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成做了一個夢。

那是在魔都的城中村中，他似乎在做夢。

夢裡，他在和小時候的鄭健坐在一起打遊戲，玩的正是小時候經常玩的小霸王遊戲機。

它又有另外一個稱呼，智能學習機。

視線一轉，他變成了一個不可名狀的存在。

向下看去，一片炙熱的紅色，整片大地毫無生機，沒有丁點生物存在的痕迹。

他靜靜地漂浮在宇宙中，這片宇宙剛剛形成，宇宙的本源就裸露在外面，他毫不費力的就能抓取到這些本源物質。

真是個蠢貨！

方成不知道為何會生出這個心思。

蠢貨？到底誰是蠢貨！

時間靜靜流逝，他靜靜地飄浮在宇宙中，被一層位面壁壘包裹着，肆意虐奪宇宙本源物質。

他越變越大，越變越強。

直到有一天，他覺得自己太寂寞了，於是，他創造了第一個生物，如果這個披着黑色鱗甲，渾身冒着火焰的傢伙，能被稱為生物的話。

他靜靜地看着面前這個生物，似乎對它有些不滿意，便將它化作了虛無。

因為他發現，創造了它，自己的力量居然衰弱了一點。

儘管這點力量，對他而言，渺小到完全可以忽略，但創造這個東西，的確抽取了他的力量。

他有些苦惱，能否想個辦法，即創造一種生物，又不會影響自己的力量？

或許，應該將它的靈魂放在自己這裡，他眼前一亮。

於是，新的生物誕生了，它的外貌跟之前創造的那個生物相同，但不同的是，它的靈魂寄存在他這裡。

他發現，用這種方式，他的力量絲毫沒有削弱，完全跟之前一樣。

他很開心，便開始大量創造這種生物，後來，他給這種生物起了一個名字，惡魔。

於是，位面中，無數的惡魔開始誕生，它們生而強大，侵略成性，更可怕的是，它們的繁衍能力驚人。

創造完惡魔這個種族，他陷入了沉睡。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時間在他的面前毫無意義。

唯一讓他感興趣的，就是外面那個傢伙，可是外面的傢伙太蠢了，只是一段本能。

此時，他覺得自己已經足夠強大了，或許，他可以吞噬外面那個傢伙的本源，從而徹底取代它。

這個想法在他心中紮根，發芽。

沒錯，外面的傢伙那麼蠢，自己完全可以取代它，他如此想着。

位面壁壘被他打開了，一道紅色的裂縫，連接着深淵和宇宙。

從此，深淵降臨在所有宇宙生靈面前。

深淵裂縫中，無數的惡魔殺了出來，無數文明被毀滅，它們只對有靈魂的生靈下手，這是深淵的意志。

而他，則根本不管這些，他是來找外面這個蠢傢伙的，找到他，打敗他，奪取他的本源。

但，他低估了這個蠢傢伙。

這註定是一場兩敗俱傷的戰鬥。

宇宙本源陷入沉睡，深淵意識更慘，它被撕裂了。

其他的意識碎片被它收攏，但唯有一塊小碎片，不知所蹤。

但他太疲倦，受的傷也太沉重。

他跟宇宙意識一樣，也陷入沉睡之中。

紅色的碎片，從此在宇宙中飄蕩，除了記憶，它已經沒有絲毫意識了。

它見識了摩比斯文明的偉大，見識了機械文明的壯觀，見識了植物類生命的神奇……

它見識了許許多多。

最終，它飄落到宇宙邊緣的一顆行星上。

……

方成聞着刺鼻消毒水的味道，睜開了雙眼。

映入眼帘的，是刺眼的燈光。

“你醒了？”

“哐當”一聲，張芸手裡的臉盆摔在地上，她顧不上這些，急步跑到病床前，兩眼微紅地看着方成。

原本趴在病床上夏雨萱，聽到聲響，迅速抬起頭。

方成轉過頭，看着張芸二人，咧開嘴，笑了起來。

“方成，你到底怎麼了？”張芸跪在方成身邊，哭泣着，“你別嚇我們。”

“抱歉。”

除了這兩個字，方成想不出其他話語，因為他的行為，的確十分自私。

“醫生跟我說你死了，我不信。”張芸看着方成，“告訴我實話，你是不是在異界受到了什麼特殊的傷害？”

“沒有，”方成搖了搖頭，“只是冥想過程中出了點岔子。”

深淵意識碎片的事，太複雜了，方成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沒錯，智能學習機，就是深淵意識碎片。

或者說，它一直都是深淵意識碎片，只是方成當初做了一個夢，當它是智能學習機罷了。

現在，方成終於知道，為何智能學習機近乎全知全能，似乎宇宙中的一切，就沒有它不知道的事情。

因為，它本身就是高緯生命的意識碎片。

高緯生命，這正是方成對深淵意識的稱呼。

相較於宇宙中的生靈，深淵意識，才能真正稱得上是高維生命，他和方成認知中的生命，完全是兩種形態。

但，方成仍將他歸類於生命之中，因為，他有自己的自主意識。

想到這，方成不禁感到有些苦澀。摩比斯文明視為大敵的深淵惡魔，不過是深淵意識無聊時弄出來的玩具。

也許在深淵意識眼中，能讓他正視的，只有宇宙本源罷了。

但宇宙本源並沒有自主意識，它完全按照宇宙規則運轉，不會故意偏袒誰，也不會惡意懲罰誰。

它看上去，更像道家裡所說的天道，跟深淵意識不同，深淵意識完全是一種自主意識。

只是他高估了自己的實力，想去挑戰天道，結果被天道狠狠地教訓了一頓。

“你在想什麼呢？”

張芸見醫生檢查完，離開病房後，方成又發起了呆，不禁有些擔心。

“沒事，想起一些事情。”方成笑着道。

聞言，張芸低着頭，不知在想着什麼，夏雨萱同樣一副沉默不語的樣子。

“怎麼了？”見兩人不說話，方成坐起身，揉了揉兩人的腦袋。

“以後，別去……至少是少去一點異界，好嗎？”良久，張芸開口道，“畢竟，你現在不是一個人……”

“方成，你就聽姐姐一句勸吧。”罕見地，夏雨萱也在一旁附和道。

方成知道她們擔心什麼，不過，摩比斯文明對自己而言，作用的確有限了。

特別是觀看了深淵意識的一些記憶後，更是如此。

晨星巫師就能永生？

不過自欺欺人罷了。

宇宙中的生靈，就沒有永生的，不管是弱小，還是強大。

他們最終，都會回歸宇宙本源。

除非，像深淵意識一樣，成為高維生命！

“好，我答應你們！”方成認真的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