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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家出了一大筆彩禮錢,段家肯定不捨得退的。

老兩口就想着,讓閨女先嫁過去,宋紅旗要是沒挺過來,或者終身殘疾,離婚也有個說頭。

只要他捫不悔婚,令人眼饞的彩禮就不用還回去。

上輩子段小穗不願意,她本來就不想嫁給當兵的莽漢,更不願嫁給半死不活沒前途的宋紅旗。

在宋家的催促,父母的逼迫下,段小穗收拾東西,嫁到了宋家。

在去探望宋紅旗的路上,段小穗幹了件大事——卷了宋家的存款,跟相貌白皙俊秀的林向明私奔了。

林向明是段小穗追求者中,個人條件最好的一個,有文化模樣也周正,就是家境不太好。

他主動提出帶着段小穗私奔,一起到眾人心目中的大城市深市討生活,段小穗動了心。

去深市之前,林向明吹的天花亂墜,打了無數包票,說在深市有做大老闆的親戚,一定能給他們倆弄份好工作。

想到去了深市後的經歷,段小穗縮着脖子,面上露出恐懼之色。

都過去了,都是上輩子的事了,這輩子她絕不會重蹈覆轍。

三個月後,上蔡村秋意盎然,樹上結滿了紅彤彤的柿子,像一盞盞漂亮的小燈籠。

宋家氣氛凝重,宋光良蹲在地上,大口大口的抽着煙杆子,屋子裡全是淺藍色的煙霧。

宋紅星趴在桌子上寫作業,一隻手不停的摳橡皮,時不時抬頭看一眼憂心忡忡的父母。

舒安歌睜開眼,瞧見的就是這一幕。

她站在門口,手裡捏着油光水滑的大辮子,整個人家氣氛很是不好。

“紅旗出了這麼大事兒,段家那邊要是想退親,我也能理解,但是彩禮錢……”

說話的是宋紅旗母親蔡愛芹,她不到五十的年紀,頭髮已經花白了。

宋光良吐了口煙圈,眉頭緊鎖,沉着臉接到:“紅旗的病一定得治,段家退親,彩禮至少要返還350元,剩下100元就算賠不是。”

可別小看這450塊,這年頭吃皇糧的,一個月也能拿三四十塊就不錯了。

農村家庭想攢上四五百塊,更是難上加難。

宋紅旗在外當兵多年,在農村已經算是大齡光棍了,宋光亮和老婆為了給兒子說門不錯的親事,這才願意拿出這麼多錢來。

蔡愛芹嘆了口氣,面上蒙上一層陰翳:“也許段家不退親,主動提出到g省照顧紅旗呢。”

宋光良沒吱聲,他們誰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兒。

舒安歌剛到任務世界,也不知發生了什麼,只能繼續捏自己的大辮子玩兒。

門外突然傳來“咚咚”的拍門聲,宋光良驚了一驚。

“開門啊,愛芹姐,我送小穗過來了。”

是段家人!

宋光良兩口子心中生出希望,宋紅星噌的一下從板凳上站起來,咬着鉛筆問:“爹,娘,我去開門。”

“小兔崽子,跑快點兒。”

宋紅星像離弦箭,嗖的一下沖向大門,宋光良和老婆緊跟在後面迎了上去,舒安歌也跟着往外走。

不知怎的,聽到小穗這兩字時,她心明顯的揪了下。

依着她往日經驗,十有八九這叫小穗的跟原主有什麼深仇大恨。

門開了,段小穗穿着嶄新的小紅薄襖底下是同色的呢絨褲,脖子上還系著紅圍巾,頭髮黑亮,眼睛水汪汪亮晶晶,臉頰上染着一抹玫瑰紅。

農村人常年幹活老的快,跟着段小穗過來的李秀玲和段建中,皮膚黝黑手掌皸裂,看着比宋光良夫妻倆還老相。

一家人是坐着拖拉機過來的,段建中和李秀玲手裡各拎着兩個大大的紅包袱,蔡愛芹趕忙將人迎了進去。

“快進來,外面風大,你們來也不打個招呼,不然還能光良騎自行車去接你們。”

“呵呵,馬上就是一家人了,哪兒那麼見外,我們自己過來就行。”

李秀玲眼球凸出,兩條眉毛黑乎乎的像蚯蚓,下巴又圓又肥,一點兒不像能生出段小穗這樣標緻姑娘的人。

宋紅星將作業本收了起來,坐在門檻兒上玩兒花片。

舒安歌在蔡愛芹的囑咐下,從上屋拿了雞蛋,到廚房裡煮雞蛋花給段家人吃。

堂屋裡氣氛很快熱絡了起來,段小穗落落大方,說話一點兒也不忸怩,宋光良兩口子很是滿意。

舒安歌將三碗雞蛋花端了上去,空氣中瀰漫著雞蛋的甜香味兒,宋紅星吸了吸鼻子。

“嗐,都是一家人,整這些幹嘛,小孩子嘴饞,這碗雞蛋花給紅星吃。”

李秀玲很會說話,張口笑着露出乾癟黃黑的牙床。

“小孩子哪兒吃的了這個,小穗這麼瘦,得多吃點兒。“

面對準婆婆的熱情,段小穗羞澀的笑了笑,拿起筷子吃起了她不喜歡的雞蛋花。

上輩子來宋家,她心裡懷着怨氣,冷冰冰的板著臉,看誰都不順眼,天天睡到日晒三竿。

後來被林向明說動了心,這才假模假樣的裝了幾天好媳婦兒,藉著到g省照顧宋紅旗的名義,捲走了宋家的存款。

這輩子,段小穗打定主意要做個好媳婦兒,摸着宋光良兩口子的脾氣好好表現。

一家人扯了半天家常後,李秀玲將話說開了:“聽說紅旗在部隊里出了事兒,我們在家裡也跟着巴心巴肺的難受。想着小穗既然跟紅旗訂婚了,這事兒咱就不能不過問。”

蔡愛芹激動的兩眼泛紅,抓着李秀玲的手說:“小穗媽,有你這句話,我們全家都感謝你們。”

她和丈夫都以為,段家會以宋紅旗受傷的緣由退親,沒想到對方如此仗義,竟然主動帶着孩子來家裡了。

“說什麼謝不謝的,太外氣了。我跟老頭子商量了下,反正咱們兩家也定下了,早早晚晚都是要成一家人。如今紅旗需要人照顧,我們就把小穗送過來了。咱家窮,置辦不起什麼嫁妝,還請親家母別嫌棄。”

段小穗垂着眼皮,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說什麼家裡窮,還不是重男輕女,扣了她的彩禮錢給大哥說媳婦兒。

上輩子她已經看清楚家裡人的真面目,嘴巴里說寵她,實際上只拿她當賺錢的工具。

她有錢時,一個個巴結在她身邊,她落魄時,比誰跑的都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