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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的大笑聲,李楠瞄着明顯有心事的羅二奶奶,不動聲色的挪過去,緊挨她坐下,仔細看着她的臉色笑道:“看你這氣色,怎麼了?總不是陳二郎給你氣受了吧?”

羅尚書穩穩坐在尚書位置,很得聖寵,羅二奶奶大哥了進士,少年新進,二哥舉試名列在前,羅家這樣的如今好,以後也許更好的人家,陳家那麼個除了羅二奶奶的丈夫陳省,別的子弟都提不起的人家,怎麼敢欺負她?

正是因為不可能,李楠才開了這麼個玩笑,沒想到羅二奶奶眼圈一紅,眼淚差點下來,李楠嚇了一跳,“真是陳二郎欺負你了?他怎麼敢?你……”

“不是,你別大聲。”羅二奶奶下意識的瞄了眼四周,“不是他,是……”羅二奶奶的話哽住,輕輕拉了拉李楠,往旁邊挪了挪,才接着低低道:“從前在娘家時,是咱倆最好,這話,也跟你說說,你看我,嫁到陳家這都,五六年了,一兒半女沒有。”

羅二奶奶擰過頭,哽着聲音說不下去了。

李楠兩根眉毛抬的高高的,“陳二郎怪你了?說你生不出孩子了?”

“二郎倒沒說什麼,是家裡人。”羅二奶奶含糊了句,“還有我自己。”

“頭一條,這成親好幾年沒孩子的,可不只你一個,梅姐兒,也嫁過去兩三年了,還有徐家舅母,也好幾年了吧,這都不說了,哪,阮夫人,多少年了,也沒見她怎麼樣,這算什麼事兒?陳家人給你臉色看了?”

“嗯。”羅二奶奶嗯了一聲,再瞄了眼四周,聲音壓的更低,“原本還好,今年,反正你也不是外人,臘月里,長房老五,讓人給,閹了。”

李楠聽到個閹字,猛的噎了一聲,“連他也……我沒想到。”

“二郎說他自作孽,活該。”羅二奶奶想到她阿爹那年的主考被陳眙的荒唐攪黃的事,啐了一口,“可你也知道,陳家這一代子弟雖然不少,可嫡出的兩房,統共長房的大爺,五爺,還有我們二爺是嫡出,是庶出的,統共也一個,還笨的要死,我們老太太急了。”

“再急也怪不到你身,這是他們陳家的事。”李楠皺眉了,“要說人丁單薄,再怎麼也單薄不過丁家吧。”

“你們說什麼呢?是說我們丁家?”李梅耳朵掛了個丁字,欠身過來,笑問道。

“你過來說話,是說的你們家。”李楠招手叫李梅。

李梅忙挪過來坐到羅二奶奶旁邊。

“二奶奶沒孩子,陳家怪她呢。”李楠一句話總結了她和羅二奶奶這半天的對話。

“怎麼能怪到你頭?這可混帳了。”李梅如今早沒有了早年的畏縮,敢說愛笑,明朗爽利。

“舅母過來說話。”李楠見姜尚看着她們,一臉的好,招手叫她,姜尚兩步竄到李楠身邊坐下,“有什麼笑話兒?”

“可不是個大笑話兒。”李梅笑起來,“羅家姐姐沒孩子,陳家人怪她呢。這不是笑話兒?

今年正月里,我們老祖宗和大伯娘到寺里給老夫人老太爺送場法會,我母親見了我們老祖宗,沒說幾句話,說我嫁過去這好幾年了,也沒生出個一兒半女,她一想到這個,愧疚的睡不着覺。

我們老祖宗說,丁家子嗣豐盛還是單薄,有還是沒有,成才還是不成才,這都得看丁家祖宗給子孫積下多少功德,留下多少餘慶,說她和我們老太爺殺了一輩子人,算沒孩子,也是他們沒積德連累了我。”

姜尚噗一聲笑出了聲,“我們老夫人也這麼說。我跟大郎說,也得怪我,我殺過人。大郎說他也殺過,不只一個,說正好,我倆以後誰也不用怪誰了。”

羅二奶奶沒屏住笑出了聲。

“陸將軍也這麼說,”李梅挽着羅二奶奶的胳膊,“你看陸將軍和阮夫人,成親這麼多年沒個一兒半女,阮夫人說,回回都是她寬慰陸將軍,說能嫁給他這輩子知足了,有孩子好,沒孩子也好,她不在乎這個。”

“你們,都是有福氣的。”羅二奶奶心裡一陣酸苦。

“福氣都是自己掙的。不說你們府那些長輩,二郎對你怎麼樣?孩子這事,他說過什麼沒有?”李楠看着羅二奶奶,關切道。

李梅和姜尚也關切的看着羅二奶奶。

羅二奶奶猶豫了下,“他倒,沒說什麼,二郎自己也不會多想這事,是有時候聽家裡長輩念叨,有點兒煩,我也挺煩的。”

“只要你家二爺不計較,別人,你管他呢,反下他們府,也沒人敢欺負你,別理是了。閑話這種東西,要是計較起來,能活活氣死。”姜尚鬆了口氣。

李梅和李楠對視了一眼,看羅二奶奶這份猶豫樣兒,只怕她家二郎,也不是一點兒沒抱怨過。

“三姐姐,”李梅落低聲音,換了從前的稱呼,“長輩們怎麼想,犯不着多想,都是長輩,了年紀,他們也不能怎麼著你,最多,聽幾句閑話罷了,象徐家舅母說的,不必理會。不過。”

李梅又看了眼李楠,“二郎要是,我是說要是,有一星半點這個意思,你得拿話堵回去,我家老祖宗說的是正理,他們陳家子嗣怎麼樣,這種積福修德的大事,你擔不起,羅家搭不,可不能讓二郎和他家長輩一樣,彎到這頭犯了糊塗。”

“嗯,多謝你。”羅二奶奶沉默片刻,慢慢點了下頭,看着李梅,鄭重謝道。

……………………

秦王府開府以來,頭一回待客,雖說沒多少人,又都是各家小娘子小媳婦,可府里下下還是略有些緊張。

特別是端硯和湖穎幾個,這是她們跟着她們家姑娘以來,頭一回作為主事人張羅這樣的宴請,從前雖說跟着張羅過不知道多少回,可作為主事人這是頭一回,一直緊張到陸續有人告辭,處處妥當,端硯和湖穎等人才鬆了口氣。

諸人陸續告辭,李楠等到最後,拉着李夏坐在水閣平台,瞄了眼已經走空的四周,鄭重道:“阿夏,有幾句要緊的話,得問問你。”

“你說。”李夏迎着李楠的目光,挪了挪坐端正了,示意自己準備好了。

“王爺,到底什麼意思?”李楠憋了一會兒,才憋出一句問。

“什麼意思,是什麼意思?”李夏一根眉毛挑起,斜睇着李楠。

“你明知道什麼意思,是那個意思。”李楠橫了李夏一眼,以示對她明知故問的不滿。

“是你要問的,你還是你家七爺讓你問的?”李夏反問道。

“這有什麼分別?他想知道,我更想知道。”李楠攤着手。

“當然有分別,要是你自己要問,那是,聽你們七爺的是了,你們夫妻一體,七爺的見識,你強了兩三點,你們兩個,夫唱婦隨是了。”李夏帶着笑,慢條斯理。

“要是七郎想知道呢?”李楠眉頭微蹙。

“唐家的意思,唐尚書的意思,你都是知道的,唐家把你和七爺留在京城,京城裡的明眼人,都看的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