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瀟瀟只是對他露出一抹淺淺的笑，越發顯得蒼白無力。

沒有為什麼呀。

因為她知道她的傻舅舅，槍里沒有子彈。

他想把欠的還清，想和自己在一起。

他不願意再傷害她一個親人，不願意她難過。

所以他寧願自己承受一切。

她懂，她都懂。

可是…她不敢賭啊，如果失去了他怎麼辦。

這個世界很大，大到沒了任何一個人都可以很好的運轉，可是她的世界很小，小到從前的二十年里只有一個他。

於宇宙塵埃萬千世界而言，她只是最微不足道的一個存在。

可在她心裡，他卻是九天的驕陽，是可同日月爭輝的神祗。

厲瀟瀟緊緊抓着謝雲帆的手，越發用力，少女纖細的指頭將他的手攥的生疼，像是有什麼未盡的心愿。

她看着他艱難的開口：“讓…讓這……這一切，過去好…不好。”

謝雲帆眼眶通紅，死死的抿着唇瓣盯着她不做聲。

見她遲遲不做聲，厲瀟瀟的眼底升起一抹水霧，像是有眼淚隨時要流出來，透着一股說不出的絕望和傷心，滿身死氣，像是怒放的生命在一點點枯萎凋零，透露着遺憾和蕭索。

半晌後，謝雲帆終於開口：“好，我答應你！可你要是死了，我就殺了他！我就讓他去給你陪葬！”

厲瀟瀟的意識越來越恍惚，她對着他露出一抹淺笑，緊緊攥着他的手也一點點鬆開。

視線漸漸變得朦朧，厲瀟瀟的目光停在司墨城的那張臉上。

司墨城一手緊緊捂着她的傷口，怒聲道：“把車開過來，快！”

厲瀟瀟靠在他懷裡，輕聲張了張嘴，聲音很輕：“好…好可惜……我，我好像做不成…你的新娘了。”

“瀟瀟，別說話，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看着在陽光下越來越透明的那張小臉，司墨城的眼淚不受控制的滾落。

他緊緊把她護在懷裡，整個人都在輕顫：“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你別怕，我在，我一直都在。”

厲瀟瀟輕輕扯了扯乾涸的唇角，她是要死了么。

哎，她死以後哥哥和小舅舅就可以幸福的在一起了，聽起來這好像是童話故事裡最完美的結局。

只是好像有點遺憾呢，她還是沒能做成他的新娘。

他會不會很難過，一定會吧。

可是她希望他能幸福呢。

今天的陽光真好，光影穿透樹木的枝椏散落了一片陰影。

秋日的艷陽，帶着和煦的暖意，溫柔而不刺眼。

“瀟瀟…瀟瀟別睡，我帶你去醫院，我們去醫院！”司墨城哽咽着開口，那張素來冷峻的臉上青筋四起，雙目欲裂。

厲瀟瀟看着他，輕輕張了張唇瓣。

“你…你別怕呀，你…沒有做錯…所以，別自責，在…在我心裡……你…你一直都是一個英雄。”

厲瀟瀟越說，嘴角吐出的血跡越多，翻滾着的血泡泡，在空氣里瀰漫開濃重的血腥味。

“別說了，別說了瀟瀟！別說了！”司墨城打起精神，將她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