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老是什麼人？”靖瑤疑聲問道：“詳細說說。”
大長老厲凡的名諱西華說過，孫成壁也提到過，明尊對這個人卻無甚印象，臨行之際，明尊說過一些有關琅嬛天的勢力結構，但那都是十萬年前的構造了，並不能與時俱進。
孫成壁想了想，忽然輕聲問道：“東黃泉未對蓬萊大舉用兵，島主以為何？”
靖瑤微微一笑，說道：“西華說過東西黃泉勢如水火，雙方寸步不讓，調不出更多強者進犯蓬萊了，難道這話不對？”
西華說的那些，黃修風認為可信度很高，林天星覺得是陰謀，靖瑤意見保留，讓她完全相信西華，這不可能，要說丁點不信，她也沒必要親往琅嬛天，裡邊肯定有貓膩，西華不肯說，那只能通過其他渠道獲知了。
孫成壁神色複雜說道：“那靖瑤島主可曾聽聞修士能活十萬年？”
靖瑤聽的一怔，她總覺得忽略了什麼，孫成壁提到時間讓她幡然醒悟，仙人壽命無情無盡，修仙者可活不了那麼久，一萬年似乎已是極限，十萬年更不可能了，當年的捆神宗蔣仙海活了七千多年便已老態龍鍾，渡劫修士真元雖有半數轉為仙元，卻也未必敵得過歲月侵蝕……
孫成壁道：“琅嬛天隔絕仙凡，那裡的修士無一不是強者，仙界散溢而出的氣息可以延緩衰老，不管是東黃泉還是西黃泉，只要他們留在琅嬛天，生命形態上足以長處久安，可一旦離開琅嬛天……”
“原來如此。”
靖瑤默默點頭，她終於明白東黃泉進犯蓬萊，為何只有數名渡劫修士了，即便沒有西黃泉牽制東黃泉，他們也不可能大舉來犯。
離開琅嬛天，他們和普通修士別無二致，外界的約束將會猝發他們衰朽的速度，若能及時回到琅嬛天，這種隱患便能消於無形。
明尊說過，琅嬛天的修士都要接受黃泉力量的洗禮，這種洗禮一方面改變生命形態，另一方面保證修士對其忠誠如往，能活十萬年既和黃泉洗禮過的肉身有關，也和仙界溢出的仙氣有關，兩者缺一不可。
假如蓬萊沒有明尊，東黃泉自能拿下蓬萊，或是得到一片廢墟。
他們的實力足以摧枯拉朽，靖瑤和黃修風萬難抵擋，唯有傾覆蓬萊與敵同歸於盡，可蓬萊既有明尊，東黃泉派出人手，不過是以鮮血鑄就蓬萊不可侵犯的威嚴，助長蓬萊氣焰罷了。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那是死心眼，東黃泉當然不是死心眼，他們真正的對手是那群背叛黃泉的叛逆者，不想腹背受敵，和談蓬萊是他們僅有的選擇。
孫成壁道：“靖瑤島主，我目前知道的就那麼多了……據我所知，西華在東黃泉屬於新晉高層，但是厲凡長老對他極為信任，所以安全方面大可不用擔心。”
他隨意指着一名全身藏在黑袍中的修士說道：“他們是黃泉最精銳也是最忠誠黃泉的守衛，是近百年在芸芸眾生中挑選出來的好苗子……”
靖瑤看了過去，淡淡說道：“別說的那麼好聽，一群屍體而已。”
她和魔宗打交道不是一次兩次了，這些守衛修鍊的應該是練屍術，失去神志為代價換取強橫修為，就是一群行屍走肉。
“島主眼眸如炬，所料不差。”孫成壁道：“但和魔宗練屍術相比，這些人保留最原始的敬畏之心和忠誠之念，西華命令他們隨行保護，我們大可高枕無憂了。”
“我卻不那麼看。”靖瑤聲音愈發平靜了，她道：“這些人豈不是最好的證明東黃泉業已分崩離析了？如若大長老一言蔽之，根本不需要這些守衛，想來厲凡長老對東黃泉的控制權……”
孫成壁打斷道：“可能為了防範西黃泉也未可知呢。”
“但願如此吧。”靖瑤不露聲色的點了點頭，心裡那根弦蹦的更緊了，守衛加上蓬萊隨行人員共有三百多人，分神修士兩百人，合體修士一百人，一個宗門若有三百多名分神修士，絕對是當之無愧的絕對霸主。
奈何潛在對手是神秘莫測的琅嬛天，靖瑤心裡一點底都沒有。
靖瑤回想了一下過去四十年的風雨兼程，每一次歷經險阻逃出生天是因為出人意料的術法神通，以及難以捉摸的時空術法，每一次的以弱勝強靖瑤都有一種鋼絲上跳舞的感覺，可這次的對手空前強大。
最大的仰仗是琅嬛天勢力的崩裂，厲凡想要統一琅嬛天，就不能允許外在的威脅存在，是以安全方面多少有些保障，萬一自己不小心葬身琅嬛天，等待琅嬛天的是蓬萊瘋狂的報復。
……
半月過去，靖瑤合體境的修為完全恢復，她每日除了例行公事巡查一遍，多出來的時間留在房內潛修道心清明訣，她有預感，山雨欲來風滿樓，多一分真元，便多一分自保之力。
又過十天，終於來到琅嬛天，一路上風平浪靜，踏足實地反而給靖瑤一種前所未有的威懾感出現。
迎面山坡上站滿了黑衣修士，寬敞的道路上幾名灰袍修士熱情說道：“恭迎靖瑤島主！”
孫成壁低聲道：“萬古之前，修士和凡俗互相依存，琅嬛天保留世俗風氣和你們蓬萊頗有有相似之處，別看他們修為不高，確是琅嬛天中流砥柱般的官員，他們親自迎接，可見對你如何重視了。”
靖瑤目光掠過那些官員，冷冷說道：“劍宗弟子一個沒在？”
一名官員急忙側開身，一名黝黑的少年稍留稚氣，滿眼憤怒，看到靖瑤的時候，低頭難過說道：“靖瑤師姐……是……我們無能了。”
靖瑤認真端詳黑衣少年片刻，展顏笑道：“沒事就好，你過來。”
黑衣少年是黑岩，本來是在瀛洲島安心修鍊的劍宗弟子，忽然颳起了一陣惡風，所有人同時失去意識，再醒來的時候已在琅嬛天了，整體實力不足金丹境的劍宗弟子生有傲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