無傷已扭頭回望。

也正是在燕無傷轉過頭的剎那,丹尼爾陡然暴起,掄斧便劈,斧刃直奔燕無傷的天靈蓋而去。

當——

燕無傷的視線雖然沒有落在丹尼爾那邊,但他還是在那千鈞一髮之際舉起了砍刀,在自己的頭頂上方準確地格擋住了落下的斧子。

擋住這一擊後,他才緩緩把臉轉了回來,再度看向丹尼爾,並用平靜的語氣說道:“謝謝提醒啊。”

“呵……”丹尼爾冷笑,拿斧子的手施力未斷,下盤已是變換了支撐腳,拔腿就踹。

燕無傷見狀,不慌不忙地輕挑左腳,後發先至,用腳底迎上對方的猛踹,並在接招後借用對方的力道順勢朝後躍出,擺脫了壓制。

“不錯嘛,比我想象中還要強些。”丹尼爾見狀,也沒怎麼驚訝,只是笑着言道,“‘郵差’名不虛傳啊。”

“知道我的綽號,說明你也是道兒上的咯?”燕無傷聽到此言,即刻反過來試探道。

“是倒是,只是我不如你那麼有名。”丹尼爾一邊說著,一邊目光微動、視線游移,試圖去找出燕無傷的破綻,“昨天中午我第一次聽到你的名字時,就覺得耳熟,而且你還自稱僱傭兵……這就更讓我在意了;可惜你報的是本名而不是綽號,所以我一時間也沒想起你是哪位,再加上我對這地方的狀況也一頭霧水,所以就沒輕舉妄動。直到傍晚,我看到你扛回了一頭野豬,並明確知道了你是個能力者時,我一下子想起來了……你就是‘郵差’。”

燕無傷回道:“我和你有什麼仇嗎?你今天特意繞個圈子追過來也要殺我?”

“呵呵呵……”丹尼爾發出了病態的笑聲,“為什麼我非得是為了仇恨而殺人呢?就不能是為了什麼別的原因嗎?”

“別的原因?”燕無傷將那四個字重複了一遍,然後用詢問的語氣接道,“錢和女人?”

丹尼爾的笑容突然又消失了:“僱傭兵就是僱傭兵,太庸俗了……”

“那是為什麼?我倒真想請教一下了。”燕無傷又道。

“是因為恐懼啊。”丹尼爾頓了頓,再道,“因為你這兩天來的表現,讓我覺得害怕。”

“何出此言?”燕無傷又問道。

丹尼爾舔了舔嘴唇,應道:“在這個小團體里,其他人有多少斤兩,我大致上都能看得穿,可只有你……縱然我知道了你的身份,我依然敢到不安;你的種種言行,都讓我隱隱感覺到你知道了某些我所不知道的秘密,你看我、以及看其他人的眼神,還有你對我們的態度……都讓我覺得很不舒服。

“說是生物本能也好,直覺也罷……我覺得你的存在對我構成了巨大的威脅和壓力,我必須找個方法讓自己舒服一些,而殺掉你……就是最直接的方法。”

他說到最後,臉上已是不自覺地露出了猙獰之色,眼神中又充斥着一種強烈的渴望,活脫脫一個變態。

“啊……我理解你。”不料,燕無傷竟是用一種有氣無力的語氣回道,“我剛來這個地方的時候,也有過和你一樣的感受,我也遇到過那種讓我覺得恐懼的人。”

“什麼?”幾秒後,丹尼爾好像從這話里推測出了一些事情,他喃喃念道,“難道你……”

“沒錯,我並不是第一次經歷這種‘生存遊戲’了。”燕無傷道,“你們自然也不是我遇到的第一批人。”

“原來你是老手……”丹尼爾接話的同時,腦子也在飛速運轉。

得到這一情報後,他立刻就想明白了很多事,比如燕無傷下巴上那些看起來像是用小刀刮出來的鬍子茬兒,還有他那頭亂七八糟的頭髮;又比如燕無傷無論在什麼情況前都能處變不驚的那種狀態……這些都是燕無傷已在叢林中生存了很長時間、並且對各種事態都有經驗的證明。

“我是這裡唯一的老手。”燕無傷接道,“因為這個遊戲的規則是——只有當生存的人數僅剩下最後一個時,才會宣告結束。所以每一次,都只剩下我一個人。”

“每一次?”丹尼爾若有所思地念叨了一句,再問道,“你到底玩了多少次了?”

“我已經記不清了。”燕無傷回道,“我只知道,每次‘結束’後,我都會不明原因的失去意識,然後等我醒來的時候,我的面前又會出現七個新人,而我在上一次‘遊戲’中積攢的物資全部都會消失,唯一能留下的就是一套乾淨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