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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希微宮後,華琨側頭看着白慕離略顯蒼白的臉色,心底嗤笑不已。

雷霆雨露具是君恩,何時輪到了旁人挑剔君王了,真是不知所謂。

二人一路沉默走到宮門口,白慕離停住了腳步,道:“華總管留步,接下去的路,本公子自己走。”

華琨臉上掛着客套的笑,語氣卻不容拒絕道:“三公子說笑了,陛下親口吩咐,讓臣送公子歸家。若臣現在便離開,便是違抗聖命,這麼大罪臣承擔不起。”

白慕離目光冷峻的看了華琨一眼,冷哼一聲,甩袖朝着太尉府走去。

華琨神色沒有半點變化,不急不緩的跟了上去,心中對白慕離的評價卻低了一層。

此人心性不佳,太過傲慢。

這樣的人如何能配得上那位氣度逼人的陛下。

皇宮內,容嫻站在窗邊看着那二人一前一後離開,輕舒了口氣,可算把白慕離這腦子有問題的打了。

她不解的皺了皺眉,將沉睡的小蛇放在手心上,輕輕撥了撥它的尾巴,低聲喃喃道:“那個蠢貨怎麼就認為朕喜歡他呢?”

她將小蛇提溜到眼前,笑容溫柔道:“你都比他好啊。”

小蛇尾巴翹了翹,容嫻以為它要醒過來時,卻現不過是輕輕動了動。

容嫻嘴角微揚,有動靜便好,看來小金在不久之後便會醒過來啊。

她輕輕點了點小蛇的腦袋,慢條斯理道:“小金快些醒來吧,朕給你找了個媳婦。”

容嫻說的十分肯定,卻完全忽略了自己還不知道化身身邊那條蛇的性別。

若阿水是雄蛇……

#允悲#

華琨送白慕離走到半路上,碰到了風風火火前來找兒子的白師。

白太尉不過轉個身的功夫,兒子就不見了,他還以為三郎是去找那失蹤的依依,沒想到三郎竟然膽大包天的敢闖入皇宮。

收到消息後,白師立刻就坐不住了,馬不停蹄的找了過來,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

白太尉看着三郎身邊低眉順眼的華總管,臉皮抽搐了下,上前一步道:“華總管。”

華琨客氣的回了禮,說:“太尉大人行色匆匆,不知有何緊急軍情?”

白太尉沉默了下,直接說道:“本官找兒子。”

白慕離嘴角動了動,吶吶喚道:“爹。”

白太尉看都沒看他,反而是華琨笑道:“既然太尉尋找三公子,我也就不用將三公子直接送到府上了。”

他語氣微冷道:“陛下說了,三公子還需要太尉好好教導,暫時就不要領差事了。”

白師從他語氣中都能猜出自己三郎在皇宮是怎麼坑爹的,他黑着臉道:“還請總管轉告陛下,臣明白了。”

華琨點點頭,轉身朝着皇宮趕去。

陛下還等着出宮呢,他可不能耽誤下去,不然陛下可不會等他。

白太尉拎著兒子快的回了太尉府,不等白慕離回過神來,他一巴掌直接打在了白慕離臉上。

針扎似的疼痛讓白慕離回過神來,他抬頭直接對上了父親冰冷的雙眼。

“爹……”白慕離有些忐忑的喚道。

白太尉舉起手又想打他,可這一巴掌卻未曾落下去。

他嘆了口氣,在戰場上戰無不勝的屠夫此時卻只是一位普通的父親。

“離兒,為父一直以為你已經長大了,是個頂天立地有擔當的男人了。可今天為父才現,你還是那麼不懂事。”

他一向散着戾氣血腥的眼眸此時帶着一種獨屬於慈父的溫和:“白家位高權重,若你真心喜愛一人,為父怎麼可能會阻止你,我白家又不需聯姻來鞏固地位。你就沒想過,為父為何一定要拆散你與那姑娘嗎?”

白慕離一驚,腦中一個念頭隱隱閃現,他不敢去相信,也不敢去探究。

“你真不喜陛下,先帝賜婚也作罷了。隨便你選擇誰都成,哪怕青樓名妓,只要她從良了,我也不是那種有門戶之見的人。”白太尉繼續說道。

白慕離鬱郁道:“可是爹,我只喜歡依依。”

白太尉滿是惱怒道:“你喜歡的那姑娘身份可疑,行為也帶着某種目的,為父追查了許久,雖然沒有查出她到底是哪方人,想做什麼。但可以肯定的是,她絕不是你說的良家女子。”

“這不可能。”白慕離後退了一步,堅決不信道:“肯定是你與陛下串通起來,想要拆散我與依依的借口,你們冤枉依依。”

依依是他從親自救下來的,也是他親自接到了乾京住進了太尉府,她的一切他都知道,她怎麼可能會是姦細。

見兒子的冥頑不靈,白太尉眼裡閃過一道怒火,恨不得將那個迷惑自己兒子的女人大卸八塊。

但不行,他還要顧及着父子之情,這種束手束腳的感覺讓白太尉怒火中燒。

他怒極反笑:“我與陛下串通?你以為陛下是什麼人,能折腰與我串通來騙你?你算什麼東西也值得陛下費心?”

“為父實在不明白,你憑什麼闖宮去質疑陛下權威?天之一怒,伏屍百萬,流血漂櫓。為父都承擔不起惹怒陛下的代價,你一個連官職都沒有的人,當真威風的不可一世啊。”白太尉的怒氣有些壓抑不住了。

他三兒子平時看着還好,一旦碰到女人腦子怎麼就拎不清了。

“爹,你看不起我。”白慕離緊抿着唇倔強道。

白太尉望着皇宮的方向,似乎能看到盤着在頭頂那威風赫赫的金龍,嘴角帶着一絲譏諷的笑道:“沒錯,我是看不起你,因為你不配。”

見兒子不忿的攥緊了拳頭,白太尉淡淡道:“從今日起,你便在府中禁足,至於那個女人,你想都別想。”

“爹,你不要獨斷專行,非要說依依有問題,你並沒有證據……”

“我不需要證據。”白太尉冷聲打斷了他的話,他實在看不上兒子愚蠢的模樣。

白太尉目光森冷血腥道,語氣斬釘截鐵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只要懷疑,我便可以將她正法,我不能拿容國來冒險,也不能讓百姓因心存僥倖而受到無妄之災。你若還拎不清,休怪為父不講情面。白家有三子,少了一個也不妨事。”

白慕離怔然愣住,他此時才真正明白,軍國大事,不容置喙,也不存在任何僥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