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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聲!”

江亞東目睹看着女兒在自己面前倒下,額頭青筋暴漲,整個走廊都是他震耳欲聾的咆哮聲:“醫生!快來醫生。”

“醫生——”

半個小時後,手術室燈暗了。

一個戴口罩的女醫生和護士們推着床架出來,直往病房快速走去。

“醫生!”

江亞東攔住了主治醫生,急切地問:“我女兒怎麼樣了?”

肖莉站定,將口罩取下說話:“她丈夫呢?”

“已經通知了。”江亞東只關心着江雁聲的身體情況,為什麼還要動手術,十分擔憂:“我女兒身體……”

“哦,流產了。”

肖莉雙手插在白大卦的口袋上,冷冰冰的說:“你們是什麼照顧孕婦的身體,以後懷不懷的上都難說。”

今天一連的出事讓江亞東腦袋脹痛,現在又聽見江雁聲流產的消息,他差點站不穩身形。

“亞東!”

王瑗及時扶住了他,看着丈夫面死如灰,嚇的顫聲:“亞東,你哪裡不舒服啊?”

肖莉唇角挑起,說話含着若有似無的諷刺:“病人需要靜養,掉了一個小孩夠可憐了,注意別刺激她情緒,不然得了什麼心理疾病搞不好是要自殺的。”

江亞東連背都伸不直了,手在激烈的抖着。

肖莉不再管這些人,態度冷淡回到崗位去。

走廊上。

在江雁聲流產的這件事里,最高興的一個人,必定是江斯微了。

她蒼白的臉上揚起興奮的笑容,一時之下,忘了掩藏心思:“剛才醫生說江雁聲流產了,還不能生了。”

“微微。”王瑗一聽就不好。

然而,江斯微沒解讀出母親的暗示,跑到江亞東身邊說:“爸,這是江雁聲自己流產了,沒人推她吧,等霍修默來了……肯定又要怪罪在我們身上,爸,你要想辦法啊……”

江亞東抬起繃緊的五官臉龐,血絲布滿了雙眼盯着她。

江斯微卻不自知,想到江雁聲流產不能生,這樣霍家長媳地位就保不住了,即便霍修默一時對她貪歡,也會找別的女人傳宗接代,那唇角就高高揚起,越發的憧憬着未來。

啪一聲!

迎面襲來的耳光,驀然間將江斯微的幻想打散。

緊接而來的,是母親的驚呼聲和江亞東暴怒吼聲,鋪天蓋地響切在她耳旁。

“她流產你高興?”

“江斯微,我養你不是為了讓你搶我女兒的東西,老太太寵你也不是能讓你胡作非為!”

“霍修默你這輩子都休想碰一下,否則,我就趕你出家門,我看,一個無父的孤女誰會要!”

江亞東一句話要比一句話刺耳,打人的那隻手還在抖,眼睛裡陡然蹦出陰霾的沉怒情緒。

江斯微杵在了這裡,臉上辣辣的疼痛是那麼的真實,瞪大的眼睛裡閃動着震驚的光芒。

當年,自從她跟母親來到江家生活,江亞東就對她視如己出,擔任了父親這個角色,從小到大江雁聲有的,都少不了她的一份。

十來年了,江斯微還是第一次被江亞東打,臉上的表情凝滯,內心不知是多驚慌失措。

“爸……我也很擔心妹妹的。”

江斯微蒼白的解釋並沒有讓江亞東怒火有平息的現象,連王瑗一起遷怒,雙眼通紅,指着她:“你教養出來的好女兒,還敢慫恿我媽一起跟你們胡來,這次,霍家要怪罪,我也保不住你們!”

“亞東,你女兒流產這件事不關我和微微的事啊。”王瑗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害關係,現在不把責任推脫了更待何時?

她抹着眼淚,傷心欲絕道:“打人的是江雁聲,流產的也是江雁聲,是不是我肚子里的孩子也跟着沒了,才是受害者嗎?”

又一次,王瑗想利用孩子讓江亞東心軟。

而然,這次江亞東的母親女兒都一個個往手術室躺,讓他對王瑗失望透頂。

他眼底的戾氣很重,沉聲道:“這件事結束後,你讓江斯微選,是聽從安排嫁出國,還是回到她自己親生父親身邊。”

王瑗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

這是變相着要把江斯微趕出江家了。

……

“爸——我不要,爸!”

病房外傳來的刺耳女人哭叫聲,在裡面聽得很清晰,江雁聲很平靜躺在床上,烏黑頭髮四散,小臉上淡淡透着蒼白的憔悴。

她睫毛顫抖,緩緩睜開了眼眸。

江斯微還在門外苦求着,說了什麼話,江雁聲沒去聽,將肖莉塞在枕頭下的手機拿出來。

指尖劃開手機屏幕,裴瀠的一條未讀短信跳躍出來:“雁聲,我已經跟肖莉說好了,她會幫你造假病例,你沒事吧?”

江雁聲低眸,逐字看完後,給裴瀠回復了一條短信:“我很好,謝了!”

她習慣性要刪短信,不過,指尖又突然頓住,將這兩條證據留了下來。

外面,江斯微沒了哭聲了。

不知是被拉走了,還是哭暈過去。

江雁聲清麗的容顏上情緒淡淡的,唇角卻諷刺的勾起了弧度。

玩陷害,誰不會?

她將王瑗母女都扔給了江亞東去解決,如今心裡想的是,該怎麼給霍修默交代這一切。

從清醒過來後,江雁聲發現手機是被關機的,開機後,短信電話都有,就連她來醫院這段時間裡,霍修默也打了不少電話進來。

一個也沒去接通。

江雁聲內心在排斥着讓霍修默捲入這場紛爭,過往太難堪,連她自己都不願去面對,怎麼有勇氣讓別人跟她一起面對呢。

她不願意選擇軟弱的找人求庇護,更傾向於把江家的事徹底解決後,在給霍修默一個合理的解釋。

然而,江雁聲心底還在醞釀著說辭時,突然聽見了外面傳來的動靜,鬧了一陣,等平息不到幾秒鐘,她的病房門被打開。

江雁聲心猛地發顫,莫名的有種強烈預感。

外面要進來的人,氣場很強大,無人敢攔。

病房光線昏暗,唯有白色的光暈從走廊外折射進來,隨着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軀立在門口,將光線也如數擋在外了。

江雁聲睜着眸,只看清他五官上線條冷峻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