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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大乘六境的八尾魔狐躺在地上,白絨絨的毛髮焦黑一片,八條尾巴散落一地,腦門上的六條劍痕切碎了腦漿,腹部裂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林天星右臂多了幾道爪印,小腹微紅,如果不是近年來劍道大乘,就得和右臂說再見了。

師曠和黃修風也不好過。

師曠的長戟被八尾魔狐硬生生的掰斷,額心留下一道有長又細的爪痕,還好黃修風關鍵時刻推了他一把,不然那隻爪痕會順着額心下滑眼角,那只可以洞穿虛空的眼睛算是廢了。

黃修風沒受傷,狼狽更甚,袖袍破破爛爛,頭髮蓬蓬鬆鬆,再無玉樹臨風之姿。

八尾魔狐速度太快,負責牽制魔狐的黃修風只能在速度上壓制對方,可魔狐大乘境的修為毫不含糊,若非林天星承受大半攻勢,他也得挂彩。

三人神情冷峻,臉色如常,背靠牆壁處理傷勢,低聲交流着。

黃修風道:“替代八尾魔狐的那張臉老子以前見過,跟他打過一架,罕見的風靈根,速度頗有獨到之處,沒想到也被魔狐吞了,我還以為他會成為最後生還者的一員呢。”

看着死不瞑目的那張臉突出的眼珠,林天星冷冷:“死有餘辜。”那人他也見過,趙氏宗族的修士,當年攻入劍宗屬地趙氏宗族有份參與。

黃修風笑道:“你們說,萬一我們也被吞了,不小心又被滅了,就像這頭魔狐一樣趴在地上,會不會有人指着我們的屍體說冷嘲熱諷:瞧,這三個張揚跋扈的東西也沒落個好下場……”

林天星皺眉想了想那樣的畫面,莫名覺得好笑,揚了揚嘴角平靜說道:“還要繼續找嗎?”

師曠認真道:“我想再找找。”眼睛看向了高出,那是九層宮殿。

他們和魔狐從九層宮殿打倒第八層,並不輕鬆,傷勢不甚嚴峻是因為同伴幫着分攤了,單獨對上八尾魔狐,誰也沒有勝算。

黃修風道:“你想去看看那口棺材吧?”

棺材蹦出渡劫凶獸,超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然而宮殿之內唯一有可能藏寶的地方也正是那口棺材了。

林天星覺得這種不撞南牆不知疼的傢伙最難打交道,認準死理一根筋的走下去,他沒意識到他自己也是這種人,但也沒拒絕。

黃修風笑嘻嘻的說道:“嗯,去看看也好,反正我是不能忍受如寶山空手回的遺憾,搏一次吧,不過師曠你得做好心理準備。”

這話自然是說他不認為棺材裡還有什麼,就算有也被渡劫大妖糟蹋了,師曠嗯了一聲,眼睛看到拐角處一群探頭探腦的修士,緩緩說道:“有人過來了……”

黃修風接口道:“看到了,他們渴望的小眼神似乎期盼得到我們的庇護。”他看着林天星笑道:“膽子還真大啊,最迫切的竟然是儒門修士,天星,你怎麼看?”

劍宗和各大宗門仇深似海,黃修風都要以為林天星會提劍衝上去把人剁了,不料林天星漫不經心的說道:“死亡不可怕,等死才煎熬。”

黃修風打個響指:“明白了……那,出發吧。”

……

真正恐怖的凶獸不是犀牛怪,也不是巢湖獸,而是那隻遮天神蜈。

放出妖孽的蔣仙海付出了生命代價,遊方和尚奔跑在陰陽路上。

也許是蔣仙海殘念作祟,那隻遮天神蜈不去吞噬修士,而是死盯遊方和尚窮追不放。

遊方和尚見縫插針,不是沒想過糊弄大乘修士幫他分擔壓力。

可那麼大的一頭蜈蚣,只是噴出的黃煙就讓人耳鳴目眩,就算佛宗高手也沒人敢出手相助,並義正言辭的警告遊方和尚,最好把蜈蚣引到一些偏遠的地方,再敢起什麼壞心思,他們就要為民除害了。

遊方和尚鬱憤難平,其他宗門不管不問也就算了,大家好歹同門一場,作為宗門宿老眼見弟子蒙難,挺身而出不是應該的嗎?可宿老堅韌的目光告訴蔣仙海,如果不把蜈蚣引走,他們真會為民除害。

遮天神蜈撞塌了一道牆壁,截胡了遊方和尚,那張金屬色澤光亮的面頰隱隱有蔣仙海的音容相貌,遊方和尚心中一涼,這次恐怕在劫難逃了。

遮天神蜈自然不會吞噬遊方和尚之前聊上幾句,噴出迷濛黃煙將遊方和尚團團圍住,帶有劇毒的煙霧讓遊方和尚打出六字真言大手印,勉強擋住毒煙侵體。

遮天神蜈沒有刻意吞噬修士,但如果遇到送上門來的修士也不客氣,嘴巴一張直接吞咽,即便如此至少吞食了上百名修士,鋒利的蜈蚣爪大半被人腿替代,遊方和尚強忍翻騰的肺部,不讓自己嘔吐出賴。

佛宗擅守,遊方和尚精通佛宗功法,不算宗門宿老佛皇等人,儼然已是佛宗第一人,所謂的佛宗三慧跟他壓根沒法比,不過守御再強,也無真元補充,遊方和尚堅守了半柱香,真元終於枯竭了。

黃煙悄悄溢入,遊方和尚晃了晃身子,腦海直顫顫轟鳴,就像一萬隻鳥嘰嘰喳喳的亂叫。

天旋地轉間,他恍惚看到蔣仙海沖他陰詭冷笑,哆嗦取出幾枚辟毒丹塞進嘴裡,暈眩感並未解除,似乎火上澆油一般。

遊方和尚明白這次在劫難逃了,心中問候墓主十八代祖宗不得好死,養了這麼頭玩意。

他忽略性的遺忘了,他來盜墓本就不光彩,沒道理責怪墓主陰險歹毒,不是他發現了墓穴,不是修士貪婪,也不會死那麼多人了,再者說遮天神蜈還是他和蔣仙海一同放出的。

他更恨蔣仙海不爭氣。

曾經的仙人哪怕掉了毛的鳳凰不如雞,可爛船也有三千釘,就不能垂死掙扎更多的時間嗎?

遊方和尚痛苦掙扎,那條噁心的九天神蜈縮小了身子,蛇一樣纏上了遊方和尚,密集的觸手划過,遊方和尚便是一陣痙攣。

直到九天神蜈爬上了脖子,張開那張拳頭大小的口顎,滴答黃色的粘稠液體落在肌膚上,迅速腐蝕起來,就像老鐵印上了血肉之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