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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姑娘來拜訪,也是為菲利普的信,到底關情,陶姑娘的擔憂寫滿一臉。

“阿孟姑娘,我恐他是報喜不報憂,王權更迭之事我不懂,南京地界亦不熟,只能來請教阿孟姑娘和王御史。”陶姑娘也是心累,好端端的以為是個懂浪漫又體貼的郎君,還志同道合,靈魂相近,卻不想這混蛋一跑回國,就猛地送來個炸藥桶。

“方才我和師兄也在談此事,卻想來不是報喜不報憂……”還要怎麼報憂,為不想當國王,救命都喊出來了,“菲利普本該是西班牙國王,他抗拒不從,才成了奧爾良公爵。西班牙國王他都不想當,想來當法蘭西國王也是不願的,喊救命,說要死了,大約也只是相較自由自在地在大明生活而言。”

陶姑娘聞言,鬆一口氣,時局時事她不大懂,但是菲利普她還是了解的,這人從來是芝麻大的事能說破天去,曉得菲利普不是安慰她那就成了,餘下的事就看菲利普自己怎麼選擇。能辭而不就,陶姑娘很欣喜於能繼續在大明舒適安寧地生活,委實不能,陶姑娘也願為他離鄉背景,去那個陌生的國度生活。

王醴曾經出使過,因而能大致講述一番當地的風物人情,還有禮儀習俗等等,陶姑娘聽着聽着便朝孟約借紙筆:“不管是留是去,我也想多了解他一些,想想我若身在異國,也願有個人能尊重我的生活習慣。他若這番能辭,我希望能讓他在哪裡都無別國懷鄉之愁。”

孟約:真是個好姑娘,菲利普何德何能啊!

王醴聞言道:“陶夫人若要深入了解,還需往鴻臚寺,鴻臚寺亦有女官,明日我尋人說一聲,讓人到陶夫人府上與陶夫人細說。”

“如此更好。”那便也不用紙筆,明兒家裡準備好文房四寶,等着女官來便是。

說起來,大明各個衙門都有女官,便是督察院也是有的,不過女子一般為輔官,很少有理政一方的。大明選拔女官的考試是按需考,不會定年,有缺的攢起來,三五七八年集中選拔一次,女官試考起來可不比科舉貢試簡單多少。

宣慶帝這些年,很有意將科舉與女舉並試,不過阻力也可想而知。好在比起憲政和議院的建立,兩舉並試顯然風浪要小一些,雖然也沒小多少,但有句話說得好,拒絕一次兩次,還能拒絕第三次不成,何況被拒的那個是當今天子。

宣慶帝打的大約也就是這個主意,不管哪件事,總要有一件成的,當然,最好幾件事都成。

送走陶姑娘,孟約便問王醴,王醴道:“我忙議院的事還忙不過來,委實沒去關注此事。”

為臣的自己搞事情還搞不過來,真沒時間去幫着天子一起搞事情。

“我覺着,官家是因為有明章公主這個女兒,不然,必不會想到這茬。”隨着朱載章越長越大,顯露的才能越來越出眾,宣慶帝不忍心叫女兒一身才能只能空費,便想叫女兒將來也能參與朝政。

實話說,要不是朱載章是老三,孟約覺得,宣慶帝搞不好會想着讓朱載章登基為女皇。

嗯,宣慶帝委實能幹出這樣的事來!

“兩舉並試之事,我思量着,這幾年沒準能辦成,因蘭堂先生已首先點頭支持。”雖然王醴沒摻和,但消息還是靈通的,他到底身在督察院嘛。

孟約嘖嘖稱奇:“蘭堂先生彷彿像是個假的孔家人,怎麼什麼離奇的事都能點頭同意。”

王醴對此不多言,難道要說孔家人素是上邊需要什麼風,他們就吹什麼風嗎?雖然這樣說有點片面,但一個家族要鼎立數千年,真不是靠風骨家傳就能撐下來的。

“大勢所趨,楊閣老道官家識人之能,用人之明無人能出其右,就我所觀,官家擇時造勢之能亦無人能及。”長江書院為期一周的畢業展,讓宣慶帝看到了時,也看到了勢。

這是一個女孩子們敢大膽朝美少年擲絹花羅帕香囊的年月呀,這是一個滿天下有共同女神的時代啊!

毫無成為女神自覺的孟約咂着嘴說:“這也挺好的,上下一心齊用力,糖糖長大後就是想上天,咱們都能送她上去。”

兒子要上天,想也別想,女兒要上天,當然是快點搭好登天的梯子。

王醴含笑點頭,有個和自己勁往一處使的上司,感覺不是一般的好。

說到上司,就不得不說到呂大舅,最近呂大舅可沒少找王醴麻煩,好在王醴也不怵。這麼說吧,撕着撕着都快撕習慣了,朝上撕完,下來還能勾肩搭背爺兒倆好地去喝酒。因為他們倆這對政敵,最近朝堂上的政敵畫風都越來越奔放,這也是宣慶帝很願意看到的局面,真往死里掐,那宣慶帝就要開始衡量。

次日大朝會後,御前坐談會上,稍微說了幾句菲利普可能要做法蘭西國王的事,對此諸公意見相當一致——他能當是他家的事,他不能當願意繼續回大明做市井百姓,那是國朝有魅力。其餘的,什麼救命,再不來要死在法蘭西之類的,在場所有人都選擇了忽略。

再然後,各方內閣三司六部開始扯皮,再加上宣慶帝這幾年一直在搞事,御前坐談會從王醴參與之初就沒有消停過。撕到激動的時候,手邊有什麼砸什麼,砸得御前連精緻些的杯盞都不用了,儘是些百姓家天天砸也不肉疼的粗瓷杯盤。

議院選拔參議之事,就這麼撕出了選拔條款,王醴今天把最終定稿拿出來,趁着各方亂戰,一錘定音。

御前坐談會結束,宣慶帝留下王醴:“督察院卿還需兼任,目下並無合宜人選,索性議院平日無多少雜務,就依諸公所言先並衙,待議院選好址修繕妥當後,再行搬遷。”

“是,陛下。”

“另外,叫阿孟這兩天入宮來一趟,有件事需托她辦。”

王醴:什麼事?

宣慶帝:相親大會!既然上次有她在,相親大會那麼成功,那麼這次也全靠她了。

長子的婚事解決了,現在輪到次子,宣慶帝想想能把熊孩子弄出宮去自立一府,簡直恨不得敲鑼打鼓——可算找着機會能把這倒霉孩子從宮裡弄走,省得天天跟親爹爭寵奪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