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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也看了眼陸儀,再看了眼李文嵐,“蘇燁也很好看。”

“你也很好看。”李夏看着秦王,認真道。

秦王一個呆怔,隨即坐直,片刻,上身又往後靠了靠,“你這小丫頭,一點規矩也沒有,哪有這麼說話的?”

“明明是你先說的!”李夏不客氣的懟了回去。

“阿夏也很好看。”秦王立刻退讓迴轉,“咱們不說這個了,你姐姐的親事定下來沒有?你姐姐今年多大了?應該不大,你五哥才二十一。”

“十九了,不小了。今天相親去了。”想到姐姐的親事,李夏是真有幾分愁意。

“是哪家?”秦王從椅背上直起上身。

“前司農寺卿陶家次子,叫陶付文的。”李夏欠身過去,低低答道。

“陶臣玉家?他孫子?”秦王擰眉想了一會兒,實在想不起來這個陶付文是哪個,他應該是沒見過,“陶付文現在領什麼差使沒有?他父親呢?”

“嗯,長房次孫,他父親恩蔭出身,說是因為勤勉踏實,前年點了個縣令,現在在任上。陶付文沒領差使,說是書念的不錯,今年要下場考秋闈的,說是學裡的先生都說,必定能高中的。”李夏聲音里隱隱透着几絲低落。

秦王看着她,猶豫了下,俯身湊前,“這家,是不是有點兒低了?又是次子。”

“大伯娘說她見過這個陶付文好些回,小時候就見過,是個懂事聰明的,性子又好,陶家門風好,陶正卿夫妻兩個一輩子恩愛,陶付文父母也恩愛得很。

姐姐什麼都好,就是性子太好,大伯娘說,象姐姐這樣的,低頭嫁比抬頭嫁好,阿娘也覺得好。”李夏低低解釋。

“那你覺得呢?”秦王看着李夏問。

“姐姐覺得好就好,又不是我嫁人!”李夏橫了秦王一眼。

秦王打了個呵呵,“也是,又不是你嫁人,你還小呢,你今年十一了?”

“嗯,你不小了,你阿娘給你看好哪家姑娘沒有?”李夏看着秦王,微微有幾分屏氣,上一回,他定下了副相魏家姑娘,後來他死了,魏家姑娘落髮出了家。

“還沒呢,欽天監說我不宜早婚,這話是你該問的?”秦王答了一句,立刻覺出不對,趕緊訓回去。

“不該問啊,那就不問了。”李夏笑眯眯的抖了抖帕子,答都答完了,不讓問就不問好了。

“你在高郵的時候,成天跟着郭勝往外跑?”秦王再次轉一個話題,這小丫頭越大越鬼靈精。

“嗯,高郵縣小,都走遍了。”李夏想着高郵,暗暗嘆了口氣,高郵縣的好日子,一去不會再回來了,她這會兒,也有點兒不喜歡長大了。

“你才十一,京城也沒有太多規矩。這京城,你想逛,也能逛逛,雖說不如高郵縣自在,可也多拘束不了太多。”秦王看着李夏臉上的懷念,“京城好玩的地方,可比高郵多多了,大相國寺萬姓交易,去看過沒有?好東西很多,小古常去,你五哥也常去,小古是淘東西的行家,讓你五哥帶你去逛逛。

出了正月,各家花會多的不得了,多數是到城外莊子里遊園賞景,你跟你七姐姐,約上幾家合得來的小姐妹,自己去游。

還有金明池……”說到金明池,秦王的話戛然止住,看着李夏,連眨了四五下眼,“我記得……”

“你答應過我,帶我去騎馬,還有打獵。”李夏慢吞吞道。

秦王抬手拍着額頭,“我也沒忘,真沒忘!就是……這事兒,讓我好好想想,你會騎馬?”

李夏點頭,在高郵這幾年,騎馬這事,她肯定要學會的,從前他們嚇白了臉,磕頭到死也不敢讓她做的事,她都要做一做,她早就能騎着馬跟上郭勝了。

“世子還說要送我一匹馬,還有弓箭。”李夏接了一句。

“送馬容易,早知道我送馬給你,讓他……還是我帶你出去好,阿夏,京城的風俗,女孩子騎馬的極少,帶你出去騎馬,我……那個,還有打獵,你先放心,這事不急,你別急,等我安排安排。”

秦王用摺扇撓着額頭,他當時是怎麼想的,許下什麼不好,許諾帶她騎馬打獵,他現在要是帶着她打上一趟獵,得鬧出多大的風波,他簡直不敢想。

好象他還許諾要帶她到金明池看演武,這個就更沒法帶了,算了,先別提了,她大約已經忘了……

李夏笑看着他,就是不說話。

秦王一個人吱唔了半天,攤着手,”阿夏,打獵這事,一時半會……唉,不是哥哥不帶你去,哥哥現在在京城,跟在杭州時不一樣,這京城對你來說跟在杭州差不多,規矩不多,可對哥哥來說,規矩就多如牛毛了,等以後有了機會再說,好不好?

你想要什麼?這樣的珠子還要不要?我庫房裡好象也有不少,別的呢?喜歡玩什麼?要不我讓人帶你去庫房,你自己挑?“

”什麼都不要,以後有機會了,你記着帶我打獵就行了。”頓了頓,李夏看着秦王,慢吞吞道:“還有金明池演武,我都記着呢。”

“唉!好好好。”秦王往後靠進椅背里,拍着額頭,連懊惱加苦惱,在這小丫頭面前,不能亂說話啊!

外面一陣輕巧的腳步聲,陸儀掀簾看了眼,招手示意幾個小廝提着提盒進來,撤了滿桌子的點心,擺上了野菜素餃,三絲春卷,核桃凍,雞湯小餛飩等十來樣小吃細點。

李夏瞄着中間一缽爛糊面,這缽面必定是秦王常吃的,不然,這樣的賣相不好的小食,是不該送到客人面前的。

她以前累極了的時候,胃口全無,就常常吃這樣的爛糊面,糊糊塗塗吃完,胃裡暖暖的很舒服很妥貼。

李夏忍不住抬頭看了眼陸儀,她想不起來這樣的爛糊面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吃的了,她也沒留心過,這爛糊面是從哪兒開始的……

“我嘗嘗這個。”李夏指着那缽子爛糊面。

陸儀眉毛微抬,秦王失笑,指着爛糊面吩咐內侍,“給她盛一點,滴幾滴香醋。”

內侍忙上前,先盛了半碗,滴了幾滴香醋,捧給李夏,又盛了半碗,同樣滴了幾滴香醋,奉給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