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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澈臉上複雜而詭秘的表情讓尤哲也有些莫名其妙。

他還以為朱澈可能因為沙正陽的前女友原因認識,但是卻未想到是因為沙正陽的前前女友的緣故,而且還有那麼一段故事。

不過尤哲倒是覺得像沙正陽和朱澈都算得上是一時才俊,兩個人也有一些共同點,都是有貴人扶持。

朱澈雖然現在還只是一個科級幹部,但是在市計委這種權力核心部門中,又是擔任重點辦副主任,可以說前途一片光明,幹上幾年再像自己一樣下區縣鍛煉,輕輕鬆鬆晉位處級幹部。

隨着距離中午十二點時間越來越近,客人們越來越多,沙正陽他們這一桌也有陸續被引來的客人。

除了和銀台有些關係的這幾位外,還有其他兩位是來自津縣的客人,其中一位是津縣的副縣長,還有一位居然也是一個前世熟人,前世中津縣首富楊國福!

而且楊國福還正好就坐在了沙正陽的另一側。

沙正陽越發覺得這個世界是如此之小。

前世中,沙正陽在津縣擔任縣委副shūjì,也算是和楊國福比較熟悉了,而且關係頗好。

哪怕自己調離津縣好幾年了,但是這一位每年逢年過節都要來拜會自己,而原因卻只是當初自己在津縣工作時在工作分內幫助其解決了一個遺留問題,這也讓沙正陽十分感觸。

楊國福也曾經給沙正陽送過錢,但是在沙正陽斷然拒絕之後,就再沒有提起過。

每年春節、端午、中秋這三個節日都會買一些土特產來親自拜會自己,但是也僅只限於諸如腌臘製品、小野味和皮蛋、月餅這一類,再吃上一頓飯,但是二人的關係卻一直維繫了下來。

這位文化雖然不高,但是在商業上卻很有悟性的傢伙現在就這樣有些靦腆的坐在了自己身旁,一身簇新的金利來西裝看樣子也是沒買多久,坐在這個場合里顯然還有些不太適應。

沙正陽前兩年還是關注過楊國福的,蓋因當初海正運業的起家就是截胡了在漢鋼淘汰貨車上的競標,但楊國福並沒有因為海正運業的截胡就此罷休,他仍然堅定不移的拿下了其他幾台貨車,而且仍然按照着前世的軌跡前往穹山開始了去拉磷礦石的運輸發家史。

據說他在穹山拉磷礦石還是很賺到一筆,而且又殺回津縣開始進入磷礦石採掘行業,現在已經真正成為了一個礦老闆。

這基本上符合楊國福的發家路徑,楊國福前世中也正是在運輸上挖到了第一桶金,然後反身回到老家,開始承包了老家的一家村辦磷肥廠和附屬的磷礦以及緊鄰的一個煤窯開始了他的發家之路。

尤哲卻認識津縣那位副縣長,很熱情的和對方打着招呼,而同樣趙一善也同樣認識楊國福,兩個人寒暄起來,倒是讓沙正陽這個人有些覺得彆扭,怎麼自己到了這裡反而成了孤陋寡聞,一個人都不認識了。

“沙縣長,好久不見了啊。”朱澈終於還是放下了面子,主動招呼了沙正陽。

在此之前,朱澈一直在糾結,自己是不是該放下面子先出聲招呼對方,看對方的模樣,很顯然是不想搭理自己,想一想幾年前的那些事情,朱澈心中也是堵得慌。

明明是自己在他面前吃虧受辱,怎麼現在卻要成了自己去討好對方了?

要說自己在漢都市計委,和他在宛州當縣長風馬牛不相及,完全可以不理睬對方,但是朱澈卻有一種預感,自己似乎終究要和這個傢伙有些瓜葛,他素來很相信自己的預感。

既然如此,與其畏畏縮縮的不敢面對,還不如大大方方的主動招呼,也能顯示自己的大度。

沙正陽終於抬起了目光,看了一眼對面這個傢伙。

印象都應該有些模糊了,但是有些事情卻的確無法磨滅,要說人家也沒有做錯啥,男人追求漂亮女孩子,哪裡有錯?

白菱和自己分手,難道就該孤獨終生?

沒理由這樣,自己當初的不能自已更像是一種感情失敗之後的發泄。

只是趕上了,那就沒有對錯一說了。

“現在該叫你朱主任吧,我聽剛才尤縣長這麼稱呼你的,在哪裡高就啊?”沙正陽語氣里不可避免還有點兒說不出的味道。

“不敢和你比,我調到漢都市計委了,掛了一個重點辦副主任。”朱澈內心還是有些屈辱的,但他牢記自己伯父對自己的叮囑,不爭一時閑氣,退讓不代表軟弱。

朱澈的表現還是讓沙正陽有些意外,想當初這個傢伙在自己面前也是耀武揚威,極盡挑釁之能事,但今天卻完全截然兩樣了。

事情已經過去了五年了,從少不更事到了成熟通透,都在成長,起碼這個傢伙也變得不一樣了,倒是不能小覷。

“什麼叫比?都是干工作,性質都一樣,存着這個心思不合適啊。”沙正陽輕飄飄的來了一句,“漢都市的重點辦可不簡單,朱主任身兼重任,更要把位置擺端正啊。”

聽起來不輕不重,不痛不癢,但是卻又有點兒居高臨下的敲打,這讓朱澈格外憋屈,但是一時間卻又找不到合適的反擊言辭。

“看樣子沙縣長是志得意滿,有點兒頤指氣使的感覺啊。”半晌朱澈才擠出兩句乾癟癟的話來。

一上來兩人就有點兒針鋒相對的味道,這讓一旁的尤哲和趙一善以及津縣副縣長徐guāngzǔ、楊國福幾人都有些訝異。

照說到這個層次上,不該如此才對,徐guāngzǔ和楊國福二人也都從尤哲那裡獲知了這兩人的身份,好歹都是一級領導幹部,怎麼這麼掉份兒?

尤哲也有些頭疼,沙正陽這邊不用說,可朱澈那邊他也不能不管,但又不知道兩個人怎麼會結上冤讎,冒然插話,只怕反而要弄得兩頭不是人了。

其實沙正陽和朱澈也都意識到了這一點,在一干外人面前這等表現實在有失風度。

只是兩個人都是有點兒別苗頭的感覺,沙正陽本來是存着不發泄兩句心裡不爽的感覺,本來這兩個月心氣就不順,正好找個人來逗逗嘴,而朱澈本來一直想要給自己打氣要讓自己顯得大氣一點兒,但沒想到兩三句話就被對方給激得按耐不住了。

沙正陽輕笑了一聲,“見笑了,我和朱主任是老熟人了,沒事兒開開玩笑,沒事兒,沒事兒,是不是啊,老朱?”

朱澈內心裡恨得咬牙切齒,但是還得要滿臉笑容,一副心領神會的模樣,“是啊是,沙縣長和我可算是至交了,有些時日沒見了,所以逗樂呢。”

都不傻,自然都明白兩個人是找台階下呢,但自然無人去戳穿,都是插話把話題打開,免得尷尬。

沙正陽也主動和徐guāngzǔ和楊國福二人說起話來。

在獲知沙正陽和趙嵩關係很熟悉之後,徐guāngzǔ和楊國福望向沙正陽的目光又多了幾分不一樣。

本身這樣一個27歲的縣長就足以驚世駭俗了,好歹還是在宛州那邊,但得知這傢伙五年前還只是銀台縣的一個普通幹部時,就不能不讓人感慨無限了。

“楊總你好!久聞大名了,幸會!”

沙正陽的主動熱情讓楊國福有點兒受寵若驚。

雖然他在津縣也算小有名氣,或者說算是個人物,但也只能說是在社會上,但你要說和這些縣大老爺們相比,那就不值一提了。

可眼前這一位卻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在宛州那邊當一個縣的縣長也就罷了,問題是這一位還是大名鼎鼎的東方紅集團的創始人,東方紅集團那是現在漢都市除開國營企業裡邊的頭號老大。

沙正陽一直對楊國福是頗有好感的。

應該說前世中,他接觸的私人老闆也不算少,楊國福作為津縣首富,並沒有那種暴發戶驕奢淫逸的味道,卻很有點兒仗義多每多屠狗輩的感覺。

哪怕是當了首富,但也就是座駕從一輛桑塔納2000換成了安全係數更好一點兒的途銳,房子仍然住在津縣縣城邊兒上的一幢二層樓老宅里,而且還是和他父母兄弟一塊兒住在一起,也不像有些人那樣修豪宅,買豪車,但這個人在慈善上卻很捨得。

他先後在津縣捐贈了十二所小學,總計超過八千萬,另外還專門在他的母校津縣二中設立了一個獎學金,每年支助50名考上大學的貧困學生,一直到他們大學畢業為止。

一直到前世沙正陽一覺不醒時,楊國福仍然在堅持捐贈支持貧困學生,而那個時候他的磷化工集團已經在走下坡路,而他在煤礦上的巨大投入更是打了水漂。

2010年到2012年他還是津縣首富,但是在進入2014年後他的企業就急轉直下,到2017年時,楊國福的磷化工集團已經舉步維艱了,但是他卻從未欠企業職工和供貨商一分一文,也沒有欠外債和稅款。

哪怕是銀行貸款,那也是有足夠的抵押物。

就憑着這份堅持,沙正陽就覺得這樣的屠狗輩是真的足以讓很多所謂前腳高談闊論後腳撒腿跑路的儒商也好,為夢想窒息者也好汗顏至死。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