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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時間所有人都不自覺的抬頭看向天空。

整個洞低彷彿被紅月的光束撕裂開來,竟然奇蹟般的露出了一道巨大無比的口子!

漫天的雪花飄落下來,在強烈的紅色月光照耀下,竟然變得五顏六色起來。

玲瓏遙遙望着天際,痴痴地說了一聲:“慧能師傅,這....天是要....塌了嗎?”

彷彿過了很久,慧能的聲音方傳了過來:“放心,塌不下來!不過....這仙法竟然詭異極了!”

慧能聲音剛落,忽然間,“轟”的一聲,彷彿巨大的鐘聲敲在心上,撕裂的天空,那輪血月卻似一道流光,匯成一束耀眼的光線照了下來!

張素萍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慌忙間那盞琉璃燈從手中脫落了下來。

玲瓏試探的伸出手,詭異的事情發生了,那盞燈竟然穩穩的握在了玲瓏的手裡!

“怎麼會?”

玲瓏驚訝起來。

慧能不確定的道:“難道是這個陣法,竟然讓你的真身現了出來?”

玲瓏詫異的望向前方,只見張素萍愣愣的望着自己,臉色蒼白,半響才從口出念出幾個字。

玲瓏看着她的口型竟然是:鬼?我又遇到了鬼!?

此時的荒原,冰冷之氣散盡,那束紅光彷彿是把生命注入了進來。

連帶着這滿地的荒草竟然也漸漸變的青翠起來!

玲瓏只覺手中的琉璃燈不受控制的燃燒起來!放大的火光從詭異的淡藍色開始慢慢漸變,竟是赤澄黃綠青藍紫挨個變換!

那些顏色中不同模樣的影子慢慢顯現出來,逐漸勾起一個清秀的輪廓!

玲瓏只覺手中的這盞燈重若千斤,彷彿再也沒有力氣提起,卻怎麼也丟不開!

只聽慧能說了一句:“壞了,那個狀元郎的魂魄竟是藏在這盞燈里!”

玲瓏驚顫道:“什麼?”這麼一來,她手裡忽覺一陣輕鬆,那盞燈竟是從她手中脫離了下來!

只聽“啪”的一聲,琉璃燈摔在了地上!

玻璃罩子被摔得粉碎,只那青銅做的盞,在不斷變化加大的火光中,呈現出一種古老的深淺濃淡變換的輪廓!

那些青銅盞上雕刻的花紋,彷彿活過來一樣,圍着燈蕊漸漸變化,竟是要開放的樣子,發出璀璨迷離的光,帶着隱隱的香氣!

玲瓏竟然在這樣千鈞一髮之際,想起了第一次幻境里,那個狀元郎吟的那首詩: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

當時她和那個夫人都錯了!那間書房那盞燈自始至終便是只狀元郎一人!

竟是無關風月!

她竟然以為那個半張美艷,半張枯敗的臉是那個背後的女子!

原來自始至終,她只是傳遞着一個信號!

這個狀元郎有古怪!

眼前的清秀輪廓竟然凝結出淡淡的實體,那個模樣懵懂的嬰孩卻彷彿意識到了危險,竟然向著那具清秀的實體迅速撲來!

那具剛剛凝結的實體似乎還是脆弱,被嬰孩迅猛的撲勢一撲,彷彿水中的倒影頃刻間碎了輪廓,卻又頃刻間凝聚了起來!

慧能道:“撲滅那盞燈!”

玲瓏腳下一動,卻被一個身影快速攔截了下來!

張素萍緊緊的抱住玲瓏:“我不能讓任何人破壞這個陣法!”

玲瓏抬眼向著那個嬰孩掃去,不斷在燈和嬰孩身上來回晃動着。

那個孩子似乎明白了什麼,對着那盞燈迅速爬去!

只是這時,那個凝結的輪廓卻出手了!

血月的光不斷的向著這個方向移動,似乎每移動一寸,那具輪廓便增加一分力量。

玲瓏甚至都能看清他雙手結了一個奇怪的印記,隨着結節的印記,古樹玄蛇的樹莖突然舞動了起來!

一根根樹莖猶如漫天扭動的蛇,在血月的照耀下,那些黏膩的樹的汁液隨着漫天飛雪,似是下了一陣雞蛋大的冰雹雨,打在人的身上生疼。

玲瓏心裡暗嘆了一聲,現在她也是實體出現的,當然不能倖免!

不過好在那盞琉璃燈卻是也懼怕那陣冰雨,燈光在剎那間晦暗了不少!

凝結的輪廓隨着琉璃燈的晦暗,也模糊起來!

慧能的聲音卻是突然叫道:“我明白了,他修的竟然是鬼仙!”

所以,才會把仙法用的這麼詭異。

玲瓏掙脫不開張素萍的糾纏,都說瘋子的力量是巨大的,張素萍不就是盲目愛情下的瘋子嗎!

“那怎麼辦?”玲瓏有些焦急。

只聽慧能道:“可憐了那個嬰孩!”

四周突然起了一陣風,那個狀元郎的輪廓在風吹琉璃燈下,開始搖晃不穩。

嬰孩趁機擺脫了他的糾纏,迅速向著琉璃燈撲去。

只聽“咿呀”一聲,隨即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聲響起,琉璃燈晃了晃,噗的一聲滅了!那個凝結的輪廓晃了晃,最終掙扎着消失了!

張素萍彷彿傻了一樣喃喃的道:“失敗了,還是失敗了....”

只是那個嬰孩的身上,卻彷彿種植了一顆火種,剎那間燒了起來!

玲瓏心裡跟着一疼,那個孩子卻始終一副笑嘻嘻的表情對着玲瓏,彷彿在向她討要誇獎一樣。

玲瓏瞬間淚眼婆娑起來。

只聽慧能道:“我就說那盞燈為何會找你,原來是為了那個孩子!”

那聲撕心裂肺的哭喊,是為了那個孩子哭的吧!天底下即使是鬼,也會有慈母之心。

玲瓏嗚咽的問:“怎麼說?”

慧能嘆息道:“那盞燈上竟是集結了當年狀元府上七七四十九口人的魂魄!當然會有那個孩子的母親!”

玲瓏詫異的停止了哭泣:“你是說那個孩子竟然是....狀元夫人當年肚子里的孩子?”

慧能道:“看來那個狀元郎當年是早做好了打算,只等那個孩子降生,湊齊這些魂魄....”

“不會!”玲瓏打斷慧能的話:“那時候的狀元郎並沒有死,他有一個幸福的家,有大好的前途,而且....那是他的兒子啊!”

慧能道:“如果和長生相比呢?”

“長生?”玲瓏詫異道:“這世上會有長生嗎?都是無稽之談....”

慧能嘆息一聲佛號:“也許...那個狀元郎既然相信,便對這些做了萬全的準備,可能從他姚家祖宗開始,便對長生有了奢望...”

玲瓏道:“武帝年間的大火,難道....”也許?慧能說的也許是也許有還是也許沒有?

慧能道:“那個鐵匠的女兒只是導火線,恐怕背後另有其人....只是竟然扯上了姚家的人....我現在理解了當年的冠軍候為什麼要如此帶你走...”

“什麼?”玲瓏沒有聽清後面的話,只對着慧能道:“姚家很神秘嗎?”

慧能趁機岔開話題:“這玄蛇樹,我就想除了帝俊娥皇還有誰能知道!...這姚家本就是帝俊的後代!不過好在,這天書傳到狀元郎這一代,應該只剩殘卷了!不然也不會修鍊鬼仙!”不然以人身入道豈不更好!

殘卷竟然也這麼厲害!玲瓏忍不住乍舌。

帝俊作為上古帝王,得到這上古的陣法倒也不稀奇。他的後代拿着這珍貴的天書陣法,本是帝俊對後代的一種期待照顧,誰曾想竟讓他們心生了邪念,為了長生竟然不惜修鍊鬼仙,讓整個姚家都陪葬了呢!

“不好!”想到這裡,慧能道。

玲瓏眼睜睜看着那個孩子被燒成了鵪鶉大小的屍體,只覺得惋惜的很!

雖然他不過是飛僵,早已失去了性命,可是那個孩子自始至終對她卻是友好的!

此時聽到慧能一驚一乍,玲瓏忍不住吼道:“怎麼?”還讓不讓人安靜的傷心一下了!

慧能卻是焦急的道:“我有沒有告訴你,帝俊和娥皇的孩子是....三身人?”

玲瓏問:“三身?”

慧能嘆息道:“這大概是他的第二次劫難,也就是說你們在半山醫院的地下發現的古樹玄蛇便是他的第三個身體用的....”

“他還活着?”玲瓏詫異道,又覺得不對隨即改口:“你是說他還有一次復活的機會?當時我們在樹洞里還發現了那個孩子....”

玲瓏說著朝着嬰孩的方向看去,眼前的嬰孩成為了一具名副其實的乾屍,連帶着那個混血教授和日本小丫頭一併燒成了木炭。

慧能道:“果然,你說你的教授還在教書育人,那這個孩子應該是吸收了這上古殘陣里的力量....他作為本源,才讓那個教授繼續活動...”

玲瓏忍不住道:“可是黎淵看到那個孩子時,那個孩子是個....”乾屍!

慧能道:“所以,問題出現在那個狀元郎身上,他並未魂飛魄散,他的存在讓那個嬰孩繼續成了乾屍,而那個教授卻還活着...”還有那個日本小丫頭!

日本人!

慧能咬牙切齒的想!

玲瓏看着眼前,血月變得越來越淡薄了開去。

整個荒原慢慢頹廢了起來。

那棵上古玄蛇樹,也像行將就木的老者被抽取了生機!

什麼都不剩了!只有那個可憐的張家小姐,此時瘋瘋癲癲的,竟連心上人的屍體都沒有見到!

那個狀元郎本就是多年前的死人而已!

“難道...”玲瓏喃喃的說:“半山醫院的那棵古樹竟是這個孩子在提供它生長的力量?!”她們一直以為,是那棵古怪的樹提供給了嬰孩生機,卻不想...天下怎會有如此的父親!

當時她和黎淵一起撞破那個詭異的地方,那個嬰兒才得以醒來,所以他才會對她釋放善意!

慧能說飛僵也是有自己的意識和想法的,再怎麼說,他都還是一個孩子!

也需要有人給予關愛!

玲瓏想,以後她有孩子的話,她要好好愛他,也要他的父親好好愛他!

不知道黎淵會不會是一個好的父親呢?玲瓏忍不住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