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什麼可怕的，既然有人拿出來賣，我自然就敢買，公平交易而已，皇城之下還有人敢做什麼手腳嗎？”

張亮平靜的不像話，說話的同時絲毫不影響他吃肉，筷子運轉如飛。

袁天罡即使全力以赴也跟不上他的動作，看張亮那雲淡風輕的模樣，不由嘆了口氣。

“畢竟是真龍一族，雖然是一個旁系不知名的分支，但好歹是入了真龍譜系的龍族，吃了它，未來的麻煩可不小，這樣的升斗小民可不像皇宮之中的那幾位，可以拿這個開玩笑。”

他神情鄭重，如果不是筷子運轉到近乎帶起殘影，張亮都信了他的邪，認為他是為自己好，而不是為了使他分心，多吃兩塊肉。

“別人都敢殺了我，還不敢吃那得多慫啊！”

張亮笑意盈盈，牙齒一磨一撕就將一塊龍肉吃下，與他相比，在他對面的袁天罡就吃的腮幫子鼓鼓的，真龍的肉可不是那麼好嚼的。

仔細看了張亮一眼，見他容貌俊秀，皮膚之下隱隱有一團光華升騰，在那一團光華照耀之下，肌膚如同黃玉，看不出絲毫的缺陷。

這種完美到極點的生命，按這方世界的稱呼就是得道成仙，在凡人眼中看不到缺陷，生命層次已經升華，是仙道中人。

看到這般模樣，他不由嘆了口氣，道：“自諸子百家傳道以來，天下強者如同井噴一般爆發，種種修行法北推敲打磨，走出不同的道路，山野之中有真龍隱現，天地各處都有強大的自化一地。”

“人皇定鼎中原，折服無數敵手，天上天下無敵，兵家歸附，儒家影從，真龍之氣浩蕩三萬萬里，一切魑魅魍魎都被掃滅，人世間只見凡夫，不見仙人，道友不知道原因嗎？”

“哦，什麼原因？”

看張亮饒老有興趣的模樣，袁天罡大感頭痛，他在這一時代被人尊為天師，甚至在未來被武則天國師，足以證明他的能力和地位。

當然，現在這種亂七八糟的歷史下，他未來還能不能成為國師就不能確定了。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的能力，一身破爛道袍的他抓耳撓腮絲，毫沒有修道之人飄渺出塵的氣質，狼吞虎咽，大口大口的食用真龍的血肉也表明他不是一個循規蹈矩之人。

“人皇立國之日，人皇劍高舉，鎮壓一切不服，下詔曰：‘凡人有凡人的美好，仙人有仙人的生活，二者最好不要混居’。”

看張亮那不屑一顧的模樣，他又苦笑道：“當然，對於仙人來說，這並不算什麼，這一詔令更多的是驅逐散修，威懾那些修行魔功的魔修。”

“同時也是響應天庭的徵召……”

“天庭？”

張亮貌似無意的說了一句，袁天罡先是一愣，然後又笑了起來，深深的看了一眼張亮，態度更好了，道：“對，天庭，天庭掌管無數的仙神，公布了種種的天條法規，人皇天下無雙，不懼任何人，但畢竟連太上道祖都在天庭之中任職，天庭的臉面還是要給的。”

“但諸多不歸天庭統轄的仙神依然可以在天地間行走，並不會理會這樣的禁令，想來道友就是如此。”

袁天罡老臉上的褶子都笑開了，如同一朵燦爛的菊花盛開。

張亮看着那張老臉，不由就是一陣惡寒，但卻有些明白這片天地的局面了。

天庭主宰無數的仙神，人皇統御人世間無盡的生靈，這兩者本來說不能比較，人皇無論如何也比不上天庭的昊天上帝。

但在這修仙之法盛行的世界一切似乎皆有可能，凡人建立的國度同樣擁有無數的修行之法。

起碼那一片黃金龍氣升騰的地域之中，張亮就感覺到了可以威脅真仙的力量。

其中最為堂皇的一股力量帶着無盡的金光，本來就是大唐的這一代人皇——李世民。

而在蒼穹之上，張亮撇了一眼無盡星辰之外，那裡有着一層又一層完全與世隔離的空間，每一片空間的地域都無限廣大，擁有濃郁的生命精氣。

無數仙光在其中聚集，而在三十三重天之上，有着至強至聖的力量，張亮都不能小視。

“小樹來的世界到如今可沒有一方輕鬆的。”

目光隨意的眺望向無盡遠處的西方，那裡同樣的車一片又一片與世隔絕的空間，但那些空間通道現在都是打開，神話傳說中的神明在人世間行走，與凡人結合，生下天生血脈力量極其強大的存在。

他們是天生的英雄，被稱為神子，引領着那個時代成長。

無盡的草原之中一頭雄鷹振翅，看上去極其渺小的雄鷹，實際上超過萬丈，隨手將大地之上一頭比小山還要高大的巨狼撕碎。

還沒等它飽食一頓血肉，一頭超過千丈的黑色蜈蚣突然撲擊，一口咬在它的脖子上，讓它慘叫一聲，當時就變得烏黑，倒地不起。

目光回到大唐的土地之上，無數的凡人生活在這片大地之上，雖然偶有魑魅魍魎顯現，但很快被皇道龍其磨滅，留不下一絲一毫的異樣。

大唐之外所有的地域都是混亂蠻荒的象徵，而在大唐所統御的地方，歌舞昇平，人人安居樂業，是一片難以想象的凈土。

難怪這一片大地之上所有人都稱大唐統御之外的領地為蠻夷。

“不知道道友有沒有興趣在大唐掛名，人皇歡迎任何一位有道之士加入，天庭繁瑣統治無數年，還妄想將神道文明在人間發揚光大，人皇不想坐下所有的民眾都成為愚民，願人人都能見心明性，識得本心，而不是成為只知道燒香拜神的傀儡。”

“人族屹立於天地之間，不拜仙，不尊佛，一步步走來都是依靠自身，從來不靠外物。”

說到這些，袁天罡臉上少了一些輕佻，多了一些熱血，甚至說的慷慨激昂。

張亮彷彿看到這方世界人族崛起的悲慘歷史，被猛獸追趕，被仙神玩弄，那沒有人伸出一根橄欖枝，對他們多一點憐憫。

他們只能夠艱難崎嶇的上路，找到一份合適的居住地，與猛獸搏殺，模仿仙神的仙功，一步一步走到如今。

“有些不明白，不知道道友能不能詳細的敘述一番。”

心中有些猜測，但張亮故意裝作不解，想要得到更多的信息。

“那我就給你講講吧！人老了，話就比較多。”

袁天罡大口大口的喝着一壇美酒，隨手將已經喝完的罈子拋在地上，臉上有一點不正常的紅暈。

“封神紀元已經消失在了歷史之中，但所有人都不會忘掉那一段歷史，那是人族最大的恥辱。”

“封神？！”

張亮心頭劇烈震動，不由又瞟了一眼三十三重天之外，之前他就覺得那方所在隱藏着不可思議的強大力量，而今隱隱有些明白了。

袁天罡沒有在乎張亮臉色，提到曾經的那一段歷史，他的神色無比複雜，目光之中有追憶，有痛苦還有其他，複雜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