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瑤淡淡的說道：“有我在不用擔心。”
飛雲心道，有你在老子更擔心了。
靖瑤平靜的表示：“不用緊張，只要聽話，我保你無憂，想跟你討論一下，嗯……你經歷了多少片段？如果聽不懂片段，那我換個詞，你代入了多少個角色？”
飛云為之苦笑：“你更想知道我在這片空間有沒有得到修為上的感悟吧？沒有，老子友情客串了好幾名魔帥的角色，已經被陌心顏捅死七八回了。”
他覺得自稱老子，很可能導致靖瑤的不滿，急忙補充道：“但我認為這片空間離崩潰的階段已經很接近了。”
“你又如何能夠斷定？”
飛雲道：“根據經驗，陌心顏的修為已經達到了修仙界的巔峰，隨時都能飛升，之所以還有記憶的存在，應該是心有羈絆。”
“在根據你的經驗判斷一下這是什麼地方。”外國的建築讓靖瑤覺得再次穿越了，她問道：“還有，床上躺的人是誰？”
飛雲道：“沒印象，應該是流海一類的邊緣地帶，至於他……”飛雲的目光恍惚了一下，然後急速縮動，失聲叫道：“怎麼可能是他……”
“噤聲。”靖瑤怒道：“你想再死一次嗎？”
飛雲魔帥忍着內心的驚詫，死死的看着那名生命氣息所剩無幾的少年，難以自控的說道：“明尊怎會出現在這裡？他和陌心顏應該是死敵才對……”
明尊是第一代魔宗領袖，陌心顏創立了擎天劍宗，明尊開創了摩天崖，自他們那個時代就已經征戰不休了，勢如水火。
靖瑤隱隱覺得事情變得不單純了，陌心顏看向明尊的眸子充滿了柔情蜜意，哪有半分不共戴天？
儼然一對情侶……
她不由的想到，很可能是明尊和陌心顏的戀情出現了裂紋，才導致萬年的正魔之戰。
如果這種猜測是真的，那這千萬年來死去的修士太特么虧了，都在為當年的陌心顏和明尊的戀情買單呀，而且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心顏宗主，你確定要那麼做嗎？”穩坐高台的大祭司緩緩開口道：“或者，你再考慮一下？”
陌心顏看着明尊，櫻唇輕啟：“我意已決，大巫師不必勸慰了。”
大巫師？
靖瑤心中稍動，她馬上回想到當初黃修風分析天下大勢的時候，順嘴提了一句巫修，但不是說居住在十萬大山的沼澤之內嗎？
是千萬年的演變，導致環境發生變化，萬里黃沙變成了大山池沼？
大巫師嘆道：“可這樣做對你的傷害太大了，而且就算將他流逝的生命和魂魄重新注入體內……那……還是原來的他嗎？”
陌心顏咬了咬下唇：“請大巫師成全。”
……
重生之後，他還是原來的他嗎？這句話產生了強烈的震撼。
靖瑤為之呼吸一滯，她相信輪迴，卻不信重生，重生後的人，思維和意識必然發生變化……
一條漸漸清晰的路打開了，或許明尊和陌心顏當年真是一對神仙眷侶，就因為陌心顏的召喚，讓明尊性格大變……
靖瑤的猜測已經異常接近答案了，她覺得自己正在見證一段歷史，一段仙魔大戰的開源……但依然改變不了她龍套的角色。
“人死如燈滅，心顏宗主是明白人。”大武師黯然道：“可你如此執着，已經偏離了生命運行的軌跡，這……”
陌心顏苦笑打斷：“大巫師，這個話題容後再議吧。”
大武師嘆息道：“和死神爭命，和黃泉奪魂，縱然是仙人也未必能夠全身而退……如若心顏宗主執意如此，何不等到飛升之後，再行此事？”
“恰如大巫師所言，生命的重塑，很可能就不是原來的他了，所以更需要加緊時間了，不是嗎？”
言下之意，自然是現在召回，還可能保留原來的思想，但等到自己飛升，一切就充滿變數了。
都是明白人，不用過多解釋，大巫師已經明白了陌心顏的用意，她苦澀一笑：“好吧，容我稍作準備。”
“該當如此。”陌心顏微微彎了彎腰，以示對大巫師的尊重。
大巫師無奈更甚了，她拄着法杖，輕顫的站了起來，狂風垂落了她的帽子，原來已是垂暮之年的老人了。
大巫師費力的抬起了手臂，在風中划過一些繁雜的圖案。
一開始她畫的很慢，似乎很久沒有操作了，有些生疏，但是第一個圖案畫完，她馬上進行第二個圖案的繪畫。
靖瑤從繪畫的圖案中感受到了生命氣息的流動。
而大巫師畫出的圖案晶瑩的揮散着瑩潤的光輝，第一個圖案是躺在床上的少年，第二個圖案是一條大河，河邊影影綽綽不滿了鮮紅的花朵……
靖瑤心中一動，這是幽冥地府的畫面，串聯成一幅鮮活的畫面，她彷彿能夠看到無數的亡魂在走過忘川河，踏上奈何橋……
完整的畫完圖案，大巫師彷彿一瞬間蒼老了起來，她的聲音明顯空洞了許多：“心顏宗主，輪到你了。”
陌心顏展顏一笑。
微藍的天空在她的笑容中也失去了神色。
她走到圖案的盡頭，也就是輪迴的入口，似是自語的說道：“如果可以挽回逝者，必須要拿等同的條件去兌換，你會用什麼交換呢？”
靖瑤下意識的看了看陌心顏，觸目就是那種傾城亡國的容顏。
但此時那張容顏布滿了風霜之色，美目中的憂傷直擊心靈之海，靖瑤貝齒輕咬，轉頭看向飛雲。
那意思是再說，現在該是您老人家展示經驗的時候了。
可是目擊者就像失去了靈魂，一動不動，開始裝聾作啞了，靖瑤為之鄙視，一代魔帥代入一個大媽的角色，還是一個膽小鬼大媽……
不過，這時候她也不敢胡言亂語。
“我見你目光流轉，想必胸有成竹了。”陌心顏微笑着看向靖瑤，她哪怕是笑，也掩蓋不了眉宇間的哀愁。
靖瑤嘆了口氣，如果不是擔心引出亂子，她馬上就要罵出一句髒話，老娘什麼時候就胸有成竹了？
她勉為其難的說道：“如果一定要交換，不傷根本的前提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