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溪卻心裡發飄，她為什麼會脫口而出那四個字呢？此時再想，卻抓不到自己方才在想什麼，彷彿不是自己說的一般。

不對，這絕對不正常。

夜溪一言不發，竹子覺到不對：“你預感到什麼？”

夜溪不說話，但竹子又不笨，一想，皺了眉。

“我會死？大事不妙啊，豈不是三界真的要顛覆？”

夜溪好奇：“你究竟什麼身份啊？”

竹子看她一眼：“裁決，守護。”

嘶，真的是暗地裡的裁決者？

“那你去裁決創世輪啊。”

竹子悶悶：“我是神界的裁決者，創世輪里的那一夥子，我是指，現在還活着的那一夥子，已經徹底叛逃神界了。”

不歸他管了。

夜溪沒聽明白，還活着的？死過一部分了？

“是。應該是內亂。”竹子淡淡道：“我是裁決者，實力稍微出眾的都在我這裡，”竹子指指自己腦袋：“誰活着，誰死了，我第一時間會知道。”

咕嘟——夜溪咽了口。

“那——你之前為什麼不出手將那些人剷除？”

竹子無語：“現在不是已經在死了？”

夜溪：“...我想象的裁決者，罩在黑袍子里，忽然出現人後，大鐮刀一揮，咔嚓——”

“你說的是勾魂的鬼差吧？”竹子鄙視她：“我那麼低級嗎？我真身身份太高，不能隨便出手，一出手便是日月崩山河陷。”

夜溪玩笑道：“那得是老鬼級別的才配你出手？”

“陰冥之主配得上，日神月神那種馬馬虎虎。”

夜溪哈一聲：“所以，沒幾個人值得你動手嘍？”

竹子掃她一眼，不屑。

忽然想到什麼，夜溪激動：“等等——你化身吾賚四處結怨——該不會正是在履行職責吧？”

“有公有私，我確實殺了不少人。”

夜溪默，想起三帝，隔離神界蒙昧眾生抹黑竹子，竟是被官方處置啊。

高大上了我的竹子。

竹子揉上她的腦袋：“如果你預感到我會死，說明三界不會存在，那也沒什麼所謂，大家都死了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說得很不在意。

夜溪想想，也是，反正大家一起死了，怕什麼。

“讓那石頭感應一下，哪裡的空間壁障薄一些。”

夜溪抬頭：“啊？”

竹子敲她腦袋：“我試試看，能不能過去。”

啊？

小石頭不用她催，已經動作起來，找到一處位置。

“這裡有不同於外敵的氣息曾經來過。”

若是玄衣在，定會大吃一驚，因為那裡正是讓他大開眼見的巨劍穿過來的地方。

竹子眼睛變成銀紫，手中銀絲射出，攻擊向空間壁障。

夜溪跟着望去，單調的視野中，銀色線條凌亂繁雜看不出一絲規律，一束銀線試圖將那些亂糟糟的線條理順，徒勞無功。

試着精神力探去，被擋回來。

用轉化的能量試探，噗通，過去了。

夜溪眨眨眼，一下沒反應來，望向竹子，竹子也望着她。

兩對銀紫的眸子對視，其實他們看不到對方，只看到一具簡略的人形。

氣氛有些迷。

竹子眼睛變回本色，看着自己發蠢的徒弟愁，就這樣子，一個人跑到戰場另一邊，他怎麼放心得下。

夜溪傻乎乎一笑，周身覆上一層能量，猛的一鑽。

沒鑽動。

被竹子拽住腳腕。

“沒個準備就過去？”好蠢。

“我先試試。”

竹子放手，夜溪一頭拱上，眼冒金花，抱着腦袋哼哼。

竹子更不放心了，用這麼大的力，蠢啊。

“不行，我過不去。”

竹子無聲嘆氣：“你裹塊神晶看能不能送過去。”

神晶她很多，拿了一塊掰下一小塊，石子大小，裹了撞上去。

沒成。

“應該可以吧。假如許他們過來不許我們過去，他們慌什麼？”夜溪思索着，這裡頭應該有訣竅，什麼訣竅呢？

竹子提點：“不要用此間的思路，想想你原來世界，科技，怎麼解決這類問題？”

夜溪苦苦思索。

竹子也在一邊思考，屈着指節在空氣中敲打。

“你在這裡獃著，我去創世輪那邊看看。”

夜溪一驚：“你不管我了？”

“戰場無人傷得了你，外敵更打不過你，如果遇到人就與他們一起。我去創世輪，看能不能發現什麼。”

夜溪道：“創世輪里的神已經徹底叛變，怕他們會有非常手段。”

“放心，我不是真身，即便被抓住捨棄了這身體便是。”

“好吧，那你多小心，我若找到突破便去找你。”

師徒兩人暫時分開。

夜溪皺着臉，看看雙手，精神力幻成白紙水筆，指尖戳戳點點半天也沒下去，唉，當年她只是學霸並不是專精的科學家啊，空間壁障她都不知道什麼原理，遑論眼前的是宇宙壁障。

科學家科學家科學家...曾經在攻陷的基地和實驗室里收集過一些資料，她收集了起來，也看閱過，但...看不懂，此時再回憶，希望能有新發現吧。

收起紙筆，盤腿坐下，進入冥想狀態，記憶深處，無數紙張書籍排列着飛來飛去。

雲深帶着一群戰士巡查到此時，看到坐在白亮火焰中的女孩子，一身黑衣，雙眉緊鎖，置於膝蓋上的雙手手指微微點動，這是在——感悟？

毫不誇張的說一句，全世界都認識夜溪了，這群人拿過她畫像的人自然也認了出來。

驚訝，上前，停住，不敢喚醒。

“怎麼辦？”

雲深作為這一隊的隊長，馬上做了決定：“保護她。”

一行人便圍着她警戒着。

戰場另一面，那一道夜溪送過去的能量被抓住，研究。

未知的語言在交流。

“這不是我們的能量，也不是我們感染後的異界能量，這是什麼？”

“沒有爆炸，也不是異界原本的能量。”

“為什麼能通過突破點過來？”

“送到上面去檢測吧。”

那道能量，被裝在透明的圓柱體容器中，被一道灰色的氣團帶走，最終送入一處圓形空間。

若夜溪在，定會一眼認出這是一處實驗室。

實驗室里有“人”，灰色皮膚灰色無機質眼睛，冷漠的臉，聽了灰色氣團的報告，兩條粗長的眉毛往上一跳，彷彿是眉毛和眼睛之間折了一層驟然拉開似的，假的詭異。

接下來這“人”將透明容器放在一個大大的實驗台上，容器降下，設備自動進行分析，結果出來的很快。

“是我們自己的能量！”驚叫：“對面將我們的能量轉化成另一種不明能量了，我要上報。”

灰色氣團：“需要我們做什麼？”

灰“人”高高在上的下着命令：“繼續捕捉這種能量，與那邊的傀儡取得聯繫，探查這種能量的來源。”

“是。”

外敵搜來搜去，當然沒有再找到，令他們懷疑，會不會根本就是突破點自身產生了變異能量，這種情況雖然沒在這處發生過，但在別的突破點出現過。

但謹慎起見，他們還是給另一面的內應發了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