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母臉上的笑就沒消失過，她拉着李進的手噓寒問暖，唯一沒提過的，是兒媳婦楊曉雪。
人吶。
其實很容易記仇的。
在曾經的十幾年裡，李母就一直不喜歡楊曉雪，如果不是為了兒子孫子，她不會忍的。
畢竟不住一起。
距離產生美嘛。
還有一點，婆媳之間的矛盾，李母從來沒放在心裡，她也是從當媳婦過來的，而且，她自問對楊曉雪不錯，卻萬萬沒想到，一朝得病，兒媳婦不光不來看望，還反對給她治療。
這，這什麼人哪！
心好狠。
差點就死了，李母也想明白了，有些人，對她再好都養不熟，說不定還會在關鍵時刻咬你一口。
算了。
她早該看明白的。
李母慈愛的看着李進，“等婆婆病好了……”
祖孫倆聊天。
思如走到李父身邊，“爸，我記得你有風濕痛，一到陰雨天關節就酸痛得厲害，正巧在醫院裡，不如去找醫生看看，身體有什麼毛病一下治好。”
“不不，看什麼看，我身體好的很，不用，就是有點風濕嘛，這人老了，多少都有點病，何必浪費錢。”李父一口拒絕，他深知兒子經濟困難，老伴這場大病還借了不少外債。
真的。
家裡再也經不起折騰了。
雖然，他的風濕已經很嚴重，還有其他的。
思如固執的看着他，“你也想向我媽那樣有天突然倒下嗎？那時候，我跟我姐怎麼辦？”
李父還是不去。
李母大病一場也想通了，什麼金呀銀的，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什麼都沒身體重要。
也勸。
最後李父終於同意去做個全身體檢。
思如鬆了口氣。
話雖如此，但李父並不知道體檢要檢查些什麼，於是，在思如的忽悠下，他做了更多檢查。
當然，查出來的隱患也很多。
醫生辦公室。
思如手裡拿着一份體檢報告，“醫生，請給我爸爸做最有效果的治療，錢不是問題。”
醫生：……
喂喂，小夥子你是不是忘了你媽還躺在病床上呀。
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好。”
最有效嗎？
思如回到病房，李父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正在跟李母埋怨，“……能有什麼問題，我的身體我自己還不知道嗎？兒子也是，這不浪費錢嗎？我跟人打聽過，檢查一次要話一兩千，這得買多少東西，買點好的給你補身體也行呀……回來了？醫生說我沒什麼事吧。”
李父表情不屑。
思如道：“不，醫生說你有很大的問題。”
李父：what？
不對喲！
按照正常發展，他應該不會有毛病的呀。
咋地了？
李母跟李燕一臉驚慌。
“兒子，到底怎麼回事，你爸他又怎麼了？”
也得病了？
李母只感覺到一陣頭暈目眩。
天哪！
家裡就這麼幾個人，她跟老頭子都生大病。
還怎麼過？
乾脆死了算了。
李母心裡頓時一片絕望。
思如一臉嫌棄，“什麼病？還不是醫生說他肝跟肺都不怎麼好，腸胃能力也差，讓不許喝酒抽煙，再開點葯調理調理，多吃新鮮蔬菜瓜果……”
反正說了一堆。
李母都懵了，“這……這就是你說的大病？”
感覺，感覺是有點病。
思如點頭，“是呀，我爸現在的身體狀況還是不錯的，但如果再不注意，肯定會嚴重的，畢竟年紀在這兒，一旦病起來，如山倒。”
甭管現在醫療條件怎樣，再好都會有萬一。
能不生病最好。
調理身體的葯可比搶救生命的醫療費便宜得多。
一般的平頭百姓是生不起病的。
李母鬆了口氣，她想到自己這次的大病，嘆了口氣，“那一定要讓醫生開個葯吃。”
轉頭瞪着李父，“必須吃！還有，從今天開始，你不許再抽煙喝酒打麻將了，聽到沒？”
李父：……
反應過來忙說道，“這抽煙喝酒我明白，但怎麼連麻將都不能打了？兒子也沒說呀。”
他就這幾個愛好，結果，一下出脫。
李燕就笑了，“爸，媽的意思是你打麻將一直坐着，對血液循環不好，還容易老年痴呆。”
李父木着臉。
臭丫頭。
就聽李母道，“屁，為什麼不讓你爸打麻將，我這是本着經濟實惠的想法，你想呀，他在牌桌子上，總不能一直贏吧，肯定會輸，現在家裡哪有錢，能節約一點是一點。”
李父、李燕：……
原來是這樣。
李母早就脫離了生命危險，但她的身體也垮了。
幹活是不行了。
連拿一點重的東西都不能。
思如讓醫生開最好的葯，不拘價錢，只要效果好。
恩。
還順帶給姐姐李燕做了個全身體檢，調節了一下寒疾，買了不少暖宮驅寒的保健品。
李燕也是命苦。
結婚這麼多年連個一男半女都沒有，她婆家很窮，又在北方，剛結婚那幾年，連煤炭都燒不起，大冬天的還要到河邊去洗衣服，身體也是那時候弄糟糕的，這些年不知被罵了多少次。
離婚？
離了又能怎樣，還是沒娃。
再說，李燕的老公對她挺好的，就是婆婆太討厭。
終於，醫生批准可以出院了。
又給思如說了一連串的注意事項，以及複查的時間，一家才離開。
“去小河村。”
誒？
李父有點納悶，“兒子，咱不是去你家嗎？”
話剛出口他就反應過來，蒼老的臉上露出苦澀無奈的笑，是了，兒媳婦並不歡迎他們。
兒子，也沒辦法。
不再說話。
李進看着思如，“爸爸，我們去哪兒？”
“你爺爺家。”
李進心裡已經想到了，說道，“那，我們不去接媽媽嗎？”
思如：“不去。”
李進：……
咬着嘴唇，“我們以後是不是要一直住在爺爺家了？爸爸，我要轉學嗎？我不能在城裡念書了嗎？”
李燕摸着他的腦袋，無奈的嘆了口氣。
李父李母聽得一頭霧水。
什麼什麼？
感覺，感覺像發生了什麼大事一樣。
李母也忙說道，“卓華，媽已經沒事了，有你爸跟你姐在，你就不用擔心了，帶着小進回去吧。”
不然，有人要鬧。
思如微微一笑，“回去？回哪裡去？媽，我這不是正在回去嗎？怎麼，你跟爸不要我了？”
李父李母更懵。
拜託，說人話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