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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我想費心費力嗎?不是發現你能吃外敵這個坑爹的屬性,我日子不知多好過呢。”

竹子扒拉開她的爪子,整理衣裳:“我也是倒霉遇着你,養個徒弟不就費點兒錢嘛,結果倒好,眼見命都要搭上。收都收了,還能退了不成?好好謀劃謀劃,還是能過上閑得長毛的養老生活的。”

夜溪無語,說到底,是你不甘心養老不想長毛吧?

沉默,開口:“我早活夠了。我原本的壽元過百都是難題,來這之前前後一加雖然才過半百,但經歷豐富呀,早不枉此生了。來這後我很開心,快百萬歲的人了,此時離去的話也沒什麼遺憾和不舍,不然——”

噼里啪啦,一頓狂風暴雨的劍陣把她戳得躺在地上直吐血。

竹子蹲下來,黑氣籠罩:“老子都做好乾翻神界的準備了,為你!你丫的跟老子說你不幹了?來來來,給老子剖析剖析你心怎麼想的?裡頭裝的全是翔嗎?”

夜王也是個狠的,翻了個白眼兒,出手把心摘出來砸他臉上:“我孝敬你!就算裡頭是翔你也得給我接着!”

竹子接着了,還把裡頭翻開仔仔細細檢查了一番:“還好,沒翔。”

“...”

能不能不要討論這個“翔”的話題?

把心臟給她安回去,傷勢長好,見她仍是賴在地上一動不動,毫無鬥志。

竹子想了想,坐在她旁邊。

“你不想回家了?”

夜溪一滯,心臟一陣收縮的疼。真是的,都挖出去一遭了,怎麼還這麼敏感?

“想。但如果以你們為代價,我寧願不回。”

這話說的,挺好聽的。

竹子默默體會了下,挑眉:“未必會輸。”

夜溪:“得了吧,贏面多大?我回去能幹嘛?不定那裡過去幾億年,人非物不是,何況——”

母星不在了呢?

“回去也只是看一眼,代價我付不起。”

竹子感覺有些奇怪:“回家不是你的執念嗎?人人都會為執念而努力,或生或死,你怎麼說放棄就放棄?”

大家都為執念瘋魔,你說放就放,太格格不入呀。

夜溪長長透口氣,手捂上心口:“故鄉,永遠在這裡。我在意的人...早不在了,我回去也是枉然。”

竹子眼睛眯了眯,淡淡一句:“如果你能回到出事前呢?”

什麼?

我不懂。

“如果你有機會救回你在意的人呢?”

什麼!

夜溪一個骨碌翻起,半蹲着緊盯他的眼:“這個玩笑,可不好笑。”

“沒與你玩笑。”竹子眼眸平靜:“不是同一個時空,當然時間流速不一樣,你想到你回去已過億年,怎麼沒想過你回去時是在出事之前呢?”

“呵呵。”夜溪短促笑聲,乾巴巴:“有兩個我?”

“有什麼不可能,有今日的你必然會有昨日的你。雖然都是你,但經歷着不同的時空,實際上你們是兩人了。”

“那——”

“你的父母當然還是你的父母。”

“可是——”

不是說平行時空不能出現兩個相同的人?

對了,屁的平行時空啊,她已經不是正常人類夜溪了,她和那個夜溪,早不是一個人了。

假如回到末世前,事故前——

一滴又一滴的汗砸到地上,冒出几絲熱氣被大地吸收,一張臉上通紅青筋蹦跳,越想越不敢,越想越渴望,夜溪艱難擠了絲笑。

“你在考驗我,對不對?”

竹子拿了方帕子擦過她的臉,帶過絲絲涼意。

“沒有。我在認真的與你說。”

“我累了。我要睡下。”夜溪猛的彈起,頗帶幾分落荒而逃,扎進一叢濃密的荊棘里不見了。

竹子一頓,難得從他徒弟身上看到兔子的屬性。

夜王慫了。

一慫到底。

十幾天都沒出來。

竹子不慌不忙,時不時的抓只鳥逮個獸捕個魚,細細的收拾乾淨了,生了火慢慢的烤,烤好了便放到一旁恆溫小火里保着溫。綿長的香味勾了不少野物來,烤肉便更多了。

可這麼香的肉味並沒勾得動夜王,她還在抓着腦袋苦思。

等得她終於出了來坐到他旁邊,青白着一張臉,差點兒以為長了鬍子呢。

“想好了?”

“嗯。”長久的沉默,夜溪低低開口:“算了吧。”

竹子挑眉:“這是我徒弟?”

夜溪不看他,扯扯嘴角:“現在便是最好的結果。”

竹子再度挑眉:“有時候,很不理解你那個世界的思想。”

夜溪才待要說文化決定了思想,就聽竹子徑自說道:“也是,你們那裡的人太弱了,打不破自身的禁錮,自然起不了反抗的心思,只能自我安慰已有的便是最好的。沒有爭取更好的實力嘛。”

“...”

哪一天,她才能撕了他的嘴!

乾脆閉了眼往後一躺裝死,嘴裡還在念叨:“我做夢呢我做夢呢醒來什麼都沒有發生...”

竹子:“...”

拿燒火棍子戳她,力氣很大。

夜溪睜開眼縫瞧了眼,生氣:“頭上紅着呢,不怕戳我一臉水泡啊。”

死竹子,你戳個肩膀胳膊的意思意思就得了,專往臉上戳是幾個意思?

“你皮厚。”

滾蛋吧你。

“你說,我若是將你的事情告訴你的小夥伴們,你猜——”

“你敢!”

夜溪猛的坐起,瞪眼。

竹子哎喲叫聲:“膽兒肥了,敢這樣對你師傅吼。你猜我敢不敢?”

夜溪氣急敗壞,兩手亂抓,打戳個不停的燒火棍:“你要幹嘛呀?”

“你去死呀,我告訴他們真相,看他們會不會跟你一起死。敢不跟你一起死,我弄死他們。”

不就是怕連累到那群小崽子嘛,好呀,我送你們一起上路。

夜溪想哭:“我不死,我慫着,我慫着還不行嗎?”

“由不得你,你的事一泄露,蜂擁而至。”

“那就別泄露。”

“晚了,你做了就會被人知道。”

夜溪啊啊啊叫:“我冤不冤吶,我也不知道有這回兒事呀。”

飯不能亂吃,故人誠不欺我,早知如此,當初就管住嘴了。

可當初若管住了嘴,當時就被外敵分吃了。

還不如被吃了呢,不用現時糾結。

竹子再戳她:“起來,吃肉。”

夜溪便坐起來,看那整整齊齊排列在小火里的鳥獸魚,才聞到令人慾罷不能的香氣。

嘖,死竹子竟有一手遠超食小二的烤肉手藝,真人不露相啊。

“這是上路前的最後一餐嗎?”

竹子露出一個讓她毛骨悚然的笑:“吃吧,師傅會把你喂得肥肥的,有力氣才能打架。”

特別的溫柔。

啪嗒,手裡的烤肉掉地,夜溪艱難吞咽一口,這個人拐子似的牲口真是她家竹子?會不會是走火入魔了?

還是——肉里有毒!

“是呀,是有毒。”竹子心平氣和:“每一隻裡頭我都加了各種毒,鍛煉你的耐毒性。”頓一下:“好不好呀?”

“啊——”

再受不了了!

夜溪站起來拔腿就跑,兩手捶着腦袋,瘋了瘋了,竹子瘋了,她也瘋了,沒法兒活了。

身後,竹子哼一聲:“腦殼子里亂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