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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清聞成親那日顧府同曲府都格外熱鬧,兩位閣老結姻親,這在京中已算是僅次於皇子娶親的大事。

看熱鬧的百姓一早就將兩府的門前擠滿,柳氏一早就命人換了幾大筐銅錢出去撒。

曲清聞前一日就問過曲文海,曲清言為何還是沒有回來。

曲昭英成親她不在,他成親她依舊不在。

她對他們兄妹二人難道就真有隔閡不成?

“清言在西北身份太過敏感,不是她不回是她不能回。”

曲清言若當真想回來自是會有辦法,但……曲文海嘆了口氣,那個丫頭雖然智多可心眼倒真的同女子一般小的很。

曲清言現在對曲家倒也不是全然沒有感情,只那份感情格外的公事公辦,若是可以她估計寧願沒有他這個祖父,只是一個小門小戶人家的孩子。

憑着她才學日子定是過的較現在要舒心很多。

曲文海這番話曲清聞明顯是不信的,可不信又能如何,他想到曲清言之前的譏諷卻是一句都說不出。

“回去早些休息,不要想太多,年底……清言年底會回來過年的。”

再過幾日他就要去西北,曲清言能將機會送到她手上,就證明她對他這個祖父還顧念幾分。

曲清聞不再做聲,反身離開了書房。

曲清聞成親的第三日,曲文海、吳金川、孔慕賢三人就再次啟程前往西北。

只這一次孔慕賢沒有再帶上孔思聰。

又有兩位閣老要來西北,其中一位還是曲文海,余有台收到消息就總覺這其中應是同曲清言脫不開干係。

他疑惑的目光落在曲清言身上,可對方就只淡淡的一笑,不願解釋分毫。

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秘密和立場,他應該明白才對。

只是她雖沒有過多解釋,可每日晚膳後到就寢前的教學卻是一直在進行,不論曲清言如何推辭拒絕都沒有絲毫用處。

為了便於出入各自的院子,余有台還命余管家尋了人過來在兩間院子中間開了處小門。

貼心的舉動將曲清言宵禁後不得隨意出入的借口都堵上了。

她捏着棋子第一次迫切的渴望曲文海能早一點到長安城,將她從這刀山火海中解救出來。

“這裡。”

她愣神間余有台手指在棋盤上某處一指,見她遲遲不落子,竟是壓下她的手指,將棋子落在了上面。

“老師,我對下棋真的不喜。”

“無礙,慢慢就是。”

依舊是這樣的不緊不慢的回答,曲清言有些抓狂的看着棋盤,突然抬手將其上所有的棋子全部打亂。

“不論多慢,學生怕是都沒辦法感興趣。”

曲清言如同叛逆期的少年,揚着白皙的脖頸面無表情的看着余有台。

余有台依舊是之前那般好脾氣,修長的手指捻起一粒粒棋子分來開放入旗盒中。

“入朝為官就是你發自內心喜歡的嗎?”

曲清言一怔,不懂他為何如此發問,許是看出她眼中的疑惑,余有台嚴肅的面上竟是難得浮現出一絲笑意。

“清言可有不喜之事?”

“自然。”

“那不喜後會如何?”

“自然是……”

曲清言本想說不喜之事自然是不去做,可她此時在這西北就如同這棋盤上的一粒棋子,能做的無非是不落入對方的圍剿,可以停留的久一些。

“繼續?”

余有台白皙指尖夾着一枚黑色的棋子,棋子遞在曲清言面前,她嫌惡的看了許久,可最終還是接了過來。

“老師原是如此有大智慧之人,學生受教了。”

她口頭上依舊不願落了下風,只她這般牙尖嘴利倒是讓余有檯面上的笑意又真切了幾分。

“你太急了,不該讓曲大人過來。”

“不是祖父就是錢大人,以京中局勢祖父主動請命還能搏來一二好感。”

許是剛剛受教過,曲清言此時倒是有些知無不言的架勢。

“有老師在,曲大人就算不來這一遭,他禮部尚書的位子也照樣能坐得穩。”

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余有台就知只要不涉及謀逆,不論犯下何事景帝怕是都不會輕易的動顧家。

這是他當年欠下的。

有顧恩陽的照拂,曲文海又是老奸巨猾之輩,他在內閣就能呆的穩。

只他能看透曲清言卻是不知,她這身子的前世里,顧恩陽因着之前的科考舞弊一案元氣大傷,就算保住了吏部尚書一位,可在內閣中已是勢弱。

而曲文海前世里沒有這般機緣一直是一個不上不下的刑部侍郎,因着在京中經營的時限短,就算最初有錢疏本照拂也還是沒混開。

他手中能動用的資源有限,全部要留個曲清聞又如何會分給曲清言。

至少在曲清言能夢到的夢境里,她都還只是一個小小的知縣,還在想着辦法升職回京,想辦法在楊建賢面前表露心跡……

前世那樣的處境,如何剛讓她將所有的希望落在顧恩陽身上。

若這不是一個行將踏錯就株連九族的時代,她早已是同曲家劃清界限,又如何還要處處為曲文海謀劃。

“顧大人……呵,向來都是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難。老師當真就會將全族上下的性命去交由一個不相干的外人嗎?”

余有檯面上的笑意散去,在曲清言不解的目光中只淡淡的說著:“我……同孤兒無異。”

“抱歉,是學生口無遮攔。”

“不過就事論事,何必道歉。”

曲清言將面前的棋子一顆顆的收進旗盒,突然就說著:“不喜又一定要做的事實在太多太多,這個……就罷了吧。”

“也好,明日你到我書房來,我教你寫大字。”

還當真是做老師做上癮了。

曲清言無奈的點了點頭,各自回了房中休息。

練大字對曲清言來說要較下棋容易得多,至少她沒有太過排斥的心。

只這樣練了不過幾日曲文海幾日就已是到了長安城,同張乾遠等人不同,這一次朱瑾睿沒有再刻意趕回長安城,也沒有交代府中長吏將幾人接入王府。

曲清言同餘有台二人就算不願也要將幾日接入自己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