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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海中午起來,看見外面搭起的棚子,才知道有人去世了。好巧不巧就在樓上,難怪昨晚上那麼吵……

誒?等等。

他猛的想起一件事。

昨天從幺姨家回來,才踏進門口就聽見一陣鞭炮。

姜海瞬間臉就白了。

在農村裡,一般有人去世,會在咽氣後放炮。

他暗罵一聲。

吃飯的時候就問思如,“媽,樓上那家啥時候埋?”

一想到樓上死了人,那靈堂就擺在租房的客廳窗戶外,正對着漆黑髮亮的棺材,遺照上慘白僵冷的臉面無表情隨時盯着他……姜海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只覺得不寒而慄了。

好可怕!

才搬家就遇到這事,可知有多心塞。

思如淡淡的說道,“怎麼也得選個好日子噻。”

恩。

看黃曆。

喪葬是很重要的事。

在古老的觀念里,這關係到子孫後代的前途。

要結合老者的生辰八字、年齡、死亡時間精確到時辰、以及是否壽終正寢……各種前提。

然後再推算起靈入土、用羅盤找個風水寶地。

十分慎重。

如果稍有疏忽……這種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是有例可循的。

趙老太家一親戚,當然,現在已經沒聯繫了。

為啥?

人都死光了。

那家本來是極不錯的,兩口子踏實肯干,一兒一女也乖巧聽話,但在冬天的時候,老母親沒熬過去,偏巧死亡的日子也不好。

在七上。

大凶。

這種就要特別的謹慎對待了。

可找人沒找對。

如今農村裡看陰陽的先生幾乎沒有,唯有的幾個還是半吊子,親戚家運氣可以說是很霉了,找的那人特別的愛喝酒,沒事就暈二兩。

就看錯了。

親戚家的老母親定好日子入土,什麼都準備好了,各種流程也走得差不多,卻被那先生說搞錯了。

是時間。

他居然翻到去年的曆書。

也就是說,老母親入土的時間是按去年來算的。

大錯特錯。

陰陽先生再翻了今年的曆書,一看頓時一驚。

卧槽,凶上加凶!

他一身冷汗的把這事告知主人家,“是我的疏忽,好在還沒入土,可以選吉日再入土。”

吉日是幾號?

“恩,我看看……再等一個月。”

“這麼久?!”

親戚當即就驚呼出聲。

他眉頭緊皺,出殯的事一切準備就緒了。

“算了。”

“人死如燈滅,這只是個形式。”他就沒在意。

再說,家裡席面都擺好了,親戚朋友也都通知到位,這時候來個變動,得多花多少錢。

就沒幹。

按着原來的錯誤的日子把老母親入土為安。

安嗎?

應該沒有。

不到兩年的時間,男人就得了肺癌去世,老婆聯想到當初陰陽先生的話,馬上帶着倆孩子改嫁,連姓名都改了,就怕遭連累。

而老母親的小兒子,四十幾歲還沒結婚。

這一家,算是斷了根。

姜海一聽思如這樣說,頓時一聲失望的長嘆。

“媽呀……”

吃飯也沒胃口了。

思如問道,“既然你回來了,那駕照什麼時候去學呢?”

姜海拿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飯:“去年說的是四月去學,等一會兒我給教練打個電話問問他具體的時間。”

說著,他笑嘻嘻的看着思如,“媽,如果我拿到了駕照,咱家是不是就要買個車了?”

很期待。

男人誰不愛車呀。

而且有個車也方便,就算開滴滴賺錢也比拉線好。

“恩……”

“這有什麼考慮的,小海他要是考上了,肯定要買噻,不然考個駕照有什麼用,就拿個本本兒耍呀。”

思如還沒說話,王貴根就搶先一步開口了。

他是擔心。

共同生活這麼多年,很了解老婆子,特摳。

窮慣了。

有點錢就存起來。

捨不得吃捨不得用。

姜海臉上一喜,“真的嗎叔?真的要買車嗎?”

“真的。”

王貴根笑着回答。

“耶!”

年輕小夥子直接從椅子上歡呼着跳起來。

思如板著臉,“媽先說好,拿到駕照才買,要是拿不到,車子的事情就免談了。”

“嗯嗯。”

姜海連連點頭:“放心,我肯定能拿到的。”

很自信。

他三兩口吃完飯,把碗一推,“媽,我去幺姨家。”

思如在後面喊,“走路慢點,過馬路小心……”

但姜海已跑遠。

何帆也是睡到中午才起來,姜海來的時候他臉還沒洗,眼神惺忪頭髮凌亂很沒有精神。

頹廢。

“你咋起的這麼早。”

姜海難以掩飾心裡的喜悅,“我媽說等我拿到駕照就買車,老表,你要不要一起去學。”

恩。

到時候也喊你媽買個車。

何帆:“誒?”

很驚訝的看着他,“我大姨她沒反對嗎?”

姜海抬起下巴,喜滋滋的說道,“我叔說不買車,學駕照有什麼意思,她就同意了。”

慫恿何帆:“你也來考唄,到時咱倆一起。”

何帆有些意動。

線路上結了三萬塊,以前打工也存了點,再讓家裡資助一些,買車是可以期待的。

大不了買個普通配置的。

就點頭,“可以。”

兩人正聊着天,門突然就敲響了,何帆打開一看。

是羅家良。

恩,趙玉珍的二兒子。

他長得臉圓身體魁梧,兩手空空,露出不羈的笑來。

“何帆,聽說你小子得了一大筆獎金,別忘了當兄弟的哈……”接下來就是各種貶低吹捧。

何帆臉都黑了。

“快進來。”

“你還好意思說我,自打建了家族群,大家都發了紅包,就你一個人在推三阻四的,我說羅老闆兒,你好歹也是月入十五萬的人,咋連一個二十……不,幾塊錢的紅包都捨不得。”

羅家良一邊換鞋一邊說:“什麼月入十五萬,哥要是真有那麼多,還不買到市區來?”

“假的,哥發著玩的。”

何帆卻不信,“發票蓋章都有你還騙我。”

羅家良也很無奈。

他能怎麼解釋,說最近確實是賺了大錢嗎,或者就拿團隊的收入在群里惹人紅紅眼。

“老表,你就莫洗刷我了。”

何帆冷笑一聲。

沒再說話。

羅家良走進來才看到姜海也在,兄弟兩人又玩笑一陣,趙幺妹端菜出來,“吃飯了。”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