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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們在一邊吃飯時,溫景煊去洗了一些水果拿過來,給溫景燦削好果皮,見席瑾瑤仍然坐在那裡一動不動,他沒有着急喊她,而是手腳麻利地再次削好一個蘋果的皮後,才輕聲叫了她一下。

席瑾瑤收回思緒,接過溫景煊遞過來的蘋果,但是她並沒有吃,而是拿着蘋果在手中轉悠兩圈就開始盯着蘋果發起呆來。

察覺她的異樣,溫景煊開口問:“小瑤,你怎麼不吃?”

席瑾瑤本來就是假裝發獃,所以自然聽到了他的聲音,但是她仍然一動不動,就跟沒聽到一樣。

溫景燦也疑惑地扭頭朝她看過來,用比溫景煊還要大的聲音問:“席瑾瑤,你怎麼了?”

安靜吃飯的大人們齊刷刷地將目光送到他們這裡,席瑾瑤知道自己是時候該抬頭了,於是她微微愣了一下,然後看向溫景燦很是難過地說:“我想我媽媽了,我媽媽每次幫我削果皮都說等她老了,我一定也要像她對我那樣,把果皮削好了再給她吃;可是現在,媽媽再也吃不到我給她削皮的水果了。”

大家還是第一次聽到她說這麼多話,也是第一次聽到她提起家人,紛紛對視一眼後,簡小瑜趕緊放下碗筷起身過來安慰她:“小瑤,只要你好好的,你媽媽在天上也就開心了……”

不同於其他人,易清璇在一開始對席瑾瑤的同情後,很快就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席瑾瑤是想盡孝道盡不到了,而自己呢?自己的父母健在,小時候家裡窮,有點什麼好吃的父母都是留給她和幾個哥哥吃,那時候自己不是暗暗說過,等父母老了,一定要好好孝敬他們嗎?可是,自從遇上了溫勝,自己就一心撲在了溫勝和孩子身上,這麼多年,回家的次數屈指可數......

心裡想着,易清璇看向溫勝一眼,突然決定明天就先回家看看,至於跟溫勝之間的那些破事,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席瑾瑤在簡小瑜的安慰下,心情漸漸好轉,一開始她只是想提點一下易清璇,可是後來她是真情流露,越發懷念起和家人生活的一點一滴。

其實席瑾瑤想的很簡單。要是易清璇媽媽的事情自己不知道也就罷了,可是如今自己已經猜到了一點,仍然不管不顧的話,她總覺得良心上過不去。

她會這樣並不是因為易清璇,畢竟現在的她對易清璇是沒有一點好感,有的,只是那消失不盡的恨意。

她可憐的,僅僅只是那對思念女兒的父母。如果易清璇因為自己的話而有所感觸,那也不枉自己這顆“聖母心”的一番好意了。

夜幕降臨,溫家也恢復了以往的平靜,躺在床上百般無聊的席瑾瑤,再一次進入了空間。

空間沒有陽光,卻永遠處於明亮的狀態,她躺在自己房子的陽台上愜意地假寐,鼻尖傳來淡淡地芳香;不知怎地,她的腦海里突然閃過關席的那張俊臉,席瑾瑤猛地坐起身,拍了拍腦袋;口中還自嘲地罵了一句:“席瑾瑤,你個花痴。”

不過真是巧啊,他和自己長得那麼像,就連名字,都帶有一個“席”......想着想着,席瑾瑤控制不住地笑出聲。

等她笑夠了,才從躺椅上站起來,對着窗外的美景伸了個懶腰;然後放下手裡抱着的抱枕,開始向樓下走去。

穿過一條她從未走過的小道,踩着用鵝卵石鋪出來的小路,賞着路兩旁遍地盛開的野花,讓她的心情也得到了放鬆。

就那樣漫無目的地走着,轉過一個彎的時候,她盯着前方呆愣片刻,那不是她來過一次的那個小木屋嗎?

小木屋仍然是那個樣子,不過還是和之前有點不一樣了。

貌似攀爬在它房樑上的那些牽牛花,變得更加妖艷了;還有屋前的葡萄架上,到處掛滿了一串串沉甸甸的深紫色葡萄;一股股葡萄的清香飄入鼻中,讓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雙腿像不能自己控制般地向前方邁去,她忍着想要去採摘一串葡萄來嘗嘗鮮的衝動,走到房屋門口抬手敲了敲門問:“有人嗎?”

回答她的,仍舊是一片過耳的風聲。

問了兩次後,席瑾瑤不要臉地說:“那個,我能嘗嘗你家的葡萄嗎?一點點,一點點就好。”

席瑾瑤眼珠子轉了轉,她知道這間房屋的主人,可能已經不在這個空間里了,但是她還是拿出來一張紙和筆,坐到葡萄架下的石凳上,開始趴在石桌上留言:

房屋主人,您好:

我就住在山那邊的那棟小洋房裡,今天路過貴宅,看見葡萄架上的葡萄格外誘人,於是擅自採摘了一串嘗嘗鮮,還請見諒。

席瑾瑤,留

寫完後,她才滿意地放下紙筆,拿起放在一個小籃子里的剪刀,站在葡萄架下觀望了一會兒,才動手去剪下自己看得最好的那一串。然後跑到旁邊的一個水龍頭邊打開水,洗乾淨後回到石凳上細細品味起來。

吃完了一串還意猶未盡,想了想拿起筆在紙上“一串”的“一”下面,又加了一橫,邊成了“二串”,然後又像剛才那樣,再次精心挑選一串開吃。

吃完了,她拿着剪刀抬頭看向葡萄架,嘴裡嘀咕着:“實在是太好吃了,我乾脆先填飽肚子,再寫一共吃了多少串吧。”

說完她被自己不知羞恥的樣子逗樂,然後又快速收斂起笑容。

好在吃完第三串後,她就飽了,心滿意足地把“二串”改成了“三串”;然後才拿着紙走進屋內,左看看右看看地尋找能讓人一眼就看得到的地方,眼神在划過一個相框的時候,她腳步忍不住走近端詳起來。

這張黑白照片她上次來的時候就注意到了,只是當時的她目光停留在的是那兩個小臉皺巴巴,看不出男女的小嬰兒身上。

現在她引起她注意的,是照片中的場景,兩個嬰兒並排躺在沒有任何花紋的床單上,要是不仔細看,很難看出這張照片竟然是在醫院拍的。

這一次,席瑾瑤還是通過床單上寫着的“某某醫院”幾個字才知道,不過具體是什麼醫院,因為字太小,黑坨坨的一個點很難辨認出來。

這讓席瑾瑤很是好奇,為什麼要給這兩個剛出生的嬰兒照相呢?即使要拍照,一般不也是等到滿月嗎?

不過想了一會兒沒想通,她也就不再胡亂猜測了,可能是孩子的父母想記錄下孩子剛出生的時候的樣子吧。席瑾瑤這樣想着。

在屋內轉悠了一圈,她就離開了,在她離開後,這裡恢復了以往的平靜,只是茶几上多了一張被一顆小石子壓着的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