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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什麼人?”

太叔景推開房門,就見屋內桌前坐着一白衣公子。

那人一襲白衣勝雪,膚若凝脂,容貌俊秀,舉手投足間帶着份矜貴溫雅。

聽到太叔景的話語,白衣公子轉頭朝他淺淺一笑,頷首道,“在下葉慈恩。”

葉慈恩語氣溫和,行為得體,嘴角的笑意恍若初雪漸融後的涓涓流水,純粹晶瑩,令人舒適。

但是太叔景看着葉慈恩漆黑眸子中頗為熟悉的慈悲憫人之意,卻是不適地蹙了蹙眉心,“你找我做什麼?”

葉慈恩聞言,只是看了眼自己對面的位置,道,“太叔公子可先坐下,與在下慢慢聊。”

太叔景看葉慈恩說完,就靜靜垂眸喝茶的樣子。在原地站了一會兒,還是轉身關上了房門,然後在葉慈恩對面坐了下來。

等到太叔景坐下,葉慈恩便放下了手中的杯盞,朝太叔景笑道,“恭喜太叔公子恢復根基,重拾修為。”

太叔景沒說話,但是眸子卻是一沉。

葉慈恩繼續說道,“實不相瞞,在下並非魔界人士,而是來自神諭宮。”

神界各方勢力混雜自治,這些勢力間總會時不時起一些矛盾。但是神諭宮卻是從不參與那些爭鬥,而且其餘的勢力也不敢來找神諭宮的麻煩。

皆因神諭宮弟子,可預未來知過去。

預未來知過去乃是極為逆天的手段,所以神諭宮招收弟子也是非常嚴苛,門中弟子人數並不多,但是每一位出世,都會被神界各勢力爭相搶奪。

魔界這幾年來,一向排斥神界人士進入,太叔景實在想不到這神諭宮的人冒險進入魔界來尋自己能有什麼事,不由擰了擰眉心,道,“所以你到底想幹什麼?幫我預言?”

葉慈恩輕笑了一下,“也未嘗不可。但在此之前,太叔公子不想知道一些往事嗎?”

太叔景聞言,身子微微一僵,語氣有些不善道,“什麼往事?我自己的往事,還需要你告訴我?”

葉慈恩嘴角還是掛着那抹淺笑,“五年前,太叔境內雲英山脈,太叔一眾旁系入內試煉。但離開時突生變故,旁系第一人太叔景被妖物擄進山脈深處,等到眾人尋到太叔景的時候,發現其經脈盡損,修為盡失,且……….”

話未說完,葉慈恩就聽耳邊傳來一陣巨響。

只見太叔景一掌拍碎了桌子,猛地站起身。

感受到太叔景陰冷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葉慈恩也不懼,依舊牢牢地坐在自己位子上,繼續道,“太叔公子醒來之後,可是就想不起雲英深處發生的事情?”

太叔景攏在袖中的手微微握緊,“你有辦法?”

葉慈恩頷首,“是,但在下也有一事需要太叔公子幫忙。”

“什麼忙?”

葉慈恩拂了拂衣擺,緩緩站起身,他伸手觸了觸太叔景的眼角,道,“我想要你幫我取一件東西。”

太叔景一把揮開他的手,“什麼東西?”

葉慈恩沒有直說,只是道,“你想起那些事之後,就會知道的。”

說完,葉慈恩抬起手,手中緩緩浮現一盞琉璃燈,燈內有晶瑩的碎光浮動。

他把燈遞給太叔景,“你失去的記憶。”

太叔景看着那盞將葉慈恩修長白皙的手指照得好似透明的琉璃燈,忍不住呼吸一窒,心中沉悶複雜得厲害。

那是他跌入泥潭的開始,而他卻對此毫無所知。

每次午夜夢回,感受着自己空無一物的丹田,以及吸收魔氣時經脈的灼痛感,都讓他恨不得撕碎了當初所作所為者。

但是在他幻想如何復仇的時候,腦海中卻是連對方一個模糊的影像都凝結不出。

憎惡,痛恨,不甘,最後都只能變成無奈與認命。

見太叔景接過燈盞的手微微發顫,葉慈恩不由道,“希望你會幫我的忙。”

太叔景連葉慈恩想要什麼都不想再問,直接道,“怎麼用?”

“打碎。”

………………….

明和看着太叔景提着一盞琉璃燈從眼前的酒樓中走出來,一臉失魂落魄的樣子,不由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喂!你不是要在府里陪甄亦嗎?”

太叔景獃獃地轉頭看向明和,渙散的瞳孔良久才緩緩聚焦,“現在就回去陪她。”

明和見他這副奇怪的樣子,不由皺了皺眉心,最後視線停在他手中的琉璃燈上,道,“這是什麼東西?吃飯還送盞燈?”

太叔景感受到明和的視線,這才想起將琉璃燈收到儲物空間中。

“嗯,送的。”

聽着太叔景心不在焉的話,明和就知他在胡扯,不由踹他一下,道,“你快死回去陪甄亦吧。這副鬼樣子,到時候被人抓去賣了,還替人數錢。”

太叔景沒再說話,直接飛身回府。

而明和看着太叔景的背影,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然後抬頭看向身後的酒樓二樓。

就見二樓窗檯,一名矜雅的白衣公子正望着太叔景離去的方向。

感受到明和的視線,那白衣公子就朝她禮貌地微微頷首,然後伸手關上了窗。

明和眯了眯眸子,最後也轉身回去了。

太叔景回來的時候,甄亦還在修鍊,但她還是分出了些神識關注太叔景。

見他神色恍惚的樣子,不由馬上從修鍊中退了出來。

“怎麼了?”

太叔景坐在桌前,抬頭就見甄亦一雙淡棕色的琉璃眸子中滿是關切。

心中微暖,太叔景抬手輕輕拽了她一下,甄亦便跌坐入太叔景懷中。

微微抱緊懷中的人,太叔景道,“我剛剛見了一個人,馬上就要知道一件對我來說極為重要的事情,那件事是我的心魔,是一切悲劇的起源。我本以為我會迫不及待地想知道這件事,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裡突然有些害怕………”

全身心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太叔景,並未察覺到自己懷裡的人身子微微僵了一下,“什麼事?”

太叔景沒說話,而是將葉慈恩給他的那盞琉璃燈拿了出來,放到一邊的桌上。

靠在太叔景懷中的甄亦,在太叔景拿出琉璃燈的瞬間,臉上的血色瞬間消失,臉色蒼白得好似重病多年的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