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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之後,王大河便從原本的鋼鐵二廠家屬區里頗有名聲的泥塑手工藝人搖身一變成為了y市鼎鼎大名的泥塑工藝大師。

這種改變可不只是名頭上聽起來的區別,更重要的是他的作品價格跟着水漲船高,翻了幾十倍都不止,但來他家求作品的收藏家、富豪比以前可是更加絡繹不絕。

他之後出手的作品也有很多表現出對這個死亡束縛的掙脫以及對凄慘、不幸的生活所表現出的永不放棄的精神。

可大約過了幾年後,王大河忽然改變了作品風格,開始與以往的作品所蘊含的寓意大相徑庭,他現如今的作品無一不包含了血腥、殘暴、扭曲的人性以及他心底那份陰暗戾氣的靈魂。

可畢竟他名聲在外,又是出自他手,所以外界的人並沒有過多的評論腹誹,只會覺得王大河是個不可多得的天才,能將兩種矛盾就如同光明與黑暗的藝術思想都能用泥塑的方式剖析詮釋的那麼酣暢淋漓,那麼盡然於世。

“藝術品是創造者用來影射他們靈魂的最好器物,而王大河的作品,前後很明顯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靈魂反射,難道王大河是有兩個靈魂么?”葉瑀看完了整個調查記錄合上筆記本後閉目冥思苦想:“精神分裂所以有如此對立的人格么?這種事雖說有,可那畢竟是少之又少,哪能像、影視劇里說的那麼巧合,唯一的可能性就只有一個,那個曾經出現在王大河家裡的老人就是顧惜樂的爺爺——宋慶江!”

y市郊區這是一個與包圍在中心的城區相差甚大,這裡沒有城區白天的車水馬龍道路擁堵,亦沒有夜晚降臨時的燈紅酒綠,紙醉金迷,更加少了許多的高樓大廈遮擋被鋼筋水泥霸佔泥土綠地的花草樹木本應得到的陽光,這裡只有矮樓和平房落錯,並不密集,各種小道穿插其中串聯每家每戶,這些小道猶如溪流一般最後都通往一條寬闊的大河,但與奔騰的河流不同的是,這條河裡翻滾的並非是白浪綠水,而是各色的車輛好似一條條大魚穿梭往來。

“春種一粒粟,秋收萬顆子。又到了一年裡豐收的季節了。”

雷愛國坐在副駕駛的位置輕聲念叨出一句詩,目光穿透公路上等距離站立的高大柏樹只見的間隔,眺望樹後遠處在秋陽暖日的照耀下金黃色稻田。

他已經好久沒有欣賞過這麼美,這麼具有秋天特色的景色,這可是令久居城區里的他頗感心曠神怡,沉甸甸的稻穀被風撥弄的左右搖擺,一顆顆稻子就好像舞者在演繹浪涌似得,在這片稻浪里可以依稀可見各種機器和農民在收割稻穀,隨着他們的行動,一排排的稻浪隨即而倒,這些金色的舞者已然跳完了最後一場舞,最後一場屬於自己生命的舞。

“真沒想到,雷頭兒你還會拽詩。”正在開車的技術科小趙略有驚訝的瞅了瞅雷愛國。

雷愛國聞聲扭頭看着小趙,哭笑不得道:“怎麼,我在你們眼裡就是個五大三粗,胸無半點墨的人?”

“嘿嘿。”小趙目光快速從雷愛國的臉上閃過,這句話可讓他窘的不敢直視,撓了撓頭:“那倒不是,只是雷頭兒平時給人的感覺……”

小趙話說至此頓了頓,似乎是想用一個恰當又不容易讓人誤會的詞語:“過於嚴謹,不像是李白那種賞花賞月吟詩作對的人。”

小趙話音剛落就見雷愛國臉上笑容更盛,那是一種自嘲和無奈的表達:“你這小子,也不想想,干咱們這行的哪有人李白清閑,一天天的不是各種各樣的屍體就是罪惡滔天的兇犯,哪有閒情逸緻去遊山玩水。”

“唉,說的也是啊。”小趙對雷愛國的話很有感觸的嘆了聲道出一肚子苦水:“我老婆都埋怨我好幾天了,說我早出晚歸把家當酒店,回家就是睡個覺,沒有時間陪她嘮嗑,說出來我也不怕雷頭兒您笑話,我兒子今年上幾年級我都忘了,我都不敢去學校接他,生怕丟臉啊。”

“咱這行就是委屈家裡人,警察難,當警嫂更難。”雷愛國拍了拍小趙的肩膀安慰道。

雷愛國見小趙心情不好便岔開話題咧嘴笑道:“我剛才的那句詩是我女兒以前寫作文裡面帶的一句,要不然你以為我真有工夫看詩詞啊。”

“哈哈哈,原來是您閨女的作文啊,看這文筆,學習不賴吧。”小趙搭了一句問道。

“小學是不錯,可她初三到大學我可就不知道咯。”雷愛國兩手一攤,嘴上雖然笑着說,但眼裡卻飽含酸苦“初二的時候就跟她媽去了外地。”

“還真是,雷頭兒咱倆認識這麼多年我從來沒見過嫂子和你閨女,也沒聽你提起過。”小趙有些恍然道。

雷愛國搖搖頭道:“我做刑警這麼多年難免招惹仇家,我不想害了她們娘倆,就讓她們去外地,也斷了聯繫。”

小趙聽完雷愛國的話後表情有些尷尬他咂咂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心裡直後悔自己咋開這麼個話頭,跟雷愛國談起老婆孩子,是個聰明人都能看出來,這麼多年雷愛國從未提起家裡人,那必然是有什麼緣故不想談起啊。

“額……這小丁可睡了一路了。”小趙瞥了一眼後視鏡,正好看見躺在後排的丁廣碩,他連忙找到轉移尷尬氣氛的目標。

“睡吧,他這幾天太累了,精神頭兒需要充充電。”雷愛國回頭看了看睡的正香的丁廣碩心生惻隱。

“雷頭兒,你說這次去顧惜樂家會不會遇到……”小趙壓低聲音幾乎是用氣聲說話。可話說一半使了個眼色示意雷愛國話里藏的那一半是什麼。

雷愛國自然心知肚明,他沒有立即搭腔,而是稍緩片刻後他像是回應小趙,又像是自言自語:“遇到不怕,就怕遇到了不想看見的那可就……”

北崗屯位於y市郊區偏北方位,這個屯子里的人主要靠往城裡販賣蔬菜水果、肉蛋禽等賴以為生。

“北崗屯就在前面顧惜樂就藏在這個屯子里!”驅車二十多分鐘後,雷愛國的眼前已然出現了一塊標有北崗屯三個大字藍底白字的提示牌語句里充滿了激動。

丁廣碩被雷愛國這一嗓子從昏昏沉沉中喊醒了,他連忙坐起身雙手搭在前排椅背上前傾身子望向前方。

果然再往前走丁廣碩就看見站在屯子口身着警服等候多時的北崗屯派出所所長。

雷愛國他們下了車後,那名北崗屯派出所所長三步並作兩步走到雷愛國面前

雷愛國來不及寒暄,他直入重點的問道:“王所長你好,安排的怎麼樣了,沒有驚到嫌疑人吧。”

王所長見狀也不含糊,他向雷愛國報告道“放心吧,我們所除了我,剩下的五個人都在嫌疑人住處盯着呢,從盯梢到現在沒人進去,也沒人出來,我們怕打草驚蛇就沒派人進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