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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豐樓離京府衙門不算遠,很快,衙役頭兒老周就帶人趕到了。

到了慶豐樓下,聽說永寧伯府李五爺的妹妹,也被殃及打傷了,唬了一跳,趕緊讓人去請吳推官,自己不敢上去,先拘拿了外面的閑人,仔細查問起因經過。

吳推官騎着馬一口氣趕到時,老周已經問的差不多了,迎上吳推官,三言兩語說了經過,吳推官擰起了眉,“鬧事兒的這姑娘,跟那小子,什麼來歷?有人知道沒有?”

“都不知道,都問了,說沒見過,面生得很。兩個人官話都說的極好,聽不出口音,可也能肯定不是咱們京城口音,大概是哪個地方上來的禍害,跑到京城撒野來了。”

吳推官嗯了一聲,腳下加快。

揪着年青男子的掌柜看到吳推官,忙鬆開年青男子,上前見禮。

“你是推官?你過來,我跟你說幾句話。”聽掌柜喊了句吳推官,年青男子一邊沖吳推官招手,一邊上前幾步,拉過吳推官,俯到他耳邊,低低說了幾句話,吳推官頓時一臉愕然獃滯。

年青男子退後兩步,沖吳推官拱了拱手,“我得趕緊走了,有事你就……什麼時候去找我都行。”

吳推官連連點頭帶哈腰。

年青男子剛走了兩步,徐煥猛幾步沖前,一把揪住年青男子,“你別走,你漫撒銀票子,惹出這場事,不能就這麼一走了之。”

“徐爺,這位……那個……”吳推官趕緊上前連解釋帶和稀泥。

“咦!你這個人,我明明是幫你!”年青男子指着徐煥,眉毛往上嘴往下,扯的一張臉都長了不少,“你知不知道好歹啊?”

“你這不是幫人,這是害人,鬧出這樣的大亂子,你看看,我外甥女傷成這樣,兇手還沒找到呢,你不能走。”徐煥冷着臉,死揪着年青男子不放。

“哎!這可不能怪我!你那個……那倆外甥女,直着頭往人堆里沖,還有,你外甥女那臉,是那小子,哪,就是那個胖墩,是他打的,就這樣,反手一巴掌,這胖墩手勁可不小……好好好,也算是我的不是,至少沒想周全,兄台原諒則個。”

年青男子倒是爽氣,長揖到底,鄭重道歉。

“徐爺徐爺,這位是……”吳推官總算能插進話了,一句話沒說完,外面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陸儀在前,郭勝在後,急沖了進來。

年青男子一眼看到陸儀,一把甩開徐煥,轉身就要跑,徐煥被他帶的猛的往前趔趄了好幾步,在摔倒之前,被陸儀縱身躍起,一把提住。

“你什麼時候到的京城?到京城來幹什麼?”陸儀提住徐煥,順手扔給郭勝,一個箭步,一把揪住年青男子後面的衣領,拎着他轉了個方向,面對自己。

“是懷慈兄啊,好久不見,看你氣色挺好。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走走,咱們回去,回家再好好說話。”年青男子被陸儀拎着,回過身,一臉乾笑。

“一點小事,勞動吳推官了。”郭勝放好徐煥,一把拉過吳推官,順手往他手裡塞了張銀票子,“大熱的天,給兄弟們買幾碗冰水喝,這事兒,就是個誤會,帶回去請我們老太太處置最好。給吳推官和諸位兄弟添麻煩了。”

吳推官也不客氣,接了銀票子,長長舒了口氣,“郭爺客氣了,只要沒事,在下就念阿彌陀佛了。府衙這頭郭爺放心,不會有人嚼舌頭根子,這裡,郭爺也放心,在下這就去好好交待交待。”

郭勝連聲謝了,轉身要送吳推官出去,吳推官哪敢讓他送,拱着手連稱不敢,推着郭勝一步不讓他送,出來帶着人回去府衙了。

姜尚武看到陸儀和郭勝進來,再看到年青男子和陸儀明顯十分熟捻,下意識的靠近姐姐,緊緊拉着姐姐的衣袖,警惕的怒目着周圍所有人。

姜尚文垂着頭,眼淚一滴一滴往下掉。

嚴夫人站在諸人最前,神情嚴厲的看着年青男子,和揪着年青男子的陸儀,“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還請陸將軍給我們解釋一二!”

“驚擾夫人和諸位……”陸儀話說到一半,一眼瞥見李夏半邊已經腫漲起來的臉,愕然的後面的話都忘了,一個轉身,劈手就去揪年青男子,年青男子叫的極快,“不是我!是那小子,是他打的,我怎麼可能打女人?我從來不打女人,又是那麼小的小姑娘!”

陸儀鬆開年青男子,目光掃向姜尚武,姜尚武迎着他的目光,機靈靈打了個寒噤,緊緊揪着姜尚文的衣袖,緊緊抿着嘴,努力挺起胸膛,腿卻抖起來。

姜尚文恍過神,伸手把姜尚武推到身後,迎着陸儀陰寒的目光,雙手緊緊攥着拳頭,怒目陸儀。

“她不是有意的。”徐煥往前一步,擋在陸儀和姜尚文中間。

“這是陸將軍夫人的小叔,行十七。”郭勝一步上前,將徐煥擠的一個趔趄,退到了一邊,再順手拉過阮十七,“十七爺,再怎麼著,這事也是由你而起,我們九娘子這臉,就算不是你打的,你也脫不開干係。”

嚴夫人聽說是阮氏的小叔,呆了片刻,一時哭笑不得,這叫什麼事兒?那這兩位呢?總不能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吧!

霍老太太站在嚴夫人側後,瞄着郭勝,又看看徐煥,再看向不停長揖的阮十七和一臉愧疚的陸儀,似有似無的冷哼了一聲。

徐太太蹲在李夏面前,想摸李夏的臉又不敢,看着李夏一點點腫起來,越腫越高的臉,心疼的眼淚不停的掉,“阿夏這是要破相了……”

“是他打的九妹妹!阿娘,殺人償命,不能放過他!”李文楠怒目姜尚武,恨不能衝上去把他打成一隻爛豬頭。

“這位姑娘,在下要是沒記錯,在南水門裡,好象見過你們姐弟吧?”郭勝繃著臉,沖姜尚文拱了拱手,“那一次,多謝令姐弟出手相助。這一回,在下請姑娘給個說法,是我們永寧伯府,還是徐家,或是徐舅爺那匹馬,惹着姑娘了?讓姑娘氣成這樣,鬧成這樣?”

“是……那匹馬!”姜尚文一隻手背在背後,緊緊攥着姜尚武的手,“是我莽撞了,以為那匹馬是我家前兒被偷走的馬,和我家的馬一模一樣,那是弟弟最喜歡的馬,我以為是偷馬賊,是我莽撞了。”

說到最後,姜尚文聲音里透着哽咽。

“姑娘,你看看我們九娘子這臉。”郭勝臉色更冷了,“這可不是一句莽撞,陪個禮就能過去的。還有十七爺,得有個說法。”

阮十七連聲唉唉唉,抬手按在臉上,陸儀伸手按在他肩上,按的阮十七支撐不住,腿一彎,半跪到了地上,“唉你……是我的不是,我先給九娘子陪個不是,別的,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

姜尚文咬着嘴唇,一眼不看垂頭站在旁邊的徐煥,只盯着郭勝,“你說……你先說,我弟弟不是故意的,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