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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雁聲裹着浴巾的身體蜷縮在被子里,只露出了一雙格外令人柔軟的眼眸,微微泛紅。

霍修默在床邊坐下,將生薑水遞過去:“你淋了一天的雨,不喝會感冒,嗯?”

江雁聲靠在墓碑前閉眼了一整天,無人靠近,只能等她慢慢去接受了江亞東身亡的事實,主人格從中清醒過來。

霍修默也在不遠處守了她一整天。

江雁聲在他深眸的注視下,乖乖喝了,唇齒間有一股極淡的辛辣,有些難以下咽。

霍修默長指捏着她尖細下巴,低首又吻下來。

他將女人唇齒間的味道吻去,掠奪得厲害的時候,又克制着什麼,在最後一步停下。

霍修默低低喘了會氣息,突然起身,大步走向衣帽間給她拿了睡衣出來,在燈光下,英俊的五官深刻冷靜,不帶一絲慾望,扯掉了她的浴巾,又溫柔的換上睡衣。

然後手臂隔着被子摟緊累倦的女人,陪她躺在偌大的床上,嗓音放低:“你現在很累,閉上眼睛睡一覺,等粥煮好我叫醒你。”

有他在。

江雁聲空寂的心,起碼是得到了片刻的安寧。

她躲在霍修默的懷裡,聽着男人胸膛前的心跳聲,弱弱地點點頭。

……

……

再次醒來時。

窗外已經露白一片,光線從飄窗透入進來,主卧呈現在某種昏淡的環境里。

江雁聲長睫毛輕顫睜開眼,視線看到近在咫尺的男人面龐,他還在沉睡,呼吸均勻有力。

莫名的,像是許久沒看到霍修默了。

江雁聲一時間有些愣神,伸出指尖撫摸上他的臉龐,也不知是光線緣故還是角度問題,這男人看上去比平時削薄清瘦了些。

連眼睛下,都青色了。

她雙眸里隱含着心疼情緒,指尖從男人的額頭移下來,剛觸碰到他的嘴唇,就被薄燙的大手握住。

霍修默醒了,身軀慵懶的躺在這張床上,手臂還摟着女人,清晨醒來的嗓音帶着低啞:“醒了?”

“我吵醒你了嗎。”

江雁聲看他皺眉頭,就想去撫平。

霍修默手掌握着她指尖沒放開,遞到薄唇親了親:“沒有,肚子會不會餓?”

昨晚讓她睡一會,結果等傭人把米粥煮好端上來,江雁聲睡的很熟,怎麼叫都不願睜開眼。

霍修默只好讓她睡,也去浴室洗漱換了一身睡袍出來,連續近一個月的時間裡,他終於不用住書房了。

這些江雁聲都不知道。

她手臂緊緊摟着男人的身軀,處於不願他起床下樓的緣故,就算餓了,也說不餓。

“你已經一整天沒吃東西了,就算不吃飯,也吃點水果?”

“不要。”

江雁聲不想他離開自己的視線範圍,仰頭,紅唇討好的親了親男人冷硬下巴。

霍修默被她黏的沒辦法脫身,只好伸出長臂,從床頭櫃拉開一個抽屜。

滿滿一抽屜,都是零食和糖果。

這都讓江雁聲看怔了,明顯不知道怎麼回事。

“這些誰吃的?”

霍修默扯開一顆糖塞到了女人嘴裡,提起她的女孩人格,他眉目下意識就皺起,開腔道:“你不記得了?”

“嗯?”

江雁聲口中含着草莓味的糖果,太甜了,這些東西,霍光尊這個小傢伙應該很愛。

霍修默看她茫然困惑的模樣,是真不記得了。

他長指扶額,想到什麼,薄唇又低低溢出笑聲:“算了,不記得也好。”

“……”

江雁聲輕眨依舊酸澀的眼皮,隱約猜到父親身亡的這段時間,自己主人格沉睡,身體應該是被別的人格代替了。

可她不知還有一個小孩人格。

“我……”

她剛想說話,又突然發現自己和霍修默躺的這張床被子顏色不對,粉色的可愛,連枕頭都有蝴蝶結。

主卧少女的裝扮,一抽屜的零食糖果。

這讓江雁聲腦海中恍然,有種不好的猜測。

“你分裂出了第三人格,一個……很可愛的女孩。”霍修默語調很緩慢,在陳述着這件事。

他眼神盯着江雁聲潔白的小臉變化,看她心慌,便伸出手臂將女人抱到了懷裡,低聲道:“已經過去了,聲聲,她已經走了。”

柏醫生說過,她的女孩人格是為了父愛而生,是渴望得到家庭的溫暖。

他給她創造出了一個童年,讓她活在自己臆想出的世界被呵護長大,再去接受父親離世的事實。

一旦主人格回歸,這個人格也沒有存在的必要。

“我怎麼會?”江雁聲輕輕蹙起眉心,在她認知里,自己分裂出的自始至終都是一個人格。

怎麼會突然還來一個?

她有點承受不住,指尖下意識揪緊了男人領口:“霍修默,下次,要有下次我還會分裂出什麼?”

“不會,再也不會。”

霍修默手掌輕撫她顫抖的後背,低垂的嗓音透着安撫她的冷靜:“你的人格追根究底都是因為痛苦的童年被創造出來,聲聲,我不會再給王家苟活的機會,你也不會在分裂新的人格,相信我,嗯?”

江雁聲閉上酸澀難忍的眼睛,點點頭:“好。”

霍修默看她情緒不再激動了,也冷靜下來,便跟她提起江家的情況。

說到一半。

他突然起身,在江雁聲茫然的雙眸下,拿出一份協議書。

“這是你父親跟霍家當初私底下籤好的合同,三年內你一旦生下霍家子嗣,整個江家都是你的。”

江雁聲指尖握着這份合同,在顫抖。

霍修默高大的身軀披着睡袍,單膝跪在床沿,手掌握住了她冰涼的手腕,開腔道:“你奶奶手上,也有一份將江家股份全部讓江錦喬繼承的遺囑。”

江雁聲對視上男人過於深沉的眼神,在這一刻,不用霍修默多說什麼,就已經明白過來了。

這是,要爭還是放棄?

江雁聲雙眸划過了很深的傷痛,喉嚨哽了許久,她十分倔強的開口:“我爸是王瑗間接害死的,她沒有毒害我,就不會有後面的事發生。”

“所以……”

江雁聲咬着唇,對霍修默說:“只要是江家的東西,王瑗一分都別想拿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