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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讓他失望的是,慕容復思緒良久,終是緩緩搖頭說道,“這御劍術來歷非同凡響,恕晚輩不能答應交換。”

王重陽面色微微一黯,沉吟半晌又說道,“小友不再考慮考慮?據老道觀察,小友雖然體內真元渾厚,但卻十分駁雜,想來小友凝結真元應該是機緣巧合之下達成的吧?”

“哦?”慕容復微微一愣,隨即大大的翻了個白眼,這老頭臉皮也太厚了吧,臉似笑非笑的說道,“那依前輩所言,是否要修鍊這先天功才能將真元提純,然後武學之道有更一層樓的可能?”

“你怎麼……”王重陽先是一,但見慕容復的神色,這才反應過來,原來他是故意取笑自己,不由心頭惱怒,“哼,小友投機取巧,縱然凝出真元,但根基淺薄,沒有一脈相承的功法,終究不可能更進一步,信不信在你。”

慕容復見王重陽神情不似作偽,不由心一動,“敢問前輩,何以證明在下真元駁雜?”

王重陽也不說話,手掌一攤,掌心處陡然亮起,隨即憑空凝聚出一把潔白如玉的小劍,凝若實質,栩栩如生,絲絲劍意緩緩蔓延向四周。

這才看了慕容復一眼,問道,“如果小友不用六脈神劍,能聚出此等劍意么?”

慕容復面色微微一窒,當即將掌心攤開,掌心處一道淡淡白光閃過,隨即一把同樣的小劍浮現而出,看去與王重陽所凝聚的小劍別無兩樣,

但細細一看,卻是發現,他的小劍不過徒有其表,周圍並無劍意散開,小劍的劍刃以及劍柄,都有很多的細節差別。

王重陽淡淡一笑,“小友知道自己的問題出在哪了么?你劍意虛浮,真元駁雜,若非六脈神劍神妙非常,兼之小友真元雄厚,根本不可能發出如此大威力的劍氣。”

慕容復臉色略微有幾分不自然,心卻是想起了當初華山之巔與風清揚的約定,可惜數月過去,他一直東奔西走,從未有時間去完成此約定,心暗暗決定,此次回原之前,定要先去華山一趟,將那太虛劍意學到手。

即便如此,慕容復依然不想這麼草率的將御劍術殘本換出去,畢竟那先天功曾經連一陽指都可以換到,自己的御劍術雖不是真箇的神仙術法,但也是極為可貴的遺世絕學了,先天功豈能相提並論,至於所謂的武學境界,反正僅憑自己如今的武功,天下大可去得,稱王稱霸也不是武功高可以的。

想通此節,慕容復再沒有絲毫猶豫,開口道,“縱然前輩的先天功確實是世間絕頂內功,但晚輩得傳御劍術之時,曾答應過一位前輩,不能將其外傳,恕晚輩無法答應。”

“好吧!”王重陽似乎也看出慕容復是真的下定決心了,當即不再糾纏,話鋒一轉,說道,“那便說一說老道找你的第二件事吧。”

“前輩請說!”

“老道要先問小友一個問題,希望你能如實回答。”王重陽沉默片刻,卻是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慕容復臉點點頭,心卻是暗暗腹誹,“笑話,難道你問我慕容家是不是要zàofǎn,我也跟你如實說么?”

不料王重陽卻是真的問道,“你慕容家到底想做什麼?”

慕容復登時心一凜,剛欲開口來點什麼說辭,被王重陽擺手止住,“你先不要忙着回答老道,且聽老道說完。”

慕容復嗯了一聲,只聽王重陽繼續說道,“實不相瞞,老道是領了大宋當今皇帝的聖旨,出宮稽查慕容家的。”

此言一出,饒是慕容復早已練出一身不俗定力的,也不由變了數變臉色,有錯愕,有意外,有吃驚,甚至眼底深處還閃過一抹殺意。

因為他萬萬沒想到王重陽竟然會跟大宋皇室扯關係,而且觀其言行,怕不僅僅是稽查這般簡單,多半還有ànshā一類的命令。

只是不知這王重陽跟自己說這個到底是什麼意思。

王重陽將慕容復的臉色變幻盡收眼底,眼微不可查的閃過一絲瞭然之色,口意有所指的說道,“不過小友不用擔心,老道並非那迂腐之人,老道一生只為大宋的未來而活。”

不過慕容復也不是省油的燈,經過那一瞬間的措手不及之後,便冷靜下來,口不咸不淡的說道,“前輩這話晚輩聽不懂了,莫非前輩是說我慕容家有不臣之心?”

王重陽面色先是一呆,隨即心暗罵一聲“小狐狸”,臉色也冷了下來,“據目前的調查結果來看,慕容家在不知不覺間將整個太湖經營成鐵通一般,燕子塢更是另有乾坤,豢養高手無數。”

慕容復心一驚,脫口問道,“你已經到過燕子塢了?”

但轉念一想,這老頭既然都找到天山來了,豈有放過燕子塢之理。

果然,只聽王重陽沉聲道,“不錯,幸虧老道命大,否則怕是真的死無葬身之地了。”

“哼,擅闖他人門派重地,放在哪家都是不死不休之局吧!”慕容復登時大為不爽,心對慕容雪等人的鬆懈也大為不滿起來。

不過想想又覺得這倒怪不得燕子塢的防禦鬆懈,畢竟武功到了王重陽這等級別,即便燕子塢有眾多絕頂高手坐鎮,也無濟於事的。

“看來必須得想個辦法針對防禦王重陽這等老怪物了!”慕容復心暗暗想道,慕容家即將走到明面,到時像王重陽這樣的高手保不齊又冒出幾個來,那可大大的不妙了。

王重陽卻是不知他這一番推心置腹的說話,卻是引得慕容復大為警惕,也為以後的慕容家避過了一次大劫,當然這是後話了,暫且不表。

王重陽見慕容復神色不愉,登覺尷尬,畢竟確實如他所說,擅闖他人門派重地,擱哪都是不死不休的局面,當下急忙避過這個話題,繼續說道,

“此外,老道還查到慕容家這些年來,暗掌控了不少大宋的鐵礦、鹽道,甚至還私造兵器,怎麼樣,還要老道繼續說下去么?”

“不必了!”慕容復一擺手,臉色已經徹底冷了下來,嚴若寒霜。

“嘿嘿!”王重陽忽的咧嘴一笑,“老道想問問你小子,到底有多大的野心?”

“野心不大,僅能裝得下這片天地!”慕容復聲音好似帶着寒風,全身真氣流轉,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

“老道勸你不要衝動,”王重陽卻是一臉風輕雲淡,似乎心情極好,“要知道,你即便真箇殺了老道,大宋皇帝也會知道慕容家有不臣之心,不如好好與老道談一談,老道不一定是你的敵人。”

慕容復心頭微動,臉色沒什麼變化,但渾身氣勢卻收了回去,淡淡道,“前輩有話但講無妨,不過小子可以大膽的說一句,今日若是不能給出一個圓滿的交待,前輩要長眠天山了!”

王重陽也不動怒,似乎見到一直老氣橫秋的慕容復原形畢露,是一件很值得高興的事,不過他也真有點怕慕容復犯愣,一言不合出手,當即微微收斂神色,說道,

“老道也不跟你兜圈子了,只要你慕容家能夠放棄爭霸,盡心儘力輔佐大宋皇室驅除外夷,老道可保證說服大宋皇帝給你小子一個王爵,世襲罔替!”

慕容複目光驟然一冷,正要發作,王重陽卻是一擺手,“且聽老道說完再動手不遲!”

“你慕容家雖然高手眾多,這些年也暗聚斂了不少錢財,甚至還有許多老道也不甚清楚的隱藏實力,但想要建立一個王朝,根本是不可能的。”王重陽語重心長的說道。

慕容復神色微動,暫時按捺住心的殺意,冷冷問道,“還請前輩賜教?”

王重陽悠悠一笑,“慕容家本是塞外鮮卑遺族,光憑這一點,你不可能當皇帝,大宋皇室雖然昏庸,但他們是土生土長的漢人,漢人統治漢人,天下自然歸心,但你慕容家真正說起來,與蒙古、金國、滿清這些韃虜外夷有何區別?天下漢人怎麼可能臣服於你!”

慕容復登時心頭大震,此前他一直覺得自己距離稱霸當皇帝還少了點什麼,此刻經王重陽一提點,心立時閃過一絲明悟,終於明白自己少了什麼,正是缺少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

他來自後世,思想並沒有覺得塞外民族便是異族,更沒有覺得其他民族與漢人有什麼區別,只是在這個世界不一樣了,漢人以外的民族都是異族,都是韃虜蠻夷,這樣一來,只要有人捅破慕容家的根腳,定然會惹得天下漢人群起而攻之,到時實力再雄厚,武功再高,最終一切都會付之東流。

想通其關節,慕容復登時頭大不已,因為他算想要殺人滅口也做不到,雖然知道慕容家真正來歷的人極少,但知道的人基本都是天下各大勢力的頂尖掌控者,如各國皇室,總不能真去將這些人全殺了吧。

“真該死,穿誰不好,怎麼穿到慕容復身來了呢!”慕容復第一次有些討厭起自己的血統和身份來。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