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得到什麼？”

太古莽牛終於平靜下來，不再以極高的姿態俯視張亮。

“威脅終於有了一點效果。”

張亮心頭暗暗振奮，實際上依然不敢小視面前這位仙帝級別的人物。

這位存在只是被他嚇到了，或者說被他隨身攜帶的那位屍骸仙帝的殘骸給嚇到了。

“要是被你知道，這只是那位屍骸仙帝自己分散出來的殘餘神念，那樂子可就大了。”

張亮的神情同樣嚴肅起來，現在是開始飆演技的時刻了，誰才是真正的影帝，就會在下一步揭曉。

他的臉色變得極度憤怒，氣血也開始不穩定起來，其中的怒火簡直要將天地都焚燒，讓他面前的太古莽牛都退了一步，以為張亮要和他同歸於盡，卻沒想到張亮的話語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我和你本質上是同樣的生靈，我也來自天外！”

太古莽牛的眼睛眯了一下，仔細打量了一番張亮，微微點了一下頭，算是認可，道：“你的修行法門的確和這方世界的大部分人都不相同。”

僅僅是部分的力量滲入界海就已經讓這位存在了解了完美世界的修行之法。

張亮從透露出來的信息分析出來很多，面上卻越發的憤怒起來。

用崇敬、溫柔、痛恨等等極其複雜的情緒糅雜在一起的目光，望着身邊的爛木箱，讓那頭太古莽牛都愣了。

兄弟，感情這麼豐富的嗎？

要是能夠吐槽，他絕對會這麼說。

張亮不給他吐槽的機會，用悲涼的話語說道：“我和他來自同一個所在，對這片天地來說都是外來者，只是他比我先來，死在了這裡。”

太古莽牛將目光從爛木箱上收回，看着張亮那複雜的目光，聽着那悲傷的語氣，沒有多言，只是在心裡默默的嘆息了一聲，有點感同身受了。

猶豫了片刻，就連張亮體內奔騰不休越發澎湃的力量都減慢了速度，不再給他那麼巨大的壓迫力，張亮朝他微微一禮，算是接受了他的好意。

太古莽牛道：“你想為他報仇？”

張亮搖了搖頭，用複雜的目光盯着面前的爛木箱，手伸到背後，拿出了那柄大羅仙劍。

大羅仙劍暗淡無光，並沒有多少神采，看上去更像一根燒火棍，但太古莽牛不由自主地被它吸引，讚歎道：“好兵器！”

而大羅仙劍內部的場景更是讓他駭然，他在其中看到了一具青銅古棺，而仙帝的上半截軀體就在其中，至神至聖。

仙劍的最內部是一口棺材，這讓人迷惑，而他在看到棺材的瞬間，恍然間看到一位無敵的人物被那尊棺材鎮壓在下，妖艷的血花濺起很高。

他越發的確認，張亮和那位死去的仙帝有着極其親密的關係。

現在這柄暗淡無光的仙劍可是和他同一級別的器物，而且內部還有半截仙帝的殘駭，和爛木箱的元神同出一源，若不是至親的所在，根本沒有辦法輕易的拿着。

當然，他沒有詢問張亮和那位存在的關係，此時的張亮情緒已經極其不穩定，他怕刺激到張亮，這是他們兩人的默契。

“不，我想復活他！”

張亮面色潮紅，無比的激動，右手往外滑了一圈，將爛木箱和大羅仙劍都包含在其中，帶着狂熱的道：“我要殺了他！”

太古莽牛大吃一驚，想不到這位疑似和他一樣的存在居然會有這般瘋狂的想法。

從之前的表現來看，張亮和那位死去的仙帝似乎有極其親密的關係，現在卻如此的兇狠，出乎他的預料。

張亮看着太古莽牛那般驚訝的表情，自嘲而又悲憤的笑道：“你以為我不想讓他復活嗎？”

他的聲音都沙啞了，帶着絕望道：“我們都知道他沒有真正的死去，還有生機，有重現天地的機會，可是將他斬殺的那位存在用心極其惡毒，故意完全沒有將他斬滅，留下他的一點生機，卻用了一滴精血將他污染，他的肉身和元神都已經變成了另一種可怕的生物。”

“一旦真正的將他復活，黑暗物質會佔據主導，他會六親不認，邪惡到巔峰，對於我們這樣的存在，他的第一反應不是親近，而是斬殺，他已經成為了這片天地的傀儡。”

張亮略帶失落，演技已經到了巔峰，臉色激動到潮紅，用近乎癲狂的眼神盯着太古莽牛，最後卻又近乎絕望，那種複雜的情感演繹讓太古莽牛挪開了目光，不願和他對視。

他近一步的用力量探查爛木箱和大羅仙劍，得知道裡面的詳細情況，只感覺一股涼氣從頭衝到腳。

原本應該至聖至聖，無敵於天下的仙帝只剩下了半截，而順着那一點因果聯繫，他看到了黑暗地域的最深處。

在那裡一具龐大到無邊的屍體坐在王座之上，他的軀體已經冰冷，但卻只剩下了下半部分是完整的，上半部分只有一半。

半顆頭顱，一支手臂都已經消失。

血色的黃昏之下，荒涼的亂石山地上，無盡的黑霧翻滾，那位尊貴的帝者就那樣躺在那裡。

他的軀體很殘破，像是完全沒有抵抗之力，直接被撕裂，從頭顱到腹部。

只是無數年來他一直仰躺在那個石頭打磨的王座上面，軀體彷彿都已經腐爛。

而爛木箱子中還有一團已經顯得迷茫的神念，其中的記憶都不太完整了。

他那樣殘破的神念沒有辦法承受無盡的記憶，主動隱藏在意識海的最深處，不給他帶來更大的壓力，讓他這一點殘念崩潰，因此沒有辦法探尋。

能夠將一位仙帝打成這樣，毫無反抗之力，想想都讓人恐怖。

一時間太古莽牛隻覺得這方世界恐怖到了巔峰，完全放下了高高在上，話語也溫柔了起來。

而且他極度強大，能夠探索的更多。

他能夠看出，那具躺在王座上的屍體的確有生機，而且身上的傷勢都好像是自己展出來的。

完好無損的部分都在這邊，全都被張亮掌握。

結合他自己探尋的，他已經相信了張亮的話語。

即便張亮有一些是編的，但有一些卻是真正的確定的。

那就是這片天地曾經有一位至強的仙帝，但是這位仙帝去僅僅被一滴黑色的血液污染，讓他不得不自主地斬去純粹肉身和元神，艱難的活下來了。

而原本的他那一句軀體，鬼知道裡面蘊含了什麼。

起碼太古莽牛是不願意去探尋的，也不敢去探尋，他感覺到了恐怖的危機。

而且他順着那一點因果之線爬到那位屍骸仙帝的身上，那一點點神念都已經被污染。

那種邪惡到巔峰的黑暗物質居然連他這位活着的仙帝都要侵蝕，要將他變成那般恐怖的黑暗怪物。

經過這樣的探查，他徹底放下了心中的驕傲，仔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張亮，準備和他好好的商量一番。

“為什麼我從界海……嗯，你們是這麼稱呼的，我從界海之中得到的信息與你告訴我的並不相同？”

“這方天地似乎沒有……仙帝，應該是這麼稱呼的，就是仙帝，這方天地沒有仙帝。”

太古莽牛的話語很快變得流利，用的是仙域的語言。

“呵呵……”

張亮的眼神變得冷漠，看着身邊的爛木箱，又抬頭看着太古莽牛，用一種極其悲憤的語氣說道：“當年他也是這麼認為的，所以他在成為仙帝之後準備橫掃整個天下，現在他的下場你也看到了。”

太古莽牛縮了縮脖子，看了看黑暗之地的最深處，有些沉默。

張亮心頭暗喜，這表明這位存在在他面前已經放下了架子，沒有太過於注重外表了，他的面上依然絲毫不顯，靜靜的等待太古莽牛的後續。

沉默了好一會兒，太古莽牛才重新組織語言，道：“能告訴我更多的消息嗎？不是這片天地間能夠收集到的信息，我懷疑這些信息全都被他們掩蓋了，我想知道真正的隱秘的消息。”

他在真正的三個字上面加重了語音，而且不再保持獸形狀態，變成了一位身子青袍的老者。

“等我先走出去界海彼岸吧！他們的終極手段都布置在這裡，你暫停一下從我體內流過的力量，負擔你的力量我沒有辦法這麼輕易的走出去，要是被那位存在發現了這片天地的情況，我們兩個天外邪魔都要死。”

張亮停頓了一下，特意強調了兩人天外邪魔的身份，又指了指他布下的無數用來壓制他氣血和能量波動的法陣。

太古莽牛深深的望了一眼黑暗生出，他能夠察覺到有四位蟄伏的准仙帝，其中一位近乎要邁入他的層次了。

加上那位生死不明的仙帝，他同樣很謹慎，盯着張亮看了好一會兒，他點點頭，道：“我相信你。”

轟！

無窮無盡的力量從張亮的體內流出，傾瀉進入界海，僅僅只有少部分留存。

張亮朝那位青袍老者點頭，揮手間收起所有的陣法，深深的凝視了一眼界海彼岸，扭頭走入了界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