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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海邊回來後,不管議院還是督察院都特別忙,忙到孟約經常都見不着王醴的面。早上起來王醴已經提前去衙門了,晚上直到她墜入深夢中,王醴才會回來,他現在已經深諳如何在不驚醒她的前提下進入被窩。當然,也可能是太熟悉了,熟悉到王醴的氣息靠近時,一點都不會引起她的警覺。

如此小半月,孟約都覺得自己有點抑鬱了,雖然她的抑鬱也只是嘴上說說而已。噢,對,她還忍住落筆,畫了個四格小漫畫。

頭上頂着小花朵的糰子對頭上頂着樹枝的糰子吐氣泡,“說好一起看星星看月亮,說好我想去哪裡你就陪我去哪裡,結果呢……你的真愛根本不是我”。樹枝糰子也吐氣泡,“殿下容稟,我是在為我們的未來,我們的孩子的未來兢兢業業呀”。

接下來一格,孟約一邊念一邊寫:“雖然知道你勞心勞力是為家為國,可是我還是不想原諒你,說好一輩子最愛我,誰也不能超過我呢。我現在想去看廬山的煙雨,想去看錢塘的潮,你滿不滿足我,滿不滿足我!”

念完寫完,再讀一遍,孟約自己都忍不住拍桌大笑:“對,就是要這任性的小模樣,哼,當人家沒脾氣的么。”

花朵糰子的話佔了兩格,最後一格是樹枝糰子跪倒在地嗑頭:“滿足滿足,幸好不是想上九天攬月摘星。”

最後,孟約給四格小漫畫取了個名字——你是我的廬山煙雨,也是我的浙江潮。

“名字有點長,算了,懶得改。”待墨跡干透,孟約便要卷巴卷巴把四格小漫畫的宣紙收到屜里去。

不等她收,便有一隻手伸過來,將她手裡的紙卷取走:“畫了什麼?”

王醴當她在畫什麼顏色較豐富的內容,取過展開一看,卻是這麼一幅四格小漫畫。只片刻看完,王醴便將紙卷卷好,塞回孟約打開的抽屜里,並把抽屜關上:“既然我是你的廬山煙雨,也是你的浙江潮,那年年還是看我吧,很不必費事跋涉去江西登山,去浙江趕潮。”

孟約:“我還是喜歡實惠一點的,郎君,人家想去看煙雨看潮嘛。”

不管這句“郎君”聽多少遍,王醴都一樣回回吃小甜甜這套路:“好好好,潮要等八月十五,廬山的煙雨現在就有,待這兩日安排好公務,便與你一道去廬山觀煙雨。”

王醴可是至今還記得孟約的“花樣多”呢,所以他還是很期待孟約向他提類似的要求的。

事實上,孟約只是想做一下任性小妖精,沒想到王醴居然答應了。她圓睜着眼睛,嘴也合不攏,一臉意外:“師兄,我只說說而已,你天天忙得不見人,累得不行,我怎麼還能給你添亂。廬山煙雨在那裡,錢塘江潮也在哪裡,總不會跑的,今年去看,明年去看都是看,等你空閑一點再說好啦。”

“今年忙也是忙,明年忙也是忙,每天都有不同的事要忙。明日復明日,明日何其多,年年在繪本里也寫過,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說來,便是沒看到孟約的四格小漫畫,王醴過段時間也一樣要同孟約出去走走,老是把人悶在南京城裡,必會把孟年年的靈感悶沒。

孟約深深地被寵到被甜到,用力圈住王醴的腰,埋首在他胸口:“我師兄怎麼這棒呢,我上輩子肯定也拯救過宇宙。”

有好爹,有好郎君,有好兒女,還有好朋友,遇到的也都是很棒的人,上輩子要沒拯救個把宇宙,感覺都不大好意思擁有這些。

“這輩子年年還救了我,也是無上功德。”

“呸,你還真敢上天,居然把自己和宇宙相提並論。”

“難道不能?”

“好吧,在我這裡是能的,你不止是我的廬山煙雨浙江潮,還是我的宇宙。”

孟約:我可是寫過一整本套路的人,怎麼可能沒套路耍呢。

見孟約還有話要往外蹦,王醴伸出食指壓住她的唇,輕道:“這麼甜的話,還是留着晚上再說吧,我回來取份文書,還得回衙門去。”

孟約:……

“你這樣不行的你知不知道,把人撩得不上不下,你說你還要回衙門。合著就你是我的廬山煙雨浙江潮,我卻不是你的宇宙?”

“嗯,你是我的小甜甜。”說罷,輕啄孟約一口,抽身去隔壁書房取文書。

留下孟約在畫室里好想打人。

忙碌兩天後,王醴安排好三個孩子,與孟約輕裝出行,往南昌去,南京沒有直達廬山的車,得往南昌轉一趟車才行。三個孩子居然都十分理解,唔,這也是阿雝帶的好榜樣,就是糖糖都知道,打擾爹媽相親相愛是不對的行為。

在現代時,孟約來過好幾次廬山,覺得自己對廬山已經不會有新鮮感。然而到廬山時,看半隱半露在煙雨湖波之上的廬山,孟約還是被驚艷到無法言說:“怪不得常有名士歸隱廬山,這樣的廬山果真值得歸隱。”

沒有美墅,沒有絲毫現代痕迹,古舊的石階,密密的山林掩映着隱者的草廬,來往間青衣白衣放拓高曠。便是雨天,亦有晴天的明朗,煙波深處有琴蕭隱隱唱和,古雅清澈,平靜恬然。

“如何?”

孟約:“太美了,常聞古人道願隱廬山終老,這樣美的地方,我也想在這裡終老呀。”

“年年說終老二字還太早,世間風景還沒看夠,焉知看過後不會有更願終老的風景。”王醴言下之意是,他會陪他去看盡這世間風景,然後擇至愛的風景終老此生。

孟約隨手就是套路:“有師兄作伴,處處都是我心中最好的風景。”

雖然是套路,卻也是發自內心的套路。

不管是不是套路,發乎心的都能醉倒人,王醴便被醉倒了,原本溫柔的語氣更柔得能掐出水來:“卿心我亦同。”

孟約沖王醴甜甜一笑,然後略有點憂心地看看天:“師兄,明天我們能看着日出嗎?”

王醴:……

果然還是那個磨人的,不解風情的小妖精!

“能,山頂層雲之上,此刻亦是朗日高照。”

“所以,我們要爬山是嗎?”

“是的。”

“其實我不是很喜歡爬山。”廬山也不低好伐,居然要爬山,她現在是養得身嬌體軟,哪怕得了那麼高的山。

嚶嚶嚶,求放過。

PS:

“廬山煙雨浙江潮”這個梗來自於一句詩“廬山煙雨浙江潮,未到千般恨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