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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甲筮法。

這是古代流傳下來的占卜之法,屬於干支佔法的基礎理論,借八宮六十四卦可算婚姻、家庭、工作、錢財,當然了,還有命數。

賀子怡在拿到這本書的時候,第一眼就看到了那泛黃的扉頁上用毛筆工工整整寫下的一行字——唯天地不敢欺。

秦慕離把它交到了賀子怡的手裡,為的不是讓她鑽研占卜之法,而是讓她根據這本書里的信息所指找尋秦華下落。

畢竟秦華是她的曾祖父。

賀子怡先是把書前後仔細翻看了一遍,發現曾祖父在書里記載的儘是心得經歷,在那個紙張缺乏的年代,他大抵是把這本書當作日記本了。

書並不厚,一共不過寥寥幾十頁,秦華所記下的多是瑣事,比較令人矚目的是這麼幾段話。

1947年八月八日

廣播里說,劉鄧大軍強渡黃河取勝了,昨天大軍已經開始千里挺進大別山的壯舉,相信中國人民的勝利解放就在眼前。

不知道我能不能活到解放戰爭勝利的那一刻。

我的家人們都不知道,窗帘里的那個人影是什麼,只有我最清楚,那是我犯下的惡果,我把一個無辜的女孩給害死了,現在有人要來找我償命了,可是我又不能告訴他們。

1947年11月11日

今天我和她對話了,她很善良,一心只是想找我求救,沒有惡意,我必須想辦法幫她,可是對此我竟然無能為力,我真的很懊惱。

194八年10月9日

我終於找到了一個修仙之法,既可超度罪大惡極的亡靈,又能挽救我所犯下的過錯,我對她說,一定要等我解救她。

1953年4月29日

今年是農曆癸巳年,也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四周年,聽廣播里說,**頒布了一個什麼農業生產互助合作的決定,估計好日子就快來了,等生活變好了,我就能放心進山修行了,希望能早些彌補我這些年的罪過。

195八年1月31日

我已算到,災禍即將到來,前些天,我和她商量好了,以後家裡的事情我不會再過問,為了解除那個災禍,我別無他法,只能這麼做,希望我的孩子們能夠理解。

賀子怡注意到,他用了“災禍”二字。

從時間上推斷,這兩個字形容的最可能是溯溪村食屍肉事件。

當時,一大半的村民都吃了變質的屍肉中了屍毒,沒過多久身上便陸續長出了長毛中毒身亡。

曾祖父還明確記錄了一件事,毛慶喜母親死的時候他就在其屋中,他本想用在山上採的草藥解老夫人之毒,可惜她中毒太深,他到的時候毛母早已毒入骨髓、回天乏術了,字裡行間全是深深的悔恨和愧疚。

賀子怡合上書,給一個印刷廠打了電話。

“您好,我想印製一本旅行手冊,您那裡可以設計打印嗎?”

“可以,您需要什麼樣的?”

“一共就十幾頁左右,要圖文相間的那種最普通的形式,封面的題目就用……那些最適合畢業旅行的小鎮,然後配圖用隨便哪裡的風景畫都行,哦,對了,要用彩印,就是比較正式的那種。”

“好的,我發給您一個郵箱,您把每一頁的文字和照片都分別放在不同的文件夾里標記好,我們編輯好了會給您發過去樣刊,您如果覺得可以,我們就印刷了,對了,我們這裡要求一次印刷最少得印製100冊才行,您看您需要印製多少本?”

“那就先100本吧,我今天之內把信息發給您。”

“好的,郵箱地址已經發送,請您注意查收。”

放下電話,賀子怡的心踏實了一點兒。

昨天,外婆找到了她。

外婆說:“子怡,這件事情非同小可,你可一定得小心啊,最好找幾個夥伴一起去,萬一出了什麼事還能有個照應,雖然已經過去幾十年了,可誰又能保證那些中了屍毒的殭屍不會再次爬出來害人呢?外婆要不是因為年紀大了、身體不好,一定會親自去,可絕對不會讓你去冒這個險啊!”

賀子怡思考了半天,說:“可我怎麼跟我的同學說呢?如果說實話一定沒人信,就算他們信了也不會有人陪我一起去,再說了,現在都忙着找工作呢,誰會摻和這檔子沒譜的事兒啊。”

外婆說:“子怡,這就要你自己想辦法了,外婆現在可就只能指望你啦。”

賀子怡回去以後,思慮良久,才想出了這麼個辦法——假借畢業旅行之名約幾個人陪她一同前往溯溪村。

從一開始,她就定下了袁浩這個人。

她喜歡袁浩,袁浩的長相併不出眾,可就是周身散發著那麼一種成熟男生的荷爾蒙,吸引着她,不過喜歡歸喜歡,有一點她比誰都清楚,袁浩壓根就配不上她,她自掏腰包請袁浩吃飯,花錢給袁浩買這買那,不過是出於那隨時可能消退的愛慕之情,一旦這種感覺淡了,她肯定不會在這一棵樹上弔死。

賀子怡的思路清晰得很,她壓根沒指望去了溯溪村袁浩會保護自己,如果真的出了什麼未可預知的大事,這個人十有**會先保他自己,把賀子怡遠遠拋在後頭,他歸根結底不過是她行程上的一個消遣而已。

那就需要一個真正能保護她的人伴隨在左右。

洛凡,這個人很合適。

賀子怡知道,洛凡一直都很喜歡她,他找過無數機會跟自己表白,只不過,賀子怡對他就是提不起熱情,可他的信心彷彿絲毫沒被打擊,一直以來還是對自己百般殷勤,帶這個千年備胎去再合適不過了。

她還知道,黃青青對自己不懷好意。

當然了,她不是神,不可能從一開始就覺察到黃青青滿滿的惡意,起初,她對這個老好人黃青青的印象還挺不錯。

大一結束後,黃青青轉到了她們班。

賀子怡並不覺得奇怪,在他們大學,只要能通過考試,文轉理理轉文這都是常有的事,並不稀奇。

奇怪的是,她在上課的第一天,就挑了賀子怡旁邊的那個座位坐下,似乎早就認識自己了。

那天賀子怡和她聊了很多,她從黃青青的眼睛裡看到了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

後來,黃青青主動接近她,成了她為數不多的一個好閨蜜。

賀子怡還以為她是看中了自己官二代的這個身份。

只要是她的朋友,不管是聚餐還是唱歌,付款的永遠是她,賀子怡的大方在同學和朋友圈是出了名的,黃青青完全有可能奔着這一點才圍着她轉來轉去。

再後來,她漸漸覺得這個想法很幼稚。

她發現,黃青青從不輕易花她的錢,她給閨蜜買皮包買化妝品,黃青青也總是推搡着不收。

賀子怡覺得,這個身材好、性格好、脾氣好的女生有種深藏不露的陰險。

如果她能一眼看出黃青青的居心叵測,說不定她還不會暗地裡防範起她來。這就好像,假若一個人太正常了,正常得沒有一絲虛假、正常得沒有一丁點兒破綻,就會不禁讓人覺得,他很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