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瑞噎了一下。

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如何回應。

常墨琛垂眸，清雋的眉目眯了眯，眼底漾着一抹淡淡的愁緒，但這愁緒隱藏在漆黑之中，看不太分明。

離開國內有三天了，不知道小丫頭有沒有想自己？

很想打個電話過去，可這個時間，國內應該正是夜晚，她應該正在夢中。

只是不知今夜，他可否有幸，能入她夢。

而事實上，國內的時暖在這一晚，的確做夢了。

可與其說是做夢，倒不如說是回憶。

她回憶起了自己十八歲那一年出車禍的場景。

其實那場車禍到底怎麼發生的，她到現在都記不起。

印象中好像就是顛簸，不斷的顛簸，然後疼，身體疼，頭也疼。

想喊，想叫，卻怎麼都發不出聲音。

她的視線被一片血色模糊，在逐漸昏沉的意識里，她似乎聽到有人喚她的名字：“暖暖”

那聲音，很親切，很焦急，近乎撕心裂肺！

那時候她想，這個人，是沈醉吧。

因為除了沈醉，不會有人如此在乎她，關心她，心疼她了！

眼角有眼淚掉下來，在徹底陷入沉睡的那一秒，她似乎看到了一個身影。

那個身影抓着她的手，似乎想抱她起來。

可似乎沒成功，反倒的車子顛簸了一下，她聽到男人的一聲悶哼。

那時候，她真想睜開眼睛看的清晰點，看這個男人的模樣，看他是不是沈醉。

但是不能，很快她的意識就徹底陷入昏迷，大腦一片空白。

她還記得，自己從醫院醒來時，看着周圍白色的房間，淺藍色的窗帘，突然就覺得自己很可笑。

怎麼可能是沈醉呢，他離開了，如此決絕，不留一句解釋，半句諾言。

所以，怎麼可能是他呢？

後來她知道，那個人是宋以川。

她知道後很震驚，宋以川本身身體不好，而她記憶中，宋以川救她的時候應該又受了點傷。

她是愧疚的，也是難過的，覺得，很對不起宋以川。

可宋以川卻說沒事，讓她不要再想起那次車禍，好好養傷，儘快好起來。

醒來時是凌晨兩點，時暖望着昏暗的天花板深深呼吸，久久再難入眠。

很久了，真的很久了。

很久沒有再夢到宋以川了。

如今在夢到，居然是那一段，到底是命運吧。

因為如果沒有那場車禍，她就不會跟宋以川訂婚。

不訂婚，就不會認識宋衍生，也不會有現在跟宋衍生的糾纏。

想到宋衍生，時暖的心口莫名鈍了一下。

宋衍生離開有三天了，除卻剛到的時候來過一個電話，到現在竟是一次沒打來過。

他應該是真的很忙，她覺得。

現在紐約的時間應該是下午時分，時暖請咬了下唇，找到宋衍生的號碼，編輯了一條短信：

——你現在在忙嗎？

想點擊發送，可到底是猶豫了。

這般詢問，算什麼意思？

而且，她這個點沒睡覺，若他知道，只怕得來的會是一頓訓斥。

她將短信刪除，又盯着“二叔”兩個字發了一會兒呆，到底還是閉上眼睛睡了。

這一次，再無夢境，直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