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開的金色火焰的花,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向江爾爾飛去,頃刻間沒入她的眉心。
江爾爾只覺眉心一瞬間的灼熱,便再無感覺。彷彿一切都是出自她的幻覺。
黎淵和老三趕到江爾爾身邊。
老三指着江爾爾的眉心:“這...這是那朵火焰?”只見江爾爾的眉間有一朵小小的金紅色的印記。
“你有沒有不舒服?”黎淵緊張的問。
“並沒有,只是剛才眉心灼熱了下,我以為是幻覺。”
老三把手機遞給江爾爾:“眉間多了一朵印記,還蠻好看的。”
江爾爾疑惑的接過手機,用鏡頭照了照。果然眉心一朵小小的金紅色的花。此時映在眉間襯着她的雪膚花貌,愣是壓下了眉間的清冷,多了一絲說不出的嫵媚。
江爾爾驚訝的看向黎淵:“這是?”
黎淵憂心忡忡的搖了搖頭,把手撫上江爾爾的眉角,剛要說話,只聽一個古怪腔調的聲音響起。
“這是天命如此啊!”那個類似首領的人,蹣跚着第一個到達,不過在三人看來已沒有任何的攻擊力了。原來強壯的挺拔身軀彷彿脫幹了水分,身體佝僂起來,干扁的皮膚上密密麻麻的一層老人斑。
他氣喘噓噓的坐在山洞旁的一塊石頭上,向眾人揮了揮手。那些彷彿風乾了的僰人便都隨地坐了下來。他們一旦停下便似乎再沒有力氣動一動了。
“你們是僰人後裔?”老三看着首領問。
首領點點頭,又搖了搖:“我們是僰人,但不是後裔。我們當年逃避明軍躲了起來,已不知不覺到了今天。山中無歲月,我們早已不知今夕何夕了!”
三人驚訝起來。
江爾爾忍不住問道:“怎麼可能?你們怎麼可能是三百年前的人?!”
首領苦笑着說:“都是貪念啊!當年我是僰族大祭司的徒弟,跟隨師傅多年。師傅是天生的靈脈,生來能與動植物交流,懂一切物語。是我們僰人的領袖。
有一天師傅雲遊回來,帶回一個漢人。這個漢人家族裡有一古怪的神器,能寄存在人的體內。可惜這神器不知被什麼封印,那人又受了重傷。
師傅在給那漢人救治的時候,無意中知道了那人體內的神器竟然就是上古的傳說中能夠毀天滅地的神將!
我們僰人有一個傳說,傳說上古時期眾神是經常來到我們陸地的,教人類養蠶紡織,五穀種植。隨着人類知識的掌握,陸地上的人類越來越多起來,人們逐漸生出私心,眾神便不再踏足陸地。只是在人類中選擇了靈氣頗足的人,經過重重考驗,掌握與眾神交流的方式。
但隨着時間的推移,這種古老的傳承在人類的血脈中漸漸淡了。
人們忘記了眾神。也忘記了如何與眾神交流。
我們僰人生來就在崇山峻岭當中,與自然最是親切。僰族先人曾經出過一位與神交流的大祭司,這位大祭司有一隻神奇的碗,據師傅說這隻碗是上古神太陽神所用,太陽神用這隻碗把火種帶到人間。師傅是我們僰人歷代祭祀中除那位大祭司外靈力最強的。他很快掌握了這隻碗的用途。
就在他救治那漢人的時候,這隻碗的神諭出現了!
神諭要求把漢人的心頭血滴在上面,這隻碗就會認主!紅娘火種會再現人間!
師傅猶豫了,這是僰人歷代先民傳承下來的。經過我們僰人的再三商量,師傅決定鋌而走險,在滴入漢人心頭血的同時把每個僰人的中指血也滴入其中。
十指連心,中指血是最靠近心頭血的,師傅以為這樣就能保持我們僰人和這只能通神諭的碗的聯繫。
可是太陽神發怒了!
明軍前來血洗了僰族,大祭司讓我帶領僰人中的婦孺老弱在洞里藏了起來。
明軍撤退之後,我們發現了弔死在祭台上的大祭司,那個漢人和那隻碗也消失了!
活下來的僰人身上開始出現了紅色的圖騰,這河邊長出的透明的花開始和我們的命運休戚相關!
我們發現只要食用過特殊的香料製成食物的動物,這些花蕊就會活起來!無論它們出現在哪裡都會被花蕊追逐纏繞逐漸焚燒。
而我們就會變得越來越生機勃勃!
開始我們也覺得血腥害怕,可是隨着時間的推移,我們發現了我們竟然會不老不死!人類的貪念一旦形成就再也回不了頭了!”
江爾爾冷哼一聲:“你們是回不了頭了,為了你們的不老不死,你們不惜把你們崇敬的大祭司殺死了!”
僰人首領聽得一驚:“不是這樣的,我們是想救大祭司的...”他話說的一頓,像是想到了什麼:“你...你怎麼知道?”
“我猜,上面的那個石室曾經關押的是你們大祭司要救的那個漢人吧!”
江爾爾內心一陣火熱,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焚燒點燃,只是握在口袋裡的石頭卻傳來絲絲的涼意。
一個聲音彷彿在說:“神農鼎,紅娘火種,煉化,神將....”
眉心的金紅越來越亮,彷彿生成一道光線,直指僰人首領,神聖而威儀。
那個首領一驚,低下頭嘆了口氣:“我們的錯誤決定,差點對僰人造成毀滅。事後我們找到了石室里的師傅和那個漢人。師傅決定掐斷我們和那碗的聯繫,把碗交給那個漢人。
可是我們這些人嘗到了好處,便再也捨不得。就在師傅在祭台上施術的時候,我們殺了他!
我們把那個漢人囚禁在那個石室里,逼他交出那個碗,可惜怎麼也找不到。就只好把他囚禁起來。
直到有一天,我們給他送食物的時候,他卻消失了!”
“不是消失了,是他的大限到了!”黎淵目光肅穆的注視着僰人首領:“他本就受了重傷,又在施術時被你們的血所染,註定活不了多久,他體內的神將,必在他彌留之際帶他回到傳承的地方!”
黎淵目光轉向江爾爾:“這就是為什麼會讓顧林兩家帶走引魂的原因!引魂出,神將現!引魂不是毒藥,它和神將本是一體的,只是當時不得不分開。”
江爾爾疑惑。
黎淵嘆了一口氣:“你不必懂,你只要記住這句話,引魂和神將從來就是一體的!”
“你們生存到現在的原因是因為紅娘火種?”黎淵問道。
僰人首領點頭:“師傅當年曾經說過,紅娘火種是上古火種,是太陽神帶到人間的。傳說神農鼎煉製神葯時用的就是紅娘火種,傳說這火种放入鼎中不生不滅,能煉化天地萬物。”
“那個碗在哪?”老三不客氣的打斷首領的話:“別告訴我它神秘消失了,你說的那人我們知道,他並沒有帶走那個碗!”
僰人首領苦笑了一聲:“紅娘火種能煉化萬物,自然也煉化我們的靈魂,我們雖然活了三百多年,可是人死燈滅時就連魂魄也沒有了!師傅當年告誡過我們,除非有神將或者神農鼎,否則誰也承受不了紅娘火種,可惜....
我們這種連靈魂也燒盡的人,要這隻碗也是沒用了!”
江爾爾想到口袋裡的似玉非玉的東西,拿出來遞給黎淵:“這是什麼東西?”
“你在哪發現的?”黎淵聲音里隱含激動。
“就在那個石室。”江爾爾指指上面:“這東西很神奇。”她曾經看到過真的神農氏。
黎淵笑着摸摸江爾爾的頭:“是神奇,因為它就是我們要找的麒麟骨!”
老三從黎淵手裡拿過麒麟骨左看右看說:“不是那個碗才是嗎?”
“它只是最初被製成了碗而已。竟然這麼多年在那個石室里,被當作了普通的石頭!”黎淵說。
僰人首領神色大變:“不可能,我們每次去石室的時候並沒有發現這塊石頭!難道是師傅...他沒有死?”說著竟漸漸的神志不清起來。
老三走過去,把手放在那首領的鼻子上,已經沒有氣了。
“真是天意啊!”老三搖了搖頭,看到不遠處的眾人也是飛灰湮滅了,回頭問黎淵道:“真是那個祭祀沒有死?”
江爾爾替黎淵答道:“天機不可泄露!”
說完竟是帶頭從山洞走了。
黎淵笑笑跟在後面,老三愣了愣:“這妮子!”
隨後也跟了上去。
“黎淵,你說神農鼎真的能在人的體內嗎?”江爾爾問道。
“嗯,世間神奇有些事情需要時間來了解。”
“不知為什麼我總感覺我和神農鼎之間有什麼聯繫。”
“嗯,或許...”
“我見過神農氏,很是英俊高大。”江爾爾一臉懷念。
“嗯?...”黎淵緊張起來。
“夢裡見過算不算?”江爾爾笑道。
黎淵鬆了口氣。
“神將是什麼?”
黎淵想了想回答:“據說上古眾神自盤古大神後,紛爭不斷。女媧補天后,天地規則給眾神設了限制,眾神紛爭時把神力注在‘神將’,誰的神力高,神將便有所顯示記載,久而久之,神將法力竟超越了眾神。只是神將也攜帶了眾神的怒氣,唯有代表生機的神農鼎能夠煉化這種戾氣。
眾神隕落後,神將成了唯一有神力的所在,只是不知怎麼後來遺落到了人間....”
營地旁,王教授正拿着本子記錄草本。兩個考古學家經過初步勘探,山谷裡面可能有小型的墓葬群。兩人已經蠢蠢欲動,奈何兩個特種兵在身邊,只好等着黎淵回來做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