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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夏點着紫茄,扭頭看向李文嵐,李文嵐會意,“這是紫茄姐姐。”

“蔓青姐姐。”

“小紅。”

“小翠。”

……

“沈嬤嬤!”

李夏手指挨個點着,和李文嵐一替一個將剛才嚴夫人介紹的下人一個不錯一個不漏的說了一遍。

嚴夫人驚訝的兩根眉毛一起挑了起來,這兩個孩子,竟都是過耳不忘!老三竟養出這樣難得的一雙兒女,真讓人羨慕!

“九妹妹真聰明!”七姑娘巴掌都快拍紅了,四姑娘歪頭看看李夏,再看看李文嵐,撇了撇嘴。

………………

前廳,羅帥司果然就是那位羅帥司,古先生自然也是那位古先生。

永寧伯府大老爺李學璋李漕司今年四十四歲了,因為保養的好,看起來跟弟弟李學明差不多年紀,可李老爺今年實足才只有三十五歲!

李漕司原本就以謙和溫厚著稱,這會兒官運亨通、春風得意,更是不動時如山,說話行動如春風拂面。

李文山垂手侍立在父親身後,看看斜靠在西邊榻上、一幅風流名士作派的古先生,以及並排坐在父親對面,隨意從容的大伯和羅帥司,再看看渾身拘謹不自在的阿爹,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

聽說京城的二伯也是出了名的好風儀,阿爹若也是伯府嫡子,必定不會象現在這般拘束凝澀吧……

“你們兄弟有好些年沒見了吧?難得一見,竟被我們擾了。”羅帥司打量着李老爺,和李漕司笑道。

“不瞞你說,就是因為你要來,我這才特意囑咐老三今天過來一趟。”李漕司指着弟弟李學明笑道。

“我就喜歡子明這樣!有話直說,不拐彎抹角!”古先生用摺扇指着李漕司笑道,子明是李漕司的字。

“我這個幼弟自小聰明難得,偏偏是個天生的牛脾氣,中了舉人後突然立志要教書育人,連進士也不考了,到太原府做了個教諭,一做就是十幾年,這十來年,還真讓他教出不少好學生,這些年我不知道勸了他多少回,如今總算悟過來,肯出來做點事了,我是又慶幸又擔心,擔心他這書生脾氣,在地方上不知變通,幸之又幸的是,這橫山縣在羅年兄治下!”

李漕司說完就大笑起來,羅帥司用手指點着他,跟着哈哈笑道:“好你個李子明!算計上我了!”

李老爺猶豫了下,起身沖羅帥司長揖到底,“在下必定恪守職守、竭盡全力。”

“好好好!”羅帥司捻着鬍鬚,看向李老爺的目光里卻帶着說不清的意味。古先生斜着李老爺,打了個呵呵道:“子明,你這位幼弟和你可是大相徑庭。”

沒等李漕司答話,外面一陣急促有力的腳步聲傳來,或坐或躺的三人‘呼’一下全站起來了,下意識的理了理衣服,一起迎了出去。

還沒坐回去的李老爺莫名其妙,好在他也不算太笨,知道必定是有極尊貴的人來了,急忙跟在後面往外迎,走了兩步才想起兒子,一回頭,李文山已經緊跟在他身後了。

十幾個長隨打扮,行動舉止卻敏捷的出奇的精壯長隨最先進來,依次釘子般釘在各個要緊之處,長隨之後,是十來個青衣小帽的清俊小廝,從正廳台階下依次侍立到正廳門口。

眾人已經迎下台階,在十來個穿着不一的錦衣小廝的團團拱衛下,四五個清貴少年說笑着進來。

最前面的少年,渾身恭謹、斜簽著身子走在甬路最邊上,少年十六七歲年紀,俊秀溫雅,和李漕司有六七分像,這應該是李漕司的兒子、四少爺李文鬆了。

跟在李文松後面,雖然也走在路側,可神態舉止卻十分隨意自在的少年比李文松還要好看幾分,衣飾華貴,裝飾考究,面容看起來和古先生有四五分相像。

兩人後面,被所有人拱衛在中間的少年只有十二三歲,一件淡青寺凌長衫,腰間系著羊脂玉帶,頭髮用一根白玉簪綰住。少年唇紅齒白,目若點漆,說不出他哪裡特別,可一眼看去,就能讓人心生敬畏之意,圍在他周圍的幾個極出眾的英俊少年,被他一比,竟個個落在了下乘。

少年正微微側頭,和左手邊落後他半隻腳的靛藍衫少年說話,靛藍少年神情專註冷峻,偶爾目光一轉,一股子睥睨殺伐之氣溢出,令人微微心悸。

最後面的青年十八九歲年紀,長身玉立,一張臉漂亮到妖孽,白衣勝雪,背着手一邊走一邊四下張望,意態閑適不羈,腰間系了只不知道什麼材質的黑布袋,布袋不時鼓起落下,彷彿裝了什麼活物。

李文山半張着嘴,直接看傻了,這一群人,實在是太好看了!

“公子回來了,牛首山的春色可還有幾分意思?”羅帥司迎在最前,沖少年恭恭敬敬長揖到底。

“好什麼呀!”長相很像古先生的少年搶先接了一句:“虛名在外!還不如漕司府後園那些花啊草啊好看!”

“小古不要亂說,景色不錯,不愧是春牛首。”居中的少年公子手中的摺扇在小古肩上敲了下,笑容如菡萏初綻。

眾人讓到兩邊,少年公子進了正廳,直趨上首坐了,小廝丫頭們流水一般進進出出,送進溫熱的帕子、清水、香茗以及各色點心。

偌大的正廳里,除了少年公子居上首坐着,其餘人全都垂手侍立,李文山不時瞄一眼少年公子,心裡駭然之極,這是誰?連羅帥司和大伯這樣的一品大員在他面前都得垂手站着。

“都坐吧,不必拘禮。”少年凈了手,擺手笑道。

羅帥司和李漕司依舊坐了原來的位置,古先生坐回西邊榻上,靛藍衣少年卻坐到了古先生上首,小古侍立在古先生身後,那白衣勝雪的青年男子,背着手站到了少年公子側後。

李老爺依舊坐回原位,他那個位置,本來就是最下首,李文山垂手侍立在父親身後。

“這兩位……”少年公子手裡的摺扇指向李老爺和李文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