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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景衍無奈,小叔怎麼會那麼認定蘇沫是他的女兒呢?或者說,小叔其實希望蘇沫是他和莫清筱的女兒,那麼,他是否就可以釋懷,當年不是莫清筱背叛了他,而是因為懷着他的孩子,不得不嫁人!

但,這根本沒有一點可能,蘇媽媽就是再糊塗,也不可能不知道蘇沫是誰的種吧?如果是小叔的,又怎麼會撮合她跟蘇翊在一起。

除非,蘇翊跟小叔沒有一毛錢的關係,可直覺告訴他,蘇翊百分之九十九是小叔的孩子!

想是這麼想,但賀景衍知道一時半會的說服不了已經轉了牛角尖的小叔,此事還需從長計議,況且,此時此刻,他非常擔心蘇沫。

蘇媽媽離開時的那臉色,足以說明身體已經不舒服了,一起生活了這麼久,他很清楚岳母的心臟病有多嚴重。

與年輕時的戀人不期而遇,還是女兒未婚夫的叔叔,這個衝擊力普通人都受不了,何況一個心臟病人呢!

再說,今天這一突髮狀況,八成岳母會讓蘇沫跟他斷絕關係,那可不行。

歸心似箭的他,也沒精力再來說服小叔了。

“小叔,我讓楚旭過來,送您回酒店,其他的事兒,我們晚些時候再說!我先去看看…..沫沫。”

說罷不等賀震寰回答,就拿起手機撥通了正在待命的楚旭的電話。

等不及楚旭到來,賀景衍就告辭了。

一路用飆車的速度,回到小區,在停車位上並沒有看到蘇翊的車,心中埋藏的那不好的預感爆燃升騰。

沒有等候電梯的耐心,順着安全通道快速跑着樓梯。

打開家門,屋裡一片靜悄悄的,意識到家裡並沒有人,但不死心,樓上樓下,各個房間找了個遍。

最終依靠在樓上他和蘇沫的那間卧房的門板上,閉着眼睛,強迫自己冷靜。

這個房間沒有什麼變化,讓他的心稍稍安穩些,但當他的視線掃向梳妝台,並沒有看到蘇沫的筆記本電腦。

心裡疼了一下,糟了,真的如他猜測的那樣,他們搬回的原來的老房子了嗎?

迅速的跑到衣櫃跟前,打開櫃門,還好,她的衣服都在!

不對,這些都是他給她準備的那些衣服,來的時候沒有,走的時候,她自然也不會帶。

像一旁錯了錯身子,蹲了下去,卻不敢拉開那最下面的抽屜。

那個抽屜里放着蘇爸爸給蘇沫買的那個小汽車,雖然很舊,但卻是她的珍品!

如果,小汽車還在,那麼,她應該不是搬走,只是沒有回來,或是,蘇媽媽不舒服,她陪着媽媽去了醫院。

但是,他不敢打開,真的不敢。

停頓了幾分鐘,手伸向抽屜,有些微微的抖,碰觸到抽屜的拉手時,停在上面,好一會兒,才緩緩的打開。

裡面空空如也,不僅沒有小汽車,那本陳舊的相冊也不在了。

這兩樣東西沒了,那麼說明她真的搬走了。

頹廢的坐在地板上,懊惱的揉了揉額角。

不知道蘇媽媽跟蘇沫是怎麼解釋的今天這事兒,但無論怎麼解釋,或是根本沒有解釋,離開這裡,一定是她要求蘇沫的。

而蘇沫一向不會違背母親的意願。

坐在地板上,伸直了兩條大長腿,摸出口袋裡煙,還好打火機在,剛點燃,又想起蘇沫討厭煙味,從來不允許有人在家裡吸煙,雖然他從來沒有在家裡抽過。

但是,除夕那天,李父在客廳里有吸煙,蘇沫很反感,只是礙着情面,沒好意思說,卻悄悄的跟他抱怨過。

偶爾,蘇翊犯了煙癮,也從來不敢當著蘇沫的面抽!

看看已經點燃的煙,他站起身,走到外面,捻滅在茶几的煙灰缸里。

那個煙灰缸,其實就是一個擺設,裡面從來沒有過煙灰和煙蒂,水晶質地,一如既往的晶亮。

深吸一口氣,閉着眼睛沉靜了幾秒。

再次下樓,出門,開車,直奔老房子所在的小區。

他說過,無論遇到什麼困難,都交給他來處理,此時此刻,她一定很難,他必須和她一起面對。

然而,他卻沒能見到蘇沫。

開門的人是蘇媽媽,她的面色蒼白,但還算客氣,只是像門神一樣堵在門口,沒有讓他進去的意思。

賀景衍越過蘇媽媽,看向裡面,視線所及的地方並沒有看到蘇沫,狹小的方廳里,有些雜亂,剛剛搬回來的東西,還沒有來得及整理。

蘇翊正蹲在地上,收拾着。

不知是不是有意,他抬頭對視上賀景衍,那眸光充滿了疑惑,似乎還有些暗示,但賀景衍看不懂。

不過,蘇翊稍稍側頭看向隔間方向的動作,賀景衍懂了,那是他在暗示他,蘇沫在隔間里。

可蘇媽媽擋着他進不去,更不敢硬闖。

“媽媽!”

“不要再叫我媽媽,你和蘇沫從今天開始不再有任何關係!還有,你替蘇翊出的那份訂婚禮金,我會儘快還你!”

“媽媽!”

“我說過了,不要再叫我媽媽!”

賀景衍咽了咽口水,閉了下眼睛,“不管您和我小叔曾經怎樣,但畢竟已經過去很多年了。希望您不要因此就不讓我跟沫沫結婚!”

“賀先生,我的話您沒聽懂嗎?蘇沫不可能嫁給你,你走吧!”

“為什麼?能給我個理由嗎?”

賀景衍很想說,當年是你辜負了我小叔,而不是小叔辜負了你,為什麼你還要如此囂張!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沒有為什麼,我說不行就是不行!蘇翊,把車鑰匙還給他!”蘇媽媽衝著裡面的養子喊了一嗓子,且沒有像以往一樣叫蘇翊的乳名,鶴鶴!

蘇翊乖乖的跑過來,從褲子口袋裡摸出鑰匙遞給賀景衍,“哥,你先回去吧!媽媽她已經吃了好幾次速效救心了!”

說著話,在蘇媽媽看不到的角度給賀景衍做了個眼神的暗示。

“媽,我跟哥下去,車子里還有點我的東西,要拿上來!”

蘇媽媽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兄弟兩一前一後下了樓,車子跟前,兩人幾乎同時掏出煙,見對方手裡有煙,沒有互相讓,各自點燃。

裊裊的煙霧升騰起來。

“哥,叔叔跟我媽之前認識,你不知道?”

賀景衍苦笑,“我要是知道,能讓他們見面嗎?”

“那他們之間…….”

賀景衍彈了下煙灰,看來蘇媽媽對之前的事兒隻字未提。

“蘇翊,沫沫她還好嗎?”

“怎麼會好!”蘇翊望了望天空,“從飯店出來,媽媽就緘口不言,回到家裡,第一句話就是搬家,立刻搬家,而且只搬我們帶過去的東西,你後來添置的一樣也不能動!”

“當時,我還說,我的東西多,一趟搬不走,媽媽卻說,搬不走就不要了!”

“姐姐都懵了,求着媽媽告訴她原因!”

“但是媽媽當時說的跟剛剛回答你的一樣,沒有原因,就是搬家,和你斷絕一切來往,要求姐姐和你必須分手!”

“姐跪着求媽媽,說她做不到!”

“但媽媽卻置之不理,後來,後來,姐姐怕是實在沒轍了,跟媽媽說你們……你們已經發生關係了,且很有可能,這時候她肚子已經有小寶寶了!”

賀景衍一頓,夾着煙的手有點抖,蘇沫懷孕了?怎麼沒聽她說,但仔細一想,就明白了,估計是她的一個說辭而已,在荷蘭牧場的時候,她的生理期準時到訪,到現在還不到一個月,就算是懷孕了,她也不可能知道。

“那媽媽怎麼說?”帶着一絲希望看向蘇翊,說懷孕,蘇沫可能會被媽媽罵不夠檢點,但或許對讓他們分手這事兒有緩和的機會。

蘇媽媽剛才只是在說氣話?

蘇翊艱難的搖了搖頭,“媽媽給了姐姐一個耳光,然後狠狠的說了兩個字,打掉!”

賀景衍手裡的煙沒拿住,掉了。

蘇媽媽說打掉!她居然說打掉,這麼狠?而且,還打了蘇沫,他的心,疼的都要裂開了。

莫名的腦海里就浮現出蘇沫腿上的那些疤痕。

“媽媽聽了姐姐的話以後,情緒更加激動,吃了葯之後,就馬上讓我們離開那裡,收拾都不讓收拾了,帶不走的東西寧肯不要!”

“姐姐不肯,媽媽就以死相逼,最後還是姐姐妥協了,一路哭着跟我們回來。我猜媽媽是想到了,你會來這邊找我們,所以,一進門就把姐鎖在了隔間里。”

“姐是傷心壞了,估計也嚇壞了,若在以往,她還會跟媽媽吵,鬧,但這次沒有,鎖在隔間裡面就鎖了,她安靜的都讓我害怕!”

賀景衍再次點燃了一支煙,沉默了一會兒才說,“車鑰匙先放你這,我開車過來的,也開不走兩輛車,要是怕媽媽下來看到,你就先找個別的地方存放!”

“這兩天,我就不過來看你姐了,”苦笑一下,“拍是我越是來,媽媽就越會為難她!你替我好好照顧她,有機會跟她說聲,一切有我,我會想辦法解決的,讓她別急,也別跟媽媽犟!”

蘇翊點點頭,“哥,你也不要給姐打電話了,有事兒就打我的,我轉告她,媽媽把姐的手機沒收了!還要我代替她去你們公司辦理辭職手續!”

賀景衍揉了揉發痛的額角,這,在意料之中。

“那我先走了!”他腦子裡很亂,需要安靜下來好好想想,該怎麼辦,才能徹底解決問題。

“好!”目送賀景衍上車,蘇翊又叫了一聲,“哥!”

賀景衍從車窗里探出頭。

“哥,叔叔他沒事兒吧?”從飯店離開時,蘇翊見那個中年男子面色很差,還跌坐在椅子上,雖然,到現在為止,他還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但是,莫名的為那個中年男人擔心!

“他還好,我安排了人照顧他,放心!”

蘇翊揮了揮手,算是道了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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