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今天在大門口時,趙大爺的舉動我們都看見了,他想替你蹲大牢。”葉瑀前傾上身,死死盯着蘇清建:“其實你是關心他的,你今天下午對他說的那些話只不過是讓他死心,讓他別那麼難過。”/

“不!沒有,我所做的一切都跟他沒關係!”蘇清建忽然情緒再次激動,他衝著葉瑀喊道。/

“你如果想殺了趙大爺,那他是最容易殺死的人,你為什麼不動手?”葉瑀輕嘆一聲,他覺得蘇清建真的是太固執了“你不承認,無非就是你過不了你心裡的那個坎,早知如此,你為什麼還要去殺人,你進監獄了,趙大爺怎麼辦,他可是只有你一個親人啊。”/

“別跟我說他!”蘇清建衝著葉瑀咆哮道“我不說監控的事,是因為不想欠他的!他是個酒鬼,窩囊廢,我父母在我五歲的時候出意外死了,這個老東西就把我父母的房子賣了,帶我流落在北山縣,後來看見紅陽福利院,就把我偷偷丟在福利院附近,幸好鄭爺爺救了我,可誰知道這個老東西居然應聘當了門衛,本以為我倆一老一小這樣子也算是有了地方遮風擋雨了,我也就不怨他這麼做了。”/

蘇清建說到這了,他喘着粗氣咬着牙說道:“可當靈珂的事生後,我告訴他要報警,他卻把我攔了下來,還說什麼為了個姑娘不值得,而且如果我報警了,鄭康全進監獄,整個福利院就完了,他也不可能拿着那麼多的薪水,一天天只是喝酒吃肉,我痛恨他的懦弱,他的貪婪,他為了錢連人性都可以出賣!他是知道鄭康全做齷齪骯髒的勾當,這也就是為什麼別的福利院的老員工都走了,而他卻沒走的原因!”/

“唉。”葉瑀看着已經狂的蘇清建,他心裡很不是滋味,趙大爺或許是為了錢財,但他今天下午在大門口所作所為都是真情實意想替蘇清建頂罪的,就算是狼,也有舔犢之情,更何況是人呢。/

葉瑀不想替趙大爺辯解什麼,他知道蘇清建已經對趙大爺的這種恨意已然在心裡根深蒂固了,他默默轉過身從背包里拿出了兩樣東西,雷愛國和林勝龍站起身定睛一看,是一款女士手錶,另一個則是錄音筆。/

葉瑀將手錶放在蘇清建的左手裡,蘇清建抓在手裡摸了摸,他驚呼道:“靈珂的表。”那塊手錶跟蘇清建左手戴着的幾乎一模一樣,完全就是情侶表。/

他之所以靠手指的觸覺就會知道那是司馬靈珂的手錶,完全是因為錶殼上有清晰的刻文,那是三個字:蘇清建。/

常人或許用指尖觸碰是感受不出來的,但蘇清建是盲人,他的觸感是最為靈敏的,況且他的錶殼也刻了兩個字:靈珂。/

蘇清建把那塊手錶戴在了自己的右手上,他撫摸着表面就如同撫摸着原先表的主人,嘴角處一抹淡淡的微笑升起:這兩塊表是靈珂在一家店裡買的,她說手錶象徵歲月、光陰。刻下彼此的名字,就可以陪着對方走過每一刻每一秒。/

“你聽聽這個。”葉瑀摁了一下錄音筆的播放鍵,裡面播放出一優雅輕緩的古典音樂。/

“天鵝湖。”蘇清建剛聽到三秒,就說出了音樂的名字。/

“知道為什麼司馬靈珂自殺在人工湖么?”葉瑀他把錄音筆放在擋板上,他雙手交叉在胸前。/

蘇清建沉默的搖搖頭。/

“那個湖裡有天鵝。”葉瑀說出了人工湖飼養了幾隻天鵝。/

“靈珂從小學芭蕾舞,演的就是小天鵝,她想死了之後靈魂還能在湖裡跟天鵝共舞,她離開了舞台,卻用生命的最後一刻演繹屬於她的天鵝湖。”葉瑀停頓了片刻後繼續說道:“實際上這是靈珂的遺物,我們在倉庫堆積的廢舊物品里找到的,你繼續聽下去,你就會全部明白了。”/

眾人都安靜下來,靜靜的等着這曲子播放完,大約空了十幾秒,忽然一陣話筒被吹風的聲音傳了出來,緊接着是一個空靈細膩又柔弱的女孩子的聲音。/

“清建。”/

那個聲音輕呼蘇清建的名字。/

“靈珂!是我。”蘇清建哪怕知道這只是錄音筆里的錄音,但他還是不由自主的激動的將耳朵測向錄音筆很痴情的回應。/

“我……今晚就要走了,我無法忍受這種生活,我覺得自己很臟,很下賤,這一年來的事情我幾乎就像是做夢一樣,說真的我麻木了,可每當我渾渾噩噩的時候,我只要一看見你,我就覺得內心如同刀割一般,我覺得我對不起你,我沒辦法再聽你唱歌,看你譜曲,呵呵,我要失約了,我陪不了你完成你的夢想,我希望你能聽到這段話,還記得我去年生日,你問我許的願是什麼么?其實我的願望是想聽你為我寫的歌,只屬於我的歌……好了,我要走了,希望我死之後可以化成天鵝,在湖裡繼續翩翩起舞,最後,答應我,我死後你要連我的那份希望一起活,一定要讓自己完成夢想,好了,再見……”/

錄音筆里一陣雜音後,沒有了任何聲音傳出。/

蘇清建手裡緊緊握着那個錄音筆,他嘴唇顫抖墨鏡底下的流出了眼淚:“連同你的夢想一起活……對不起,我辜負了你。”/

“這個錄音筆給你吧,本來就是她給你的東西。”葉瑀不忍心看下去,他側過頭心裡一陣酸楚。/

……/

接下來就是結尾工作,葉瑀不想再問下去了,他推着輪椅慢慢走出房間,推到窗檯旁望着窗外大街上匆忙的人流。/

其實他還有個秘密沒有告訴蘇清建,這個錄音筆的確是在倉庫里找到的,而且是在司馬靈珂的輪椅上找到的,不過丁廣碩告訴葉瑀一件事令葉瑀當時就為之駭然!/

今天在坐着警車回來的路上,丁廣碩將日記本、手錶和錄音筆一併交給葉瑀的時候,他說起那個輪椅上布滿了厚厚的灰塵,但椅墊上這個錄音筆卻只有很薄的一層!而且錄音筆下方的位置也同樣沾染了薄薄的灰塵,也就是說這個錄音筆是這幾天才被放在輪椅坐墊上的!/

會是誰放的呢?難不成是他!毒魘!這個一直神出鬼沒的人,他是怎麼得到司馬靈珂的遺言,如果他當時知道司馬靈珂要自殺,他為什麼不阻止呢!他很可能就這麼看着司馬靈珂從輪椅上爬下去,沿着湖岸一點點的爬進水裡,然後在被一點點的被湖水湧進肺里,溺水而死。/

葉瑀想着這些,他越覺得毒魘太恐怖了,他一方面幫助像蘇清建這種人報仇,一方面卻又放任一個人的生死而不顧。/

他幫助蘇清建並非是為了什麼正義,公平。蘇清建對於他來說只不過是一個木偶,他一步步的操控他,來毀滅別人的生命,直至變成王實願、白溪語這種人言可畏,談之色變的殺人狂魔,他享受的只不過是創造惡魔的遊戲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