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的情緒為何如此劇烈的波動，我還以你心性大為退步，被那一群連自身邪惡情緒都控制不了的跳樑小丑引動心緒，正準備過來看你的笑話的。”
無天的聲音總是輕鬆寫意，帶着一絲邪氣。
彷彿能夠調動人心底里最深層次的慾望，種種情緒都會輕而易舉地浮現。
如來佛祖壓下心頭的驚異，不敢抬頭去看那兩位聖人，怕引起他們的注意，沒有回答。
“你這麼小心謹慎，完全沒有佛門領袖的風範啊！”
而無天的話語一直不停的在他的耳邊響起，終於讓她無法忍受。
“你再這麼說下去，我直接向那兩位存在坦白我所做的一切，我相信你的能力，絕對能夠活下來的！”
被如來佛祖的狠話震撼了一下，無天那邊沉默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如常。
“嘿嘿，我們一體雙生，我不過是你的陰暗面罷了！因此，我才能夠和你精神溝通，甚至不需要通過任何的媒介。”
如來眼前彷彿出現了一位黑髮黑袍，眼角上有着奇異黑色花紋的青年男子。
和處於油膩中年的他不同，這位男子像是集齊了世間所有人對於男子美好的想象。
軀體修長而有力，面容邪魅之中帶着一縷憂傷，能給人帶帶來致命的殺傷力。
他那憂鬱的眸子能夠讓任何一個女子心軟，而他化為剛強時，也能夠折服任何一位男子。
這是並不存在的完美人物，任何人看他一眼都難免被他吸引，不可自拔。
但正是這世間極致的美好，造就了最為極致的惡。
任誰也想不到，他是西方靈山所有佛陀惡念凝聚而成的怪物。
論污染和可怕的能力，他甚至能夠略微威脅到聖人，當然，只是威脅。
無論一位準聖多麼強大，沒有將自身的真靈隱藏於天地大道之間，就有可能會隕落。
上古時期，十二祖巫那一位的肉身都並不遜色於聖人，不然也不會出現后土化身六道輪迴。
也只有那樣聖人級別的肉身。才能夠實現這天地的奇蹟。
真靈隱藏在天地之間的聖人如同被那位不可測的鴻鈞庇護，除非能夠繞過鴻鈞的意念，不然任何人都沒有辦法找到他們的真靈。
這才是鴻蒙紫氣天下無敵的原因，因為鴻蒙紫氣是紅軍留給聖人們的媒介，只有通過鴻蒙紫氣。他們才能夠將自身的真靈和鴻鈞溝通，融於天道之中。
最為頂尖的准聖或許能夠傷害到聖人，甚至不可思議的將聖人的肉身毀滅。
但聖人根本沒有辦法消失，只要天地還存在，只要他的真名沒被發現，他就會很快的重現，讓任何一個強大者都絕望。
“你早就知道聖人的威能沒有這麼強大，不是嗎？這就是你造就我的原因，你想要繞過他們行事，你被擺在太陽底下，當然不行，因此就有了我。”
無天邪魅的聲音在如來心底響起，而兩位聖人沒有絲毫的反應。
而在如來的眼中，出現了兩個世界。
一個是西方的極樂凈土，兩位聖人高高在上，正開壇講座，無數的菩薩佛陀端坐在下方，仔細聆聽。
天降金蓮，地涌神泉，無盡的天地精氣聚集，讓所有人都受益匪淺。
而另一道視線之中，陰暗的地底之下，一朵十二品蓮台悠悠的放着光芒，無天的臉色在其中變幻不定。
剛剛在西方靈山之中斬去道果、重新輪迴轉世的歡喜佛就在他的身邊，正面帶微笑的看着這邊。
“你在做什麼？”
如來微微色變，想不到無天的力量已經到了這樣的層次。
“不想做什麼，只想拿到我應該拿到的東西，西方極樂世界所有的負面情緒都施加在我身上，這何其不幸，何其讓人痛苦。”
無天的臉上帶着笑意，話語依然如同春風一般溫暖，讓人心底里生不出絲毫的怒氣，與之前挑動人的情緒完全相反，此刻他聖潔的如同一位聖人。
“你這樣做對我毫無用處，何必呢？而且每一次和我溝通心靈，你的位置、你的思想、你一切的一切，我們都會共享。”
如來的外表看不出絲毫的異樣，手捏佛印，面帶微笑的聽着兩位聖人的講道，而私底下，他的心理不斷的和無天溝通。
“這是一個互惠互利的過程，不是嗎？對你我都有好處。”
光明和黑暗不斷交錯，十二品黑暗蓮台綻放幽幽的冷光，而如來佛祖坐下，十二品金色蓮台神聖的光芒照耀四方，清除一切魑魅魍魎。
任何的邪惡思想在金色蓮台的照耀下都如同白雪在太陽底下，快速的融化消失。
最為神聖和最為邪惡突然有了交匯，如來佛祖手中的佛印不斷的變換，鎮壓身體里不斷湧出的負面想法。
腦海心靈之中，一尊黑色的無天和他正面相對，讓他無盡的負面情緒瘋狂的涌動。
“為什麼我是佛門統帥，現在卻在台下聽講，那裡的位置本來應該是我的。”
“殺了他們，聖人不是無敵的，找出鴻蒙紫氣隱藏的秘密，殺了他們。”
“什麼過去燃燈古佛，什麼未來彌勒佛都在覬覦我的位置，他們該死。”
……
一個又一個的念頭誕生，但又快速的幻滅，如同一顆顆飄起的泡沫，生滅只在一瞬間。
“不要做這種無謂的嘗試了，你雖然擺脫了一般三屍的禁錮，脫離我之後，甚至善惡同體，善念和惡念同時會出現，但終究沒有斬斷最後一絲聯繫，我毀滅你依然會毀滅。”
“等你真正斬斷這個聯繫再來滅殺我吧！”
如來主動中斷了聯繫，但心裡的憂愁不斷的湧起。
“最初我和他的對決，我完全佔據上風，他的一切思想行為都被我控制，但現在，他的成長速度越來越快，已經突破了極限。”
深深地憂慮隱藏在他的心底，但看着高之上兩位聖人，他又不想將這件事情如實的稟報。
天地間聖人數量是有極限的，那兩位高高在上的存在似乎也不希望別人和他們並肩而立。
起碼現在看來就是這樣。
“當初大膽的融合西方所有佛陀的惡念完全是一個錯誤的決定，所有人的惡念都是沒有辦法斬斷的，區別只在於能不能控制，西方靈山的佛陀依然有着種種的惡意，有着對權勢的渴望，有着對更高境界的追求。”
“每個人心中都有兩汪泉眼，一方是邪惡，一方是善良，而我賦予了無天汲取泉眼的力量。”
如來的雙眼似閉非閉，仔細回想當年創造無天的過程。
“和道祖大戰的羅喉曾經掌控的十二品黑暗蓮台落入我的手中，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
“我是無意中掌握了一種能夠和道祖對抗的力量？天地眾生心頭所有的邪惡力量都在向無天匯聚，這樣下去，他總有一天會強到讓所有人絕望。”
“能夠對抗天道的，只有天道。”
……………………
“挺有意思的！你這一個實驗倒是操作的很好。”
“哪裡哪裡，只是隨手下了一步閑棋而已，畢竟做什麼都需要有後備的計劃。”
“你這可不像是閑棋，我看他最後很有可能成為掀桌子的那一個。”
陳昂調試着昊天鏡的後台，在那裡無天邪魅的臉龐清晰的顯現在虛空中，而在無天的對面，如來佛祖同樣顯現在其中，兩位高高在上的聖人講到的聲音甚至在小院中響起。
准提由佛門七寶打造的七寶妙樹閃現的七彩光芒都清晰可見。
張亮仰頭灌下一攤美酒，看着陳昂不停的搗鼓，無語道：“也就你有這個膽子，敢直接監視兩位聖人，心也真是夠大的。”
“兩個心靈修行不圓滿的渣渣而已，唯心主義者對於我來說一點用都沒有，我懶得觀察他們，更在乎的其實是他。”
陳昂的手指指向屏幕之中的無天，隨着他的動作，無天的圖像自動的放大，連他略顯憂鬱的眼神都能夠看得清清楚楚。
“哦，你對他感興趣，為什麼？”
又放下了一個空罈子，張亮饒有興趣的問道。
“哈，你考我？”
陳昂笑着點了兩下手指，道：“那我就直說！”
“你在無天的身上動了手腳，原本的他根本沒有這般驚人的能力，最多和如來相提並論，不可能在聖人的眼皮子底下做這些事情。”
“但現在的他很有趣，體內似乎融合了一點天道的特性，打開了一個潘多拉魔盒，這點天道的特性微不足道，但卻是畫龍點睛的一筆。”
陳昂撫掌讚歎。
“畫龍點睛在哪裡？”
張亮嘴角露出笑容。做錯一件好作品，而且還有一個能夠欣賞的人，無疑是輕鬆自在，令人愉快的。
“如來斬去體內的惡念，帶上了西天靈山的特性，這本來是一個錯誤的選擇，因為惡念根本無法斬斷，根源永遠留在心間。”
“任何人物都有兩面，區別只在於能否控制，是否被壓制！神性和獸性永遠根植在心中。”
陳昂指了指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