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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才當了母親,也許孩子並不是愛情的結晶,甚至,是這一段悲慘經歷的活生生的證據,可那到底是一條命吶,才三個月,一張白紙,想怎樣塗鴉,或撕掉,孩子只能被動的接受。還那麼小,就像一隻螞蟻,反抗不了這個世界的惡意。

再養成人販子嗎?

不忍心。

嬰兒什麼都不懂,純真美好,卻要被染黑。

好吧其實是她捨不得。

當了母親就有了牽掛。

得到思如的允許,她跑到屋裡,幾分鐘後,懷裡抱着個大紅的花襁褓,裡間是個báinèn的嬰兒,背上背着個包,裝着一些嬰兒用品。

有人就勸。

“帶着幹什麼!”

“只要一看到那孽種,我就想起那一家人渣。”

“他骨子裡流着骯髒的血,是惡魔之子!”

“你出去後是要另外嫁人的,帶上這個孩子就是拖累,到時候別人問起來了怎麼說。”

“不過,小孩實在可憐。”

“又能怪誰,只能怪他命不好,命中注定。”

……

同是天涯淪落人,誰沒孩子。

但這種情況,什麼愛情的結晶,那是妥妥的惡果。

只有恨。

最後願意帶上孩子的只有極少的幾個人。

嬰兒無罪。

村支書正要休息,就被一陣拍門聲嚇了跳。

“誰呀?”

“嗚嗚,叔爺,救命,救命吶……”是個稚嫩的聲音。

村支書一下就聽出來了。

眉頭皺緊,重新從床上下來,走到堂屋打開門就見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哭得一臉的眼淚。

“咋個滴,是不是你爹又打你娘了,唉,有啥子事嘛,他曉得分寸的,又不是第一次打了。你看以前不都沒事嘛。叔爺告訴你,這婆娘呀,就是得打,打了她才會聽話……”

恩。

一頓說。

男孩幾次想插話都沒行,急得眼淚直掉。

村支書好不容易停下來看他這樣,頓時不高興了:“一個男娃哭得像個小丫頭片子,還能不能有點出息!”

男孩:“哇!”

一聲大哭。

“叔……叔爺,劉老師把我爸我爺他們殺了!”

村支書:啥?

他腦子裡有一瞬間的茫然,一時間沒聽懂男孩的話。

關鍵,“劉老師是誰?”

男孩哭花了臉,打着嗝兒,“就……就是學校里……才……才來的支教老……老師,很漂亮的那個。我在外面玩兒,一回來就看到她在打我爸,我爺跟我婆都躺在地上,不知道是不是已經死了。她好可怕,她身邊還有一群瘋子。”

哭哭啼啼說完。

村支書簡直不敢相信,“你確定沒看錯人?”

怎麼會。

那劉欣然已經被王龍四兄弟領走了呀,不可能……

不。

不是沒可能。

村支書聯想到這兩天發生的事情,他臉色凝重起來,“走,先去你家看看。”又吩咐家裡人趕緊去挨個通知村裡其他人。

就要走。

抬頭便看見從院子外進來一個人影,可惜天色太暗,屋裡的燈光又很昏黃,他一時沒看出是誰。

眯起眼睛。

男孩卻尖叫出聲,“你這個殺人犯,殺人犯!”

村支書:……

劉欣然那張青春美麗的臉在夜色中變得清晰。

“是你!”

“你怎麼會出現在村子裡,王龍兄弟四人呢?”

“你把他們怎麼了?”

“你是大學生,應該知道殺人是犯法,要坐牢的!”

一上來就一頓批。

思如歪着腦袋:“所以,你不是大學生,你不知法,拐騙了婦女就不用坐牢了嗎?”

恩。

是典型的不知者無罪的道理呀。

村支書冷哼一聲,“嫁誰不是嫁,給誰生孩子不是生,又不是害了人的性命。咱這村是窮,可光教娃們認得幾個字有什麼用。等老師走了,很快就會忘掉。你們這些老師不是可憐咱嗎?不是經常在微博上發貧困山區留守兒童的照片來博關注博眼球嗎?不是一直彰顯自己善良有愛心嗎?光說那些虛的有什麼意思,不如長久的留下來,久久的發光發熱。”

“村裡啥都不缺,就缺女人,這才是燃眉之急。”

“身為老師應該因材施教才行。”

“至於犯不犯法,呵,我怕個錘子,有本事你去告,就算上頭來人了我也是這麼說的。”

“只要把咱村兒的首要問題解決好,吶,那些老師,愛咋咋,我保證不強留她們。”

他一臉大義凜然。

思如只想一巴掌糊到他臉上,什麼是無恥,這就是。

放人嗎?

那這些年被摧殘的人生怎麼辦?被毀掉的未來又怎麼算?

可笑!

她搖頭,“也許你覺得你這種想法是對的,但只你一個說了不算,也要聽聽別人的意見。”

恩。

比如那些深受傷害與折磨、大好人生全毀的人。

籬笆外,一團團黑影慢慢靠近。

她低頭看了眼村支書旁的小孩,有點面熟,才想起是剛來到這個位面時見過的。

“嘖嘖。”

“可憐吶。”

“被生出來有什麼用,不過一生都在重複悲劇罷了。”

“活着,只是活着而已。”

這不是個例。

從劉欣然一夥,不,應該是所有前來支教的老師,都被長山村的小孩扒過窗戶tōukuī。

耳濡目染。

村裡一直這麼教導孩子。

“去看。當然要看。看清楚了才曉得女人是咋回事的。”

“以後找婆娘就照着這樣的找。”

“新來的女老師白不白,哪兒最白最好看,嘿嘿。”

“不看白不看。”

“先下手為強,手慢無。”

……

沒有人覺得不對。

畢竟整個村兒都是這種,小孩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

白紙,任意塗畫。

黑夜中,一張張女人臉慢慢的顯露出來。

蓬頭垢面衣衫襤褸。

村支書滿眼不可置信,眼睛瞪得老大:“怎,怎麼會,你們怎麼會全都跑出來?”

一愣。

轉頭盯着思如,“是你,是你乾的!”

瞳孔一縮,顫抖着聲音,“你把村裡的人怎麼了!你是不是把他們都殺了!你特么快說!”

好可怕。

女魔頭!

思如:“你猜?”

輕笑道,“不過,你看她們應該就明白了吧。”

死了嗎?

還沒,但等一下就說不定了。

對於遭遇到校園欺凌的受害者來說,他們最想要做的事,應該是要親手打回去。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