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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貞帝定定看着馮蘄州,見他那麼回看着他。!

他此時哪還不知道,馮蘄州十之*是知道了什麼。

永貞帝有些惱羞成怒:“馮蘄州!”

馮蘄州見他動怒,這才收回目光:“陛下,你所想無非是將這次的事情遮掩過去,可是陛下應該清楚,無論是柳相成還是廖楚修,都不可能善罷甘休。”

“柳家被陛下殺的幾乎子孫盡絕,柳相成只有將先帝之事翻出來才能保他自己性命,而廖楚修本性情狠絕,鎮遠侯府效忠大燕數代,他父親卻因被人迫害而亡,他自然也不可能放過真兇。”

“如今青龍鍾已響,滿城百姓皆知他們圍宮到底是為了什麼,陛下想要不付出代價便將此事平息,那只有一條路可走,強行派兵鎮壓,血洗京城,只要將知情之人全數斬殺,讓其他人閉嘴,宮外困局自然可解。”

永貞帝聞言沉聲道:“你以為朕不想?”

他何嘗沒有想過派兵強行鎮壓,又何嘗沒有想過武力屈服。

可是如今京兵力有一半都在廖楚修手裡,邵縉和徐裕聯手也只能堪堪攔住他而已,京城門已閉,城牆四處都是兵將無法進出,想要傳訊出京,去安俞、皇陵等地調派臨近京城的駐軍前來支援,根本不可能。

而單憑京兵力想要鎮壓亂局卻不可行,若是動起手來,誰輸誰贏尚且還不知道,到時候搞不好殺紅了眼,再被人渾水摸魚,怕不等廖楚帶兵進宮,他死在別人手裡了。

永貞帝從來都不小看人的野心,而他更清楚在皇位的誘惑之下,人的野心足以支撐他做出任何鋌而走險的行徑。

往日京太平,自然沒有什麼人敢當出頭鳥朝他動手,可如今有廖楚修在前面頂着,誰敢肯定會不會有人趁機要了他的命?

到時候只需要將他的死嫁禍在亂軍頭,然後再以勤王之名剷除逆賊,事後名正言順的登這皇位?

如果不是賭不起,他怎會來找馮蘄州?

馮蘄州早知道永貞帝不敢賭,見他臉怒色冷淡道:“既然陛下覺得此路不行,那只能兩害相權取其輕。”

“什麼意思?”永貞帝皺眉。

馮蘄州說道:“柳相成和陸雲虎雖然同時敲了青龍鍾,但他們所告之事完全不同,青龍鐘響,朝定要接審,可到時候到底是先審哪一樁事情,卻不是他們說了算。”

“先帝的事情畢竟已經過去二十幾年,柳相成算有遺詔和先太子遺腹子,那也並不能代表什麼,如果不是京大亂,他們趁了廖楚修的勢,哪怕他們站出來,又有幾個人會相信那東西當真是先帝留下來的。”

“陛下想要解決眼前困境,得先解了宮外圍城,只要能讓廖楚修退兵,甚至能讓他幫着陛下平定亂局解了這次的局,那柳相成又還能鬧出什麼亂子來?”

馮蘄州神色淺淡,吐出的話卻是讓永貞帝神色動搖。

“先帝已經死了二十幾年,朝老臣只剩下那麼幾個,誰敢冒着殺頭的危險來替柳相成作證?誰又能證明他手裡的那個遺腹子到底是先太子的兒子,還是他柳家想要謀逆篡位而養出來的棋子?”

“陛下應該清楚,如果真要論起來,哪一個開國之君不是從亂賊而起,哪一個皇朝的建立不是踩着屍山白骨,所謂的皇室正統,從來都是勝者所言。”

永貞帝卻是面色不斷變化。

他當然知道馮蘄州說的在理,只要能握了兵權,能安撫了廖楚修,將京形勢扭轉,那柳相成手所謂的先帝遺詔,還有蕭青遺腹子有很多辦法可以解決。

當年先帝死後,那幾個骨頭硬的老臣早已經沒了,能留下來還在朝的,大多都是貪生怕死的,只要他能握的住形勢,那些人絕不會冒着掉腦袋的風險去替柳相成作證。

至於那個遺腹子,誰能證明他真的是蕭青的兒子,隨隨便便找一個人便來冒充皇室子孫,誰信?

可是……

想要安撫住廖楚修哪有那麼容易。

當年廖泊如的死是他一手促成,那西疆之人也是他命人所放。

如果要追查真兇,他定然逃不掉,枉殺忠臣良將,坑害數萬將士,那罪名又能弒殺先帝輕的到哪裡去?

“難道沒有別的辦法?”

馮蘄州抬頭:“陛下想要什麼辦法?是想讓我將廖楚修騙入宮坑殺,還是借我的名義讓廖楚修束手擒?”

永貞帝臉一僵。

馮蘄州揚唇淡諷:“陛下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如果真有那能力,又豈能任由我女兒落在陛下手而無能為力?”

“當初陛下逼着我嫁女,一道聖旨將我女兒送進了鎮遠侯府,如今廖楚修明知道我女兒還在陛下手,卻依舊帶兵圍宮,甚至完全不顧我女兒生死,陛下難道還看不出來嗎,他眼從來沒有過我這個岳父。”

“他放我入宮,不是因為我是他長輩,更不是因為我女兒,而是鎮遠侯府忠貞數代,他不願意背了謀逆之名,更不願意讓本是忠臣的賀蘭家蒙塵。”

“他哪怕真要起事,他也要站在有理的一方,讓天下人都知道他是替父報仇,替先帝和先太子洗刷冤屈。”

“陛下覺得這種情況下讓我騙他入宮,可能嗎?廖楚修不是傻子,他怎麼可能自投羅。”

永貞帝被馮蘄州看穿了心思,不由有些羞惱。

“馮蘄州!”

馮蘄州抬頭:“陛下還有什麼吩咐?”

“你!”

永貞帝看他這幅油鹽不進的模樣,氣得牙癢,剛想說話,門外傳來敲門聲,沒等永貞帝開口命人進來,見到高崢面帶驚容的沖了進來。

“陛下,北驛八百里急報,陸家將鎮北軍一分為二,陸鋒已經帶着其一半兵力朝着京城而來。白安兵力也有所變動,賀蘭沁領兵北,已至曲寧……”

“什麼!”

永貞帝猛的抬頭。

高崢臉色十分難看,往日冷靜的臉也壓不住的露出些慌亂來,對着永貞帝急聲道:“陛下,他們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