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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有些落寞的背影,顧硯突然有些於心不忍。

這個小傢伙當初進幫里的時候,剛好是他負責接待的。因為生得瘦弱,性格又格外內向,所以老是被那些流着鼻涕的野小子欺負。有次剛巧被他撞見,不僅呵斥了那群小子,還動手揍了那個動手動腳的半大小子。自那以後,只要黎庭萱見到他,就是一口一個‘顧大哥’的叫。只不過後來他職位變動,就見得比較少了。前幾年再看見,對方已經出落成一個英武的青年了,言語間禮數周到,對他也極為客氣。這讓他感到欣慰的同時,也有些失落。

眼見二人就要消失在拐角處,顧硯終於下定了決心,開口道;“我見到少幫主,會跟他說明你這次的功勞,要是他願意見你,我會派人去‘芙蓉水榭’通知你。”

“好,多謝顧大哥!”

黎庭萱回過頭沖他甜甜一笑,眉眼間依稀還能見到當年那個豆芽菜的模樣。

顧硯也笑了,這聲久違的‘顧大哥’,讓他的心中浮起了一絲久違的暖意。

眼見二人終於消失不見,顧硯再次趴在地上聽了聽,然後選了一條通道快步走去。拐過幾個彎,又穿過幾個岔道口,他終於停了下來。

這是一條極為狹小的通道,光線很暗,不過好在上方有隱隱的光透出來,可以勉強看清楚四周的情況。

抬頭細看會發現,頭頂已經不是夯土層,而是一塊沉重的鐵板。同樣的,在右手邊的洞壁上有一塊同樣的鐵板,旁邊有一個小鐵錘。

顧硯沒有去拿那個小鐵錘,而是將手在洞壁上摸索了一陣,抓住一根極細的絲繩輕輕扯了扯。

沒多久,就聽見頭頂上方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着一個人低喝道:“誰?”

顧硯慌忙道:“昨日在下托何掌柜尋一件古玩,約好今日來取。”

接着便聽見上面似有人嘀嘀咕咕的聲音,然後便是匆匆離去的腳步聲。

顧硯鬆了一口氣,安靜地站在下面等候。

沒多久,腳步聲漸近,接着一個清脆的女聲道:“開門,讓他上來!”

“是!”

隨着刺耳的‘咔咔’聲,進口的鐵板緩緩揭開,一根粗大的繩索垂了下來。

顧硯抓住繩索扯了扯,接着手上一緊,整個人開始緩緩上升。

這居然是一個布置完整的書房,要不是腳下剛剛合上的鐵板,他都以為自己看錯了。旁邊幾個青衣小帽的僕從,正目露警惕地盯着他。

“你就是顧硯?”

顧硯正乖乖站在原地讓人搜身,聞言扭頭看去,只見一個穿着翠綠色裙衫的少女,從一排書架後轉了出來,正滿臉好奇地看着他。

顧硯慌忙行了一禮,道:“在下正是!”

少女一步跳開,笑道:“我只是個丫鬟,你要行禮等會兒有的是機會。跟我來吧!”說完沖他點了點頭,抬步在前面引路。

……

“怎麼?看了這麼久,可曾看出什麼端倪?”

雅室內,何遇看着秋掌柜緊蹙的眉頭,笑眯眯地開口道。

秋掌柜微微搖了搖頭,有些泄氣地將黑盒子放回桌上,嘆道:“這個盒子的花紋挺好看!”

“不如拿來讓在下一觀?”

倪鵬飛循聲望去,居然是那個一直未曾出聲的青年。

何遇見是他開口,趕緊將盒子小心地推到青年的面前。

青年並沒有馬上拿起來,而是閉上了雙眼,伸出了修長白皙的右手,食指與中指輕輕從盒子的邊緣,緩緩朝四周摸去。

初始他眉頭微蹙,臉上也出現了迷惑不解的神情。但是很快,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麼,手指方向一變,又摸了回來。如此反反覆復,在盒子上撫摸良久。

突然,他嘴角上揚笑了,睜開了清澈如水的雙眼,笑道:“何掌柜,才幾年不見,你可是越來越狡猾了。”

何遇則是嘿嘿一笑,拱手道:“不愧是天下第一大幫的少幫主,觀察力果然驚人,在下佩服!”說完二人相視大笑。

餘下幾人則是滿頭霧水,不知道二人在打什麼啞謎。

秋掌柜秋水盈盈的眼眸在二人臉上一掃,嗔怪地道:“何掌柜,這麼開心的事兒,不妨說出來讓大家也樂一樂嘛。”

何遇微微一笑,倒是沒有隱瞞的意思,指了指那個黑盒子,笑道:“你再仔細看看那個盒子。”

秋掌柜聞言櫻唇微翹,委屈地道:“奴家要是能看出來,早在鄭公子之前就看出來了,現在再看一次,只是徒增笑料罷了。何掌柜,你誠心讓我在大家面前出醜,是也不是?”

何遇差點將口中的茶水給噴了出來,慌忙‘咕嘟’一口吞下,急道:“秋掌柜,你這是想要我的命啊,這話要是被那位知道了,我還能活嗎我?”

看着對方故意裝出的驚慌失措的模樣,秋掌柜頓時樂不可支。

剛剛還有些僵硬的氣氛,也隨着這個笑聲煙消雲散。

燕長空跟着哈哈一笑,大聲道:“何兄,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虧得秋掌柜之前主動說把紅箋嫁給你,你居然還敢對秋掌柜有所隱瞞,依我看,你是不想再見紅箋姑娘了。”

何遇的臉頓時皺成了苦瓜,對青年微微欠了欠身,這才拿起盒子托在掌心,指着上面某處道:“其實很簡單,這個盒子本身就是一個精密的機關。如果有人真的用所謂的鑰匙去開,在鑰匙插進鑰匙孔的那一刻,盒子里的機關就會被觸動,將裡面的東西損毀一盡。”說完將盒子放在正中間,掏出之前那把鑰匙,在眾目睽睽之下插進了鑰匙孔。

不過片刻,盒子內部便傳來了齒輪飛轉的聲音,接着就是尖利的鏗鏘之聲,彷彿有許多把刀相互碰撞發出的聲音。不過數息功夫,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緊接着便是‘啪’的一聲脆響,盒蓋自動打開,露出了裡面的東西。

倪鵬飛看得很清楚,盒子里空空如也,只有小一堆銀白色的碎塊,不知道之前的金戈之聲從哪裡來的。

何遇指着那堆碎塊解釋道:“這是我之前放進去的一錠銀子。”

燕長空目光一閃,斂容道:“如此說來,那幾個神秘高手盜走的,不一定是虎符了。不論這個盒子落在誰手裡,第一反應大多是想着用鑰匙開鎖。這樣的話,那枚虎符也就完了。李元勝掌管虎翼軍多年,一直善於謀略、工於心計,不可能將如此重要的東西,放在這樣的盒子里。否則的話,就不是軟禁,而是殺頭的大罪了。”

“燕兄所言正是!”何遇點了點頭,從懷裡掏出了一封信,“這是幾年前,李元勝寫給他師兄公孫無極的信,不過一直沒有送出去。機緣巧合之下,被他一個妾室當作軍情密奏給偷了出來。”說完將信遞了過去,“請二位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