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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南風這次沒有被廢,總算僥倖。

賈南風說:“太子,玫瑰能給我的,你能給我嗎?沒有語言,不能行走,感冒了連噴嚏都打不出來,沒有能力住大房子,沒有能力支配金錢,在生物鏈沒有地位,一株植物尚且知道表達感情,你對我有多真心?”

太子說:“玫瑰還告訴你什麼了?它總這樣說我壞話嗎?”

賈南風說:“你!沒法跟你說話......”

太子說:“你怎麼又生氣了?不就是花嗎?我這就給你採去。”

賈南風說:“你挑任性的那些采!”

太子問:“為什麼是任性的?”

賈南風說:“沒法跟你說話!”

太子說:“你要是沒有什麼別的要求,那我去給你採花了啊!”

賈南風說:“采一朵的風險有多大?會被馬蜂蜇死,會過敏窒息死,萬一你被花變成小不點,還可以會被花落下來的露水淹死......”

太子說:“這麼危險,那我不去了。找別人替我去吧。”

賈南風說:“你看你那點出息!連採花都不敢采!我沒法和你說話!”

後來,因為司馬衷的太子地位一度發生動搖,幾乎被廢,她再一次虛驚一場。這一回,倒真稱得上是驚心悼膽了。

原來,對於太子司馬衷的痴呆無能,朝廷上人人心照不宣。不少忠正清直的大臣為國家前途計,都委婉地向武帝提出:太子“純質”,“有淳古之風”,恐怕不了解治國大事。如果君臨天下,恐怕難以應付局面。武帝對兒子是塊什麼料,不能說心裡沒有一點兒數。他當年曾與皇后楊艷在宮裡有過一次夜談:“外面大臣皆說太子仁柔,恐怕將來不堪奉繼大統。說不定會出亂子,真讓人心煩意亂,你說朕該如何?”皇后是司馬衷的生母,當然不願兒子的地位被動搖,便接口說道:“立嫡以長不以賢,是萬古不易的法則,陛下能無故改變嗎?”武帝沒再言語。後來,他派中書令和嶠與荀、荀勖到東宮“粗及家事”,就是對太子加以訓導,看看他的才智到底怎麼樣。等他們回來複命,荀勖盛稱太子“明識弘雅”,有賢君之德度,武帝聞言很高興。和嶠卻如實地彙報:“太子還是老樣子。”武帝聽了很不痛快,轉身回宮去了。有人將此事告訴了賈南風,她大吃一驚。賈南風想,太子雖然獃痴,如果一旦被人算計,自己的前途也就完了。她因而對和嶠懷恨在心。

朝中大臣對太子日後登基能否親政,一直議論紛紛,放心不下。太子少傅衛瓘一直想勸武帝另立儲君,但不敢明講。有一天,君臣在陵雲台會宴,衛瓘假裝酒醉,跪到武帝御座前說:“臣有事啟奏陛下。”武帝道:“公想說什麼?”衛瓘欲言又止,幾次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西晉持刀陶俑最後,用手撫着御座說:“這座位太可惜了!”武帝頓時領悟到他的意思,也不動聲色,故意岔開話題:“公真已大醉了!”衛瓘見狀,便不再多說。這件事又被賈南風知曉,心中直怨恨衛瓘無事生非。

然而,朝廷上對太子的議論卻在升級,已有大臣公開提出應選明德至親的齊王攸繼承皇位。武帝對此不僅無法迴避,而且再也無法等閑視之了。終於,他想了一條妙計,要在所有朝廷大臣面前檢驗太子的辦事才幹,以便平息幾年來的沸議。

這一天,武帝大擺宴筵,下令東宮所有官員無論職位高低一律赴宴。然後,派人給太子送去一個密件,內有急需處理的政府公文。武帝再三叮囑,務必令太子立即決處,不得稽留,待處理完畢,再親自帶回。武帝與群臣在筵席之上,且飲且談,靜候結果。信使到達東宮,賈南風見到密函,不禁驚出一身冷汗。她深知皇上用意,一想此函關係到太子的地位與自己的前程,不敢掉以輕心。眼下東宮上下已無一個官員,她只得買通信使,到宮外請了一個人代答。來人不明底細,答詞多引經據典,賣弄學問。東宮的給使張泓在一旁提醒賈南風:“太子本來不讀書,沒有多少才學,若答詔多引古義,必會露出馬腳,到時追查起來,太子反倒吃不消。依我之見,不如就事論事,直接回答。”賈南風一聽,大喜過望,對張泓說:“那你就給我好好作答,我不會忘了你的忠心,來日少不了你的榮華富貴。”張泓素有點兒小才,得到賈南風的讚許,提筆而就,又讓太子重新謄寫一遍,交給信使,總算交差。此時,賈南風心裡仍在怦怦直跳。

武帝看到答書,見說得有板有眼,頭頭是道,頓時喜形於色,立即交給太子少傅衛瓘。衛瓘看了,一副迷惑不解而又局促不安的樣子。殿上眾人這才知道今日酒宴的真相,都高呼“萬歲”。從此,朝廷上再也沒人對太子議論紛紛了。

酒宴之後,賈充秘密派人將事情起因告訴了賈南風,並告誡她說:“這都是衛瓘那個老東西出的餿主意,差一點毀了你們夫妻的前程,以後要提防着點兒。”

太熙元年四月,武帝司馬炎病死。太子司馬衷登基即位,歷史上稱為晉惠帝。賈南風順理成章地被立為皇后,楊芷被立為皇太后。

惠帝即位之初,賈南風雖然很想參與朝政,但朝廷大權被皇太后楊芷的父親、太傅楊駿一手壟斷,楊駿畏憚賈南風的妒狠難制,對她嚴加防範,賈南風並沒能掌握實權。

武帝臨終前,遺詔以楊駿為太尉、太子太傅、假節都督中外諸軍事,仍任侍中、錄尚書事等職,宿於殿內,出入宮掖可持兵杖。楊駿憑遺詔入居太極殿,輔弼弱主,執掌大權。為了控制惠帝,防止賈南風插手朝政,楊駿任用外甥段廣為近侍官,專門在惠帝身邊掌機密事務。北軍中候王佑被調任河東太守,另任用了親信張邵為中護軍,掌握中央禁軍。凡有詔命,楊駿撰畫之後交給惠帝,同時由段廣轉呈皇太后楊芷,使賈南風無隙可乘。

對於太傅楊駿與皇太后一手遮天,賈南風早已心懷不滿,經過十餘年宮廷的熏染與磨鍊,賈南風無時不想取而代之。因此,她處心積慮地想伺機除掉楊駿。這樣,由於狡詐陰毒、殘忍無情的賈南風出場,西晉皇室內的血雨腥風、悲雲慘霧就無法避免了。

形勢發展對賈南風越來越有利。太傅楊駿的專權,引起了公室怨憤,朝野沸沸。就連他的弟弟楊濟和外甥李斌都覺得不妥,曾勸他對宗室諸侯王有所懷柔,應召汝南王亮一起輔助晉室。楊濟曾對尚書左丞傅咸表達過內心的擔憂:“當今朝野議論紛紛,家兄根本不放在心上,恐怕禍患將至矣。若家兄能即刻召回汝南王主持朝政,自己退避山野為賢人讓路,或許能保全令名,不然怕有滅門之災呀!”傅咸認為:“退避山林倒也未必,只要召回大司馬汝南王,就會萬事大吉。宗室與外戚,本是唇齒相依,唇亡齒寒的道理是很明白的。若外戚因專掌朝綱而將宗室疏散於外,恐非吉兆。”與楊駿交往密切的馮翊太守孫楚看到事態嚴峻,也奉勸楊駿說:“公為外戚,居重位,握大權,輔弱主,應效法前賢至誠謙順之道,不應獨斷朝政。宗室諸王,分藩裂土,擁兵勢重,公不與他們共參大事,內懷猜忌,外樹私黨,恐怕大禍臨頭的日子不遠了。”但楊駿對這番苦口婆心的勸說充耳不聞,依舊我行我素。宗室諸王與內外臣僚對楊駿的不滿,也就日甚一日。

賈南風開始與親信宦官董猛密謀勾結,打算廢黜皇太后,同時令董猛與殿中中郎孟觀、李肇暗中往來,對付楊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