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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蘭子纓的笑容帶着明顯的戲謔。孟浩然兩兄弟為了活下去,為了報仇,完全放棄作為人的基本尊嚴和基本底線。納蘭家書香門第,家族中人以精英知識分子自居,對這樣的人實在難以產生好感。

孟浩然臉上神色自然,內心古井不波,絲毫沒有因納蘭子纓明顯的輕蔑而有任何情緒波動。

從東海一流家族大少爺到流落街頭無家可歸,從眾星捧月的青年才俊到淪為武勛爵的男寵。

臉面!那些還在乎臉面的人,不過是所受的屈辱還不夠而已。

對於他所經歷的事情來說,納蘭子纓眼中的戲謔早已算不得什麼。

“不管他怎麼選擇都是死路一條,不同的是早死晚死的區別,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任何陰謀詭計都會被碾得粉碎”。

納蘭子纓淡淡一笑,“這件事過後,你在東海商界陰狠毒辣的的名聲就坐實了,而且還會成為有些人眼中出賣東海商界投敵納蘭家的叛徒,你就一點不在乎你的名聲”。

說著端起酒杯前傾彎腰低頭,沉聲道“我的字典里早沒了名聲兩個字,感謝納蘭公子給我這個機會”。

納蘭子纓含笑伸出酒杯,停在孟浩然酒杯前頓了頓,而後緩緩的挪開。

孟浩然低頭雙手捧杯一飲而盡,他知道納蘭子纓嫌他臟,不過他並不在意,不是不在意納蘭子纓的態度,而是不在意自己臟。

連着兩次羞辱依然不見孟浩然有任何情緒,納蘭子纓很想看看孟浩然到底有沒有底線。抿了一口杯中酒,眯着眼睛悠悠說道“孟總不愧是東海出了名的青年才俊,短短一年時間就控制了武家的悅來集團,我很好奇你是怎麼做到的”。

孟浩然神色自若,除了一雙眸子透着慣有的陰鷙,沒有半點異樣情緒。

“比起納蘭公子的謀劃,我這點手段實在是班門弄斧了。”

“沒關係,我想聽聽”。納蘭子纓含笑說道,他並不想讓孟浩然輕鬆搪塞過去

孟浩然的表情依然沒有變化,頓了頓說道“我是男人,比女人更了解男人的心,我有辦法讓武勛爵一改往日紈絝轉而奮發圖強,有我在一旁出謀劃策,讓他在悅來集團立下幾個大功並不算難,股東們自然對他刮目相看。再加上他爸有心臟病,身體越來越差,武勛爵自然當仁不讓成為武家的掌權者。控制住武勛爵也就控制住了悅來集團”。

一旁的孟浩君耳根通紅,臉上儘是屈辱,恨不得立刻找個地洞鑽進去。但孟浩然說得很自然,就像在拉家常一樣隨意,甚至臉上還帶着淡淡的笑容。

納蘭子纓當然知道孟浩然是怎麼掌控悅來集團的,甚至還知道孟浩然慫恿着武勛爵在他爸的葯裡面動手腳。雖然骨子裡看不起孟浩然,但這恰好也是他所看重的。

為了復仇能把自己逼到這一步,能對自己如此之狠,要說這個世界上誰最想陸山民死,不管是納蘭家還是薛家,恐怕都比不上他。

納蘭子纓微微一笑,“美人計”?

孟浩然仍然沒有半點情緒變化,淡淡道“男女之間的所謂愛情,從生物學上講只是為了將自身基因延續下去,本質上是自私的。而男人和男人之間的愛情更加純粹,更容易產生真愛”。

看着孟浩然臉不紅心不跳,納蘭子建哈哈大笑。“魯迅先生曾說過,男人之所以還在喜歡女人,是因為還沒有遇到一個讓你心動的男人,我以前一直無法理解,現在我理解了”。

柳依依靜靜的觀察着孟浩然,她從小受的教育就是弱肉強食,縱橫商海這些年也深刻的明白商場如戰場的叢林法則,但看到孟浩然面色平靜的樣子,也是唏噓不已。這個曾經自命清高的富家公子,談論起人生最大的屈辱竟是如此的風輕雲淡。這人可憐可嘆,也可怕。

“剛才子纓大哥只是在試探你,並沒有故意羞辱你的意思。以後大家就是朋友了”。

孟浩然微微彎腰,“不敢當,我是納蘭公子一條忠誠的狗”。

納蘭子纓笑了笑,“艱難困苦玉汝於成,勾踐卧薪嘗膽韓信胯下之辱,我相信你能重新豎起孟家的大旗”。

“我不會辜負納蘭公子的期望”。

說著鄭重其事的說道“山海集團這次雖然是必死無疑,但陸山民往往絕處逢生,他這個人最大的特點就是只要有一口氣在就會抗到底,每當別人以為他必死的時候總能創造出奇蹟。所以我們雖然勝券在握,但也不能有絲毫放鬆”。

柳依依深以為然,她也算是親眼見證了陸山民的發家史。這個世界每天都在發生着很多奇蹟,但陸山民無疑是她親眼見過創造奇蹟最多的人。

納蘭子纓笑了笑,對於陸山民,他早在來東海之前就仔細研究過。不得不承認他身上有很多普通人不具備的素質,但他能走到這一步也有很大的運氣成分。民生西路的上位是胡惟庸為了扶持他平衡王大虎。直港大道的起家更多源於警察早就盯上了常贊。之後的山海資本和曾老爺子的一百個億,因緣際會的成分更大,還有就是納蘭子建在這個過程中對他放了水,甚至是故意謀劃扶他上位。而且這背後還隱隱藏着海家有意的引導。沒有這些偶然性的機遇,他陸山民哪能有今天的成就。

當然,他並不是輕敵看不起陸山民,納蘭家到他這一代積累了龐大的資源和實力,再加上納蘭家的人沒有一個是庸才,這些年來只要納蘭家出馬,還從未有過敗績。要實力有實力,要能力有能力,他並不覺得陸山民這次能創造什麼奇蹟。之前所謂的奇蹟,那是因為他陸山民面對的都是孟浩然這樣的角色。

而這一次,是納蘭家,是他納蘭子纓。

不過,納蘭子纓只是理智的分析敵我雙方的實力,他本身並不是個狂妄自大的人。

“依依,你與陸山民有些交情,麻煩你去江州一趟,探探他的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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