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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劫打發掉了茅力強等人,離開張曼曼住所,漫無目的在街上閑逛。

他一方面是明察暗訪,另外一方面想看看這裡的風土人情。

舊金山又叫三藩市,李小龍就出生在這裡,開設武館,研究功夫,拍攝電影,把中國功夫的許多理念都引入了現代格鬥的元素,傳播向了整個西方的圈子。

這裡也是華人在清朝末年第一個大型居住地,西方文明和東方文明在這裡將多元化的交匯展現得淋漓盡致。

蘇劫漫步在街頭,他隨意行走,就看見各種店鋪招牌,形形色色的人種,有一種和國內完全不同的韻味。

城市老舊,和國內嶄新林立的高樓大廈根本不能夠比。

這座城市已經開始走下坡路,雖然也極其繁華,但已經有了些落日餘暉的味道,蘇劫看着這座城市,就好像看到了一位強壯的老者,雖老仍舊不服輸,可也敵不過無情的歲月。

突然,蘇劫似乎心中有所明悟,察覺到了地方的地運,城市的氣數,乃至於管中窺豹看出國家的氣運。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隨心所欲,觀察風土人情,同時按照風水學的知識看街道、大樓、商鋪的命運變遷。

在大街上來來往往的人,他一眼掃過去,也是看他們的氣色,面相,身材,來判斷他們的吉凶禍福。

這是一種鍛煉的方法,不是鍛煉拳腳功夫,而是鍛煉內心反應,觀察之敏銳,推算之精妙都存於一心。

到了熱鬧的街區,燈火通明,許多人在廣場上聚會,觀看一些街頭藝人表演。

蘇劫看到了一個老外在表演水晶球,在雙手之中滾來滾去,手法變幻,非常美妙,引得人陣陣喝彩,在他旁邊的帽子之中,有人丟了不少零錢和硬幣。

“技術馬馬虎虎。”蘇劫笑了,玩水晶球是他的強項,當初在麻大師的小院中他學會了水晶球,日日夜夜訓練,把這門功夫當做練習柔韌度、平衡性的方法,收到了很大效果,他現在的水晶球技術可謂是登峰造極,看見了街頭藝人老外在這裡表演,不禁有些技癢,也想表演一番。

不過他也就是笑笑,並沒有付諸行動。

嗨!

在廣場的一個角落,一個華裔老頭在帶着幾個老外練功夫,一招一式非常認真,也有不少人在圍觀。

七八個老外男男女女有的在站樁,有的在練習套路,有的相互拆解招式,都一絲不苟,旁若無人,汗珠就這麼掉在廣場上,也絕不停歇,那種認真研究的勁頭,超過了國內很多專業格鬥家。

國內的專業格鬥家,蘇劫從他們身上看到的刻苦。

但和這些業餘的老外比起來,他們缺乏的是“痴迷”。

沒有錯,就是“痴迷”,甚至可以上升到“信仰”。

蘇劫略有所悟。

“對於功夫的狀態,最初為興趣,然後就是專註,進一步就是堅持,隨後為痴迷,最高為信仰。如果對功夫是一種信仰,那麼這個人無論是練習什麼都會突飛猛進,打破層層障礙。”蘇劫嘆息口氣,其實他從一開始在明倫武校學武就感受出來了,老外學武的熱情比起國人要強烈得多。

而且,蘇劫到現在為止,看見過的最強功夫高手,仍舊是個老外,他就是造神者歐得利。

老外真的是去潛心研究,改進,推陳出新,萬里迢迢,也不管有錢沒錢,未來生活怎麼安排,都可以放棄,就是為了學功夫。

教拳的老頭精神奕奕,穿着唐裝,打的是一套洪拳,原汁原味,虎鶴雙形,威風凜凜,動作舒展而大方,剛猛之中帶着飄逸,長短結合,極有精氣神。

不說用來格鬥,用這套拳來修身養生,伸筋拔骨,陶冶情操,增強體能,那是絕對上佳選擇。

“是個厲害的老拳師。”蘇劫看了一會兒,並沒有上去交流。

他再次在廣場上閑逛。

這廣場上還有跳街舞的,彈吉他的,唱歌的,玩跑酷的,變魔術的,精彩紛呈。

這倒是讓蘇劫想起來了舊社會的天橋賣藝。

現在國內,基本上不可能看到這種現象了,在各大廣場上,最多的還是跳廣場舞的大爺大媽。

“你家的這個兒子絕無大礙,生意上的事情不過小厄運而已。不必擔心,最近是白虎當頭,煞星當空,星象命理上讓你兒子心生煩躁,總覺得事事不順,這個時候要平心靜氣,遇事冷靜,才能夠化險為夷。我這裡有一道符籙,你會去燒了之後化水,給你兒子喝下去,就可以高枕無憂。”

就在這時,蘇劫聽見了對話。

他看了過去,發現在廣場不遠處的街角處,居然有個小小的算命攤。

這算命攤上,有個老頭,身穿長衫,桌子上鋪着八卦圖,還有卦簽,牛角,羅盤等道具,一應俱全,鬍鬚很長,顯得仙風道骨。

在老頭前面,有個來算命的大媽,似乎聽得十分信服。

最後,掏錢買了一道符籙,滿懷希望的離開。

“年輕人,你看了半天了,不如來算一卦如何?”把這個算命的大媽送走之後,這老頭對着蘇劫招招手。

蘇劫上前,坐在小凳子上面,微笑着:“我倒沒有什麼好算的,不想問前程,也不想問吉凶,更不想問富貴利祿。”

“年輕人,話不要說得這麼飽滿,我看你眉宇之間,似有焦色,眼神深處,又有尋覓之意,應該是來尋親,既然有多求,那自然要問一問。”老頭道:“來來來,你抽個簽。”

蘇劫又笑了,但他沒有反駁,因為他早就察覺到,這老頭是個高人。

他就隨手在抽籤筒之中抽了一支。

老頭接過去一看,“這簽上不上,下不下,中不中,是雙鳥離散之意,如果我沒有猜錯,你就是來尋親來的,而且那個人是你的血親,從簽上的意思來看,還是個女子,不是你姐姐,就是你妹妹,不知老夫算得如何。”

“可以。”蘇劫點頭。

“你看這簽上面的詩說,千重萬重分陰陽,不到黃泉難相見。意思很隱晦,你這次尋親,艱難險阻,一個不好,陰陽相隔,想要相見,除非到黃泉。”老頭嘆息道:“難,難,難。骨肉離散,稍有不慎,危險至極。你看前面兩句,風吹草動命一線,金山莫來離人怨。這裡正好是金山,恐有離人之怨。這是天意,很難化解。”

“是嗎?”蘇劫道:“你剛才給那為大媽的符籙之中,裝有安神助睡眠的鎮定藥物,喝了符水肯定會緩解癥狀,倒有些意思,江湖小把戲而已,至於這種抽籤說文解字,一個字,一句詞可以解出來百種意思。你應該看得出來,我現在是什麼境界,這種境界的人,會被命理所左右么?會被言語所誘惑?重陽祖師創全真一脈,曾有歌訣,你可一聽。”

說話之間,蘇劫輕吟道:“活死人兮活死人,風火地水只要因,墓中日服真丹藥,換了凡軀一點塵。活死人兮活死人,活中得死是良因,墓中閑寂真虛靜,隔斷凡間世上塵。”

念完這首詩之後,蘇劫搖搖頭:“你還沒有到達這種境界,還在這些小道上面蠅營狗苟,真正大道視而不見,怕是很難突破,真要入黃泉了。”

聽見蘇劫這番話,老頭雙目陡然凌厲起來,臉上出現了一些莫名其妙的神色,想說話,但沒有說出來。

“你應該是在這裡等我,順便試探我吧。”蘇劫繼續道:“你的相術很不錯,境界也很高深,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應該是張家的人,並不是茅家的人。”

“你怎麼知道?”老頭猛的問。

“茅家的相術自成一脈,絕對不是江湖上的那一套習氣,如果茅家要靠符籙中裝藥物的話,那茅山術也沒有什麼神秘之處了。而你的相術,是舊社會江湖幫會聚集幫眾,裝神弄鬼那一套,再說了,張家的人我見過了幾個,血脈文化中帶着家族氣息,不知道你是張家哪位長輩?張家輩分為萬年漢士洪,開卷德有光。張曼曼是開字輩,上面是洪字輩,您老應該是士字輩吧。”

蘇劫似乎看穿了一切。

“年輕人,你不足二十歲,就如此鋒芒畢露,怕是會被天所嫉妒,將來下場不會很好。”老者皺眉道,他似乎感受到了蘇劫咄咄逼人的氣勢。

“龍可隱可升,隨於一心。”蘇劫始終都是面帶微笑:“老人家,我們還是聊聊別的吧。我不過是張曼曼的朋友,這次來幫助他做一件事情,其實對你們張家有好處,沒有必要就這麼盯上我了,還和茅家合作來要我命。我當張家是朋友,別做出來讓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茅家派人去殺你?”老頭一愣,隨後反應過來:“這和我無關,我只是聽說張曼曼帶了個高手鎮場子,似乎要力壓我們張家,就來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想不到,你居然真的已經踏入了神而明之的境界,不滿二十歲?難道天開始變了么?乳臭未乾居然也能夠參悟人世滄桑,打破生死界限?”

“乳臭未乾?”蘇劫點頭,知道這個詞是形容自己,但他也沒有絲毫的生氣:“以前的人一輩子才能夠學到的知識,現在的人一個月就可以全部學完,足不出戶也完全可以知道天下事。時代的確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