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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若塵先一步站起來,輕輕按住莫小言的另一隻手,道:“莫師姐,我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了解么?”

一句話,就好像有魔力般,莫小言的失控一下子就得到了控制,她扭頭看着簡若塵,眼神里的憤怒忽然就化為了烏有,變成了委屈。

“他們,他們說你是六皇子妃。”

這一聲簡直就是控訴,其他人聽着這控訴,簡直比聽到簡若塵是六皇子妃這句還要驚詫,藥王谷的大小姐,何以要因為簡若塵是六皇子妃就委屈,就要控訴?

簡若塵也哭笑不得,這些人對她詆毀什麼的,她並不放在心上,可莫小言這麼控訴,她壓力山大了。

“嘴長在他們身上,要說什麼是他們的自由,師姐不要生氣了,大不了,咱們也可以說他們都是六皇子妃。”

簡若塵溫言安撫着,將莫小言的另一隻手抓着,放在交握的那隻手背上,空出的手輕輕柔柔莫小言的頭,然後才拉着莫小言坐下。

大家都震驚了。

一是因為簡若塵的語言,什麼叫“大不了,咱們也可以說他們都是六皇子妃”?有這麼說話的?他們可都是男修,還是結丹修士!

可簡若塵前一句又說了,“嘴長在他們身上,要說什麼是他們的自由”,這話不就是說,簡若塵根本就沒有將他們說的話放在心裡,換個意思就是,她也就是隨口說說,當不得真的。

二就是簡若塵的動作,那個莫小言可是藥王谷的大小姐,還是築基後期修士,有名的喜怒不定,多少比她修為低和同輩的修士都被她琢磨戲弄過,可在簡若塵手裡,竟然如此溫順。

不但簡若塵一句話就沒有了脾氣,還可以被摸頭,那是頭,是修士的頭,怎麼能被觸摸!

所有人的心裡一下子出現了四個字:男女通殺。

因為太過震驚了,大廳里一時安靜下來,就連趙春秋的臉上也陰晴不定起來。

誰也沒有注意到洛凡皺了皺眉,他看着簡若塵和莫小言,手指微微動動,卻還是忍住了。

“簡師妹,我不要你做六皇子妃。”莫小言委屈地道。

趙春秋瞪大了眼睛。

王修士、李修士瞪大了眼睛。

范安貴也瞪大了眼睛。

洛凡只覺得雞皮疙瘩爬了一身。

“好好。”簡若塵寵溺地說道。

“他說你,說你……”莫小言忽然扭頭等着豐智鴻,那眼神好像要把豐智鴻吃掉似的,這麼天真單純的面龐上出現的惡狠狠的意思,卻誰看着也恨不起來。

一想到豐智鴻的那八個字,大家忽然覺得過分了,簡若塵到底是不是六皇子妃,也不過是個猜想——雖然種種跡象表明,二人的關係密切不一般,但到底,他們也不過是想要譏諷簡若塵一二的。

可簡若塵也真的沒有任何水性楊花,要說招蜂引蝶,也算不得簡若塵的錯。

而心裡,大家也都公平地認為,要是能得到簡若塵這般修士做道侶,還是很不錯的。

豐智鴻老臉一紅,他對簡若塵恨之入骨,對莫小言可以一點過節都沒有的,尤其是剛剛那八個字,細想起來也真是失了身份,難得的,他一言未發。

“好啦,不要與要死的人計較了,看在豎著進去,橫着出來,說不定連橫着都出不來的份上,說就說吧。”簡若塵心平氣和,笑吟吟地道。

豎著進去,橫着出來,這八個字比“招蜂引蝶、水性楊花”還要惡毒,分明是給豐智鴻蓋棺定論了,他一定是要隕落在九曲洞內。

豐智鴻可以不與莫小言計較,可怎麼能容許簡若塵這般說話,可簡若塵說完之後,立刻轉頭對着豐智鴻道:“豐前輩,你看,你詆毀我,我都不生氣,不會因為我一句實話,就大動干戈吧。”

和簡若塵打嘴仗,貌似還沒有誰贏的,就因為她總是不氣不火的,也因為她從來沒有詆毀過誰。

她說的都是實話,只要簡若塵說了,迄今為止,還沒有沒實現的。

豐智鴻的滿腔怒火一下子化為了烏有,彷彿有冰系法術降落到頭上,一下子就穿透了肌膚進入到心裡,他瞪着簡若塵,眼睛裡忽然就閃出一點恐懼來。

他比誰都清楚簡若塵,問心幻陣之後皇宮內,她兩三句話,就逼迫得他親手殺了徐林,一年多之前的大比之外,她也是三兩句話,就定了劍宗百名練氣修士的生死。

而現在,這八個字,分明已經定了自己的死刑。

明明是他們在嘲諷簡若塵,可簡若塵就這麼心平氣和的幾句話,不但扭轉了大家的嘲諷,還將火引到了他的身上,他眼見着簡若塵平靜的笑臉,眼見了莫小言瞬間的開懷,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簡若塵,你怎麼敢對結丹前輩無禮!”范安心斥責道。

簡若塵嘆了一口氣,看了范安貴一眼,這一眼略帶責備,也帶着不滿。

莫小言本來心情已經被簡若塵勸好了,聽到范安心的話,不由大怒:“你是個什麼東西,也敢來斥責簡師妹。”

跟着就對范安貴道:“三公子,管好你自己的姐姐,她不要臉,別帶着你們天道宗也沒有臉,我簡師妹還是天道宗的弟子,丟不起這個人!”

莫小言心裡修為等級制度還是十分嚴格的,所以對着結丹前輩,她敢為了簡若塵去拚命,卻不會出口無禮,可對范安心這個修為低過她一階的修士,就一點負擔也沒有了。

張口之間,不但將范安心罵個狗血噴頭,連帶范安貴都被她訓斥了。

被莫小言罵,范安心一句嘴也不敢回,不僅是因為莫小言的修為,還有她身邊的趙春秋,也正瞪着她,她哪裡敢惹惱趙春秋,眼淚一下子就涌到眼眶裡。

從簡若塵進到大廳里,范安貴總共就說了那麼一句“好久不見”,卻最後被波及到他自己身上,他怎麼不知道是因為范安心的多言?

可大庭廣眾之下,他沒有道理要訓斥自己的姐姐,哪怕對面兩人,都曾經是他的朋友。

是的,曾經是。

他們曾經可以在一起笑談,可以一起在演武場上演練,但全是曾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