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才來？”

還未進門，君和便聽到了央君抱怨的聲音。

看到面無表情的君和從殿門進來，貞君也不由將疑惑的視線投向她，“可是出了意外之事？”

聽到貞君帶有關懷的話語，君和才開口道，“沒事，就是家裡有個妖精，煩人得很。”

央君聞言，登時就是眸子一亮，湊到君和身邊，滿臉八卦道，“都傳言你抓了祀涼，難道是真事？”

君和輕飄飄地看他一眼，“注意你的用詞，祀涼是自願待在東域的。”

說完，便聽“啪”的一聲，央君手上的摺扇打在他自己手上，一臉不敢置信，“真是見了鬼了。”

而貞君則是看着君和皺了皺眉心，有些猜到了君和的來意。

君和看到貞君的神情，便一把推開央君，朝貞君行了一禮，語氣尊敬道，“師叔，阿和不能再參與此事了，抱歉。”

貞君此時坐在案桌前，聽到君和的話語，只是伸手撫了撫身前的黑木琴，沒有開口說話。

而央君卻是大叫了一聲，對君和驚道，“你瘋了啊？！為了祀涼放棄無上大道？瘋了瘋了，真是瘋了............”

君和身上的魔氣漸漸溢出，“不，不是放棄，是不需要了。”

貞君感受着殿內緩緩被魔氣充盈，眉心皺得更緊了些，“這是祀涼的要求？”

聽到貞君微沉的聲音，君和收了殿內的魔氣，連忙道，“不是，是我答應他的。”

貞君點了點頭，垂眸看了黑木琴良久，才緩緩起身往君和走去。

他摸了摸君和的腦袋，眼底有着長輩的慈愛與擔憂，“還記得胥兀當初和你說的話嗎？一切遵從爾心。若祀涼對你是真心，你便帶他退出這世間紛擾。剩下的事.........師叔會處理好。”

君和來西域之前，已經設想到了貞君會對她多麼失望，完全沒想到貞君卻是對她說了這麼一番話。

看着貞君眼底的慈愛之意，君和莫名覺得眼眶發澀，心中的愧疚感也越來越盛。

雖然她已是魔主，不受天道束縛，但是她的師叔好友們卻不是。

貞君見君和如此，不由微微嘆了口氣，“你出關後，是不是還未去外頭看看？其實師叔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的作為對不對，天道到底該不該存在。天道自稱是為維持世間衡穩而存在，如今僵魔出世，天道衰微，西南兩域也出了不少事。”

“與天道院的人有關？”

貞君搖了搖頭，視線看向窗外的無邊雲海，似乎通過雲海，看向了那萬千苦難眾生。

“魔修與僵不曾踏足西南兩域，天道院的人自不會來干涉。但天道平衡世事並不只依賴於天道院，還有氣運劫難等物。天道衰微，導致氣運紊亂，又有心術不正的修士藉此攛掇他人氣運，世人劫難多增，西南兩域如今也是一片亂象。”

君和看了眼同樣神情凝重的央君，“連你們都無法壓制？”

“我們最多處理那些用密術攛掇他人氣運的修士，其餘的事情也是無能為力。氣運這個東西，我們自己都搞不明白。以往被天道眷顧，氣運逆天者，多為世傑才俊，如同我等。但是現在，一般人也會有極好的氣運，但是能力依舊一般，或是不思進取，浪費了這好氣運。而有些該有逆天氣運相助的鐘靈俊秀，卻是氣運極差，百經磨難，直至夭折。”

說完，央君揉了揉眉心，才繼續道，“你到時候去外頭看看吧，情況比你想得嚴重。”

君和點了點頭，看着貞君與央君猶豫了一會兒，才又道，“那你們還要繼續原來的計劃么？”

央君的神情有些迷茫，“我也不知道。若是天道真毀了，我們或許真能更進一步，但是世間也亂套了，我不確定我們有能力讓這世界恢復原樣。”

貞君的情況倒比央君好一些，他的神色並沒有太大的變化，至於他心中想得是什麼，倒是沒人知道了。

他安撫地拍了拍央君的肩膀，然後問君和道，“你的那些魔修，有沒有出現這樣的情況？”

“你說氣運的問題？”君和擰眉想了想，才道，“修寧與微魚沒有向我稟告相關之事，或許是沒有。”

“沒有？！”

貞君與央君相視一眼，眼底皆有驚色。

君和見貞君與央君有些激動的樣子，不由又道，“我到時候回去親自看看，確認一番。”

央君連連點頭，“對對對，確認一番。魔修受天道的影響較低，應該是氣運偏差最嚴重的一方。要是魔修沒問題的話，那便說明氣運劫難等事物並非受天道直接控制。”

央君說完，便聽一道輕嘖聲，打破了殿內沉重的氣氛。

一身黑紅長袍的寐吾從門口進來，他睨了君和一眼，才道，“怎麼不來問問我僵冢的情況？”

“哦？僵的氣運也發生變化了？”

接收到三人灼灼的目光，寐吾微微一笑，“僵沒有氣運。”

君和當即翻個白眼，央君拿着扇子上前就要打寐吾。

寐吾輕而易舉地就避開了央君，繼續道，“也不是說沒有，只是無法觀測，或許也是有的。”

“無法觀測？”貞君蹙了蹙眉心。

無法觀測的話，那也就沒有考證的基礎了。

所以他還是看向君和，道，“阿和，還是你去看看魔修的情況吧，我們先等你的結果。”

“好。”

君和應了一聲，轉頭看了眼在貞君殿內隨意走動的寐吾，才又道，“既是如此，那我便走了。”

看着君和的身影離去，寐吾微微眯了眯眸子，對貞君道，“所以呢？你們也想反水？”

說完，寐吾又嗤笑一聲，“天下蒼生？自身都難保了，還管什麼別人？”

聽到寐吾嘲諷的話語，央君有些不贊同地道，“為自身而犧牲萬千世人，終究是有些不妥。”

“呵，你怎知是犧牲？他們說不定還要感謝你們，你們不毀天道，那便會有更多的人滯留在你們這個境界。得到一定東西的同時，總會失去些東西。那是他們該面對的，你們瞎操心什麼？”

“氣運紊亂，能達到這個境界的世傑才俊提前夭折，庸才得了逆天氣運，卻是窮其一生都無法達到這個境界，那毀不毀天道還有什麼意義？”

寐吾聽到央君質聲反駁的話語，臉上瞬間陰沉了下來，“氣運氣運，氣他媽個運！你們若是反水，本座便將西南兩域的修士也煉作僵，讓天道他媽的誰也管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