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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心走火入魔的事,知道的人沒幾個,事實上,就算是知道了,其實也沒幾個人會關心。

這才是吉祥街熱鬧繁華,觥籌交錯之下,血淋淋的真相。

不然的話,難道那些消失在吉祥街的姑娘,都是運氣好,遇到了不差錢的如意郎君被接走了么?

如心休息了三天時間,再次出現的時候,那拒人於千里之外,冷傲孤絕的氣質,就淡了一些,笑容雖然少了,可笑起來的時候,卻多了三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大家都說不清楚是什麼,話到了嘴邊之後,都變成了“你今天看起來好漂亮”。

藏香閣里,總會傳出名為麻將機的法寶洗牌的聲音,生意倒是比以前更好了,紛爭也比以前更少了,有的也不過是有人牌品不好的問題,不會牽扯到這裡的姑娘。

少了紛爭,多賺了錢,老鴇整天笑的見牙不見眼,但凡是來了還沒到出來接客時候的姑娘,都會熱情的帶來給秦陽見見……

“喪心病狂!”

秦陽看着老鴇遠去的背影,暗罵一聲。

再聽着隱約傳來的聲音。

“碰!”

“暗杠!”

“胡了!”

秦陽閉上眼睛,輕吸一口氣,莫名的熟悉感浮上心頭,聽起來吵吵鬧鬧的,卻很舒服。

真像是中老年活動室啊……

接下來一個月,偶爾跟其他三個鐵腿子打麻將,也能感覺到如心明顯不一樣的地方,旁人感覺不到的地方,秦陽卻見的太多了。

那個似乎一直壓抑着自己情緒的如心,變得像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了,而不是一個連笑容都很標準的人偶。

秦陽不禁感嘆,自己的雞湯還是有效果的。

心裡其實也挺納悶,是不是已經將自己也徹底洗腦成一個正兒八經,傳統意義上的好人了。

打了一個時辰的麻將,有客人來,還是如心的老客戶,點名了要如心去陪酒,牌局也只能結束了。

如心換了一身白底藍邊的雲袖長裙,面上的面紗,也換成了淡藍色的輕紗。

推開一間房,客人已經等在裡面了。

“如心見過大人。”

大門緊閉,禁制升起,來者轉過身,看着換了那身萬年裝扮的如心,微微有些意外,嘴上卻道。

“你如今與賤天霄和季無道,相處的如何了?大人讓你查的事情,又如何了?”

“回大人,相處的極好了,大人讓如心查的事情,基本上也已經查的差不多了。”

“如何?”

“賤天霄也沒有出手,死士都是死在季無道之手,而當時海觀瀾根本沒有與季無道交手。”

“海觀瀾沒有去?”來者目光一凝,盯着如心的眼睛。

如心抬起頭,直視着對方的眼睛,神情平靜,一臉淡然的搖了搖頭。

“這一點如心就不知道了,只查到季無道當時根本沒有見過海觀瀾,而賤天霄也從未出過手,而季無道出身五行山,底蘊深厚,與海觀瀾之間的差距卻非常大,根本不可能是海觀瀾的對手。”

“獻國公老奸巨猾,他怕是早就做好準備了,我會如實稟報大人的,你繼續在此處安心等候,這裡消息繁雜,說不定卻也會有一些重要的消息,待塵埃落定之後,大人念你功績,會把你接出去的。”

“如心遵命。”

如心神情平靜之極,心裡早對這些,早已經沒了期望,也明白了,她被送到這裡之後,就沒了自由的機會了,葉建仲不會讓她自由的。

所謂的以後如何如何,聽聽就罷了。

談話結束,就是一如既往的觥籌交錯,如同一個普通客人一般的喝酒聽曲。

待人離開之後,如心關上門,一個人凈面凈手,認真的洗杯泡茶,頗有些不悲不喜。

她查出來什麼了?

當然沒有,事實上,她什麼都沒有查出來。

或者說,沒機會的時候,沒法去查,有機會了,卻又不想查不想問不想旁敲側擊了。

事實如何,她懶得去管,她只會告訴對方,她想告訴他們的答案。

這件事,跟季無道,絕無半點關係。

從那天走火入魔,想要一了百了,卻被季無道一頓搶白安撫之後,她也想開了,學着想哭就哭想笑就笑,那種不同的感覺,簡直如同無解的毒藥。

活了這麼久,現在才覺得像是真的在活着。

葉尚書跟獻國公斗,那就讓他們繼續斗吧,互相去猜忌吧,反正他們倆,是絕對不可能坐下來好好談談的,縱然是真有這麼一天,兩人也絕對不會信對方說的一個字。

他們之間的鬥爭,就別牽扯進來季無道了。

一日之後。

又一個熟客上門,待關上門之後,對方立刻拿出令牌亮了一下。

“葉建仲的人又來找你,都說了什麼?”

“葉尚書差我來這裡追查海觀瀾到底是怎麼死的,這次只是來例行問詢。”如心神情依然平靜。

“不是他們的人乾的?”

“這我就不知道了,葉尚書的人,根本不會在我面前承認任何事情,我也只能執行任務,查到人是葉尚書派出去的,至於幹什麼,不知道,但當時在刑部門前,季無道和賤天霄,根本沒有見過海觀瀾。”

“嗯?”來人神情一凜,忽然想到幻海的人已經出現了,而葉尚書這個老狐狸,卻還是派人來這裡追查,怎麼看都像是欲蓋彌彰。

“做的不錯,葉尚書那邊有任何事情,都第一時間如實彙報,待塵埃落定,自會有人接你離開這裡。”

“如心遵命。”

待人走後,有婢女前來收拾,不知怎麼的,將一個擺件花瓶碰落,也不知怎麼的,她稍稍恍惚了一下,沒有來得及抓住,花瓶跌落到地上,摔成了一堆碎片。

“收拾了丟出去吧,以後小心一點就好。”如心沒有怪罪婢女。

而嚇了一跳的婢女,稍稍鬆了口氣,連忙將碎片收拾了,很其他的垃圾,一起帶出了後門丟掉。

那些躺在垃圾堆里的花瓶碎片,在沒人的時候,無聲無息的憑空消失不見。

不多時,飄落着淋漓細雨的街道上,眉眼細長,頗有些妖的俊公子,撐着一把白底黑字的油紙傘,離開了吉祥街,越過了狹長的街道,走過城中一些用來培育靈植的靈田,再次來到了獻國公府。

到了府門前,守門的護衛,無人去看他,如同沒有看到一般。

守門的鋪首,再次幻化出一雙眼睛。

“見過公子,小的等候公子蒞臨多時了。”

“哦?”

“觀瀾公子強撐着意識不散,化作不祥,從城外歸來,只給獻國公大人留下一句‘大人身邊有內奸,是刑部尚書葉大人派我去殺’,之後就意識崩散,只留下一具琉璃骨,遺骸在後堂供奉着,尚未下葬,是否帶回幻海下葬,靜候公子的決斷。”

“既然死了,過去的罪就沒計較的意義了。”俊公子的神色有些恍惚,喃喃自語之後,才對鋪首點了點頭:“我帶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