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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花台位於藏鋒山上,山頂之下,竹林連片。萬株翠竹,端直挺秀,疏密得體;林中一片靜謐,風雅宜人,疏風醉影。

巫臣和紅菱出了閣樓,結伴而行,他們欣賞兩邊的竹姿,近顯遠隱,層出不窮,配以小亭小景,真可謂“竹徑條條通幽處,遊人處處畫中行”。

“三十多年前,有位少僧自西域一路苦行而來,侍者二三,於天風周圍四國傳道,他常在此洗劍池下設壇講經,盛況空前。相傳此事感動了佛祖,遂遍地生竹,落花如雨,化作絢麗的石子。雨花台由此得名。”紅菱走在巫臣身旁,笑着說道,她的聲音如同珍珠落在玉盤上,於竹林間回蕩。

翠竹搖曳,沙沙作響,似乎是在回應着這些話語。婆娑起舞。

巫臣看得心驚,不由得暗自詫異,以一己之力引發天地異象,這等神通當真是無法想象。

“喂,師兄,是師兄。”後方突然有聲音傳來。

巫臣繼續往前走,不覺有人在喊自己。可是後面的喊聲卻不停。

“難道是在喊我?”巫臣回過頭一看,見到了五人,後者距離自己只有三十多米的距離,其中一人高興地揮着手,雀躍道,巫臣認出了她,那是李佳妍,在她的旁邊是岑溪山,剩下的三個人都是生面孔。

“是他們,竟然是他們。”三個陌生面孔中,一個女孩子驚異地說道,“你們竟然認識他們!”

“十幾天前,師兄受了傷,還是我和溪山送他回住處的。”李佳妍自豪地說道,彷彿這是做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丟人的傢伙。”岑溪山有些吃味,忍不住懟了一句。

“嘻嘻嘻……”另外兩個女孩子忍不住笑出了聲,那相貌端正的少年微微揚起嘴角,呵呵笑道,“這能夠把岑溪山給氣成這樣的人,估計也只有李佳妍了。”

“怎麼你認識?”紅菱有些詫異,巫臣自從來了帝國學院後,所有時間都是四方樓里度過的。

“你還記得那日我受傷後,送我回來的那兩個人嗎?”巫臣笑着停住了腳步,等岑溪山他們過來。

“原來是他們,當時天太黑了,我都沒有看清那兩個人的模樣。”紅菱那雪白的臉頰微微泛紅,掩飾道。當時,她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巫臣身上了,對於光線暗淡中只見過一面的人都過去了這麼多天了,怎麼能夠記得住。

巫臣也不點破,笑了笑。靜靜地等五人走近。李佳妍依舊很開朗,只見她調皮地一笑,喊了兩人。

岑溪山也點了點頭,微微一禮,倒是他身旁的另一個少年很是熱情:“師兄好,師姐好,我的名字叫胡少旅,我之前見過你們的,不過你們估計不知道我。”

“梁冰心。”一個模樣最長的少女,嚴謹地行了一禮,他的介紹十分簡潔,字如其名,其性如冰。

剩下的一個少女也盈盈一禮,其笑容俏皮,模樣倩麗,婆娑的竹影下,青春洋溢,“我叫雀兒。”

巫臣也受到了感染,笑出了聲,問道:“看來你們也是要去雨花台的,不如我們結伴而行如何?”

“多謝師兄。”幾個少女脆生生地回答道,“師兄請。”

巫臣也不推辭,抬腳就要走。而這時,紅菱那冰涼的手卻伸了過來,握住了他的大手。

巫臣驚呆了,看了一下那三個青春靚麗的少女,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紅菱瞪了巫臣一眼,想要甩開手去。巫臣卻反手一下握住了紅菱的小手,抓得緊緊的,不肯鬆開。

胡少旅和梁冰心看到了巫臣和紅菱的小動作,眼皮子一跳,連忙別過頭去,把其他人的注意力引到了別處,誇道:“師兄可是了不得,十幾天前竟然破了三位院長聯合設下的盤龍大陣。”

“幾位出身高貴,能拜入帝國學院也當是天縱之資,又何必妄自菲薄。”巫臣臉上浮現出笑容,“我只不過比你們痴長了些,故修為強橫一點兒。況且,論交不分達者,講求的是個志同道合。你們我二人先入帝國學院,想必對於這裡都是極為熟知的,不如給我們多介紹一下如何?”

“師兄有令,焉敢不從。不過不知師兄想要了解些什麼,我等也好介紹。”梁冰心微微笑道,隨即開始介紹帝國學院。她的聲音悅耳動聽,如蝴蝶穿花而過,一字一句都恰到好處,絕不累贅一分,其氣質乾淨利落,好似軍旅之人。

巫臣幾人就在這樣的介紹中,穿過了竹林,來到了雨花台。

雨花台周圍已經有很多人了,一個有些破舊的廣場旁邊,閣樓林立,其入口處的照壁上“天降花雨”碑刻由歐虛親筆題寫,具有世外高人的神韻。

壁照前設置的雨花寶鼎,高兩米,三足、立耳、圓形腹、腹下微斂,三柱足中空。鼎腹前後飾蟠螭紋圖案,意為一方聖土,其間點綴梅花,意為天降花雨。鼎腹的四面分布“雨花寶鼎”四字。鼎腹蟠螭紋圖形為經典的飾紋圖案,銅鼎的紋飾格式均參照古典的模式設計,造型質樸、大方。單瓣櫻花圍繞而栽,可以想象,早櫻凋謝時,落英繽紛,其景象如天降雨花,墜地成石。

巫臣看着這一幕,有些出神,那僧人雖不知去處,但那落花如雨的玄妙一刻卻被永遠地定格下來。

“天降花雨,落地成石乃是奇景,當時陛下讓人修建了雨花廣場,踏花尋石甬道,雨花茶館。現在雖然不如那般熱鬧,可學院里很多人都會在一段時間的學習之後,搬到此地修鍊。於是這裡漸漸的出現了一些臨時住所,後面越來越多,吃喝之地隨之興起。到如今都能住下近五百多人了。”梁冰心見巫臣都有了興緻,適時解釋道。

“天降異象,令這裡已經成為寶地了,於此處修鍊,貼合天心,參透大道,對修鍊者大有好處。”紅菱微微一探,得出了此中原由。

“那前面的宮殿豈不是空了?”

“不會的,這裡沒有基礎的生活設施,長住是不行的。”胡少旅解釋道。

“原來如此。那好,我也來看看,這個地方究竟有何奇特之處。”巫臣滿面笑容,走了進去,他釋放出靈魂之力於周圍查探,很快就發現了一個結論:這雨花台的地脈竟然被人為的改變了。其地下,道韻流轉,靈根氤氳,簡直是一個修鍊寶地。

“那僧人真是天縱之才,開壇講法竟然把這裡變成了絕佳的修鍊之地,真是了不得。”與巫臣不同,紅菱識海里看到的是無聲無息中,這地下絲絲白氣升起,匯聚成一片,穿入了虛空中,不見了蹤影。整個雨花台都沐浴在最為純凈的念力中,光芒萬丈,衝破了雲霄,宏大而浩瀚。

這是一種大勢。代表了天地與人心的合一,與大道相合,各種瑞氣噴涌。

在這樣的地方修行,與眾生念力同在,對於修鍊者來說自然事半功倍,是一處無上妙土。

巫臣和紅菱不約而同的看了對方一眼,靈魂之力和靈識更加深入地下,欲一探究竟。

岑溪山等人一看巫臣和紅菱的模樣就知道後者想要做什麼,他們也不急,耐心地等待着。在五六分鐘後,巫臣和紅菱於這雨花台地下深處發現,有一個巨大無比的金色“佛”字散發著驚天的佛光。

佛光之中似有一片旃檀香味,又有梵唱佛音,中央不動明王,大威德明王,降三世明王,金剛夜叉明王,軍荼利明王。五尊高大金身,都顯現出來,橫攔天邊,俯視下方,面目或做祥和,或做歡喜,或做欣然,或做愉悅……眾生百態,不可盡說。

巫臣他們的闖入,頓時讓這裡生了變化,一陣陣梵音飄出,充斥腦海,具有苦悲之象,字一字一句又有無上偉力和特殊的韻律,渡人向佛。

下方有五色蓮花,迅速的生長着。然後含苞,綻放,盛極,衰落,枯死,化為養料,滋潤土地,孕育着下一次盛開的希望。暗和天地生死大道,讓人覺得一瞬間就走完了生命的歷程,不得不開始思考,此身與零,來到世間,所為何事、執何念、作何法、結何果……凡此種種,不得不深想,但深想也不能獲得一個現成的答案。卻是指明了道路,知道了凡心和天心,明白了人性,把握了現今……

這樣的聖地,完全是由人力渡化而成,不得不說是一種勝景,亦是一種難以置信的奧妙。

巫臣和紅菱在其中呆了一陣,頓時大驚失色,面目發白,於是連忙撤出,卻還覺得頭腦有些發昏。他們只得定了定神,忍住心頭的驚駭,原地運行靈力,滋潤全身,這才感受了不少,隨之在李佳妍他們的帶領之下向著閣樓走去。

期間,巫臣和紅菱依舊是忍不住回過頭看了幾眼先前自己所呆之地,心有疑惑,更有驚悸之感。還有悲傷,和難以言喻的涼意,縈繞在心間,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