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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的山靈正龜縮在山腹核心之地靜靜地養傷,他這是走了什麼運……

真是流年不利!作為一個誕生了上萬年的山靈,只差一步就能成為天庭正式赦封的山神,結果,一夜回到解放前,他的那個悔啊!

塗長離本是想詢問鎮守此地的山神,但卻發現了一個成氣候的山靈,便也聊勝於無的上前詢問,沒想到這山靈這麼的不上道,他只好狠狠地削一頓了。

揚州城唯一經由天庭敕封的山神是錦峰山神。

這座山相較於誕生了山靈的那座山氣勢更為的大氣一些,但還是擺脫不了南方山水的秀麗。

這位山神雖然常年坐鎮在風流婉轉的揚州,但卻沒有被紅塵的脂粉所浸染。他一身山神的神袍,膚色與岩石相近,容貌堅毅,滄桑的眼神中蘊含了一種堅如磐石的氣概,經受千萬年的風吹雨打,艱難困苦不改我心志。

此刻的山中空蕩而寂靜,連山風都停滯,月光冷冰冰的灑了下來,映照着格外冷寂的夜色。

山神恭敬的回答着長離的問題,若是問及揚州城內的事,那人間的太守肯定沒有鎮守一方的山神明了。

但山神雖然看着那凡人與姝華九世輪迴,對於那個凡人的跟腳卻是不怎麼了解。

按理說凡人的魂魄都會在死後回歸地府,再經由輪迴台重新轉世,但那凡人雖然每次轉世都會回到揚州城,卻不曾在輪迴台上留下痕迹。

能做到這一點的,只有那些已經超脫了輪迴的仙神。

天庭記錄在案的仙神數十萬,下界歷劫的人上千,卻沒有一人符合標準。若非是上古大神轉世,便是脫離於三界六道之人。

山神看着眼前的尊者只覺得壓力極大,誰讓姝華殿下哪個凡人不看上,偏要看上這方小世界裡的呢,而且還是他鎮守的揚州城裡的。

他又怎麼探知得到那件事的究竟,他只是一個小小的山神,連續受到天界與狐帝兩方的盤問,剛剛送走那人,還沒等鬆口氣,就又來了一位大神。

為了不招惹事端,他只能乖乖的拿出多年珍藏的仙釀,讓大神看在仙釀的份上莫要多計較,等應付過去眼前的事,他就真正圓滿了。

塗長離對於杯中之物倒是不怎麼感興趣,但是翠鳥卻極為的喜歡。

他從塗長離的肩頭跳到了桌上,用眼神詢問,塗長離點了點頭,翠鳥青鸝就興奮的上前,連頭都深入到了杯子里。咕嚕咕嚕的聲音傳來,顯然喝的極為高興。

一杯酒見底,他就已經在桌子上轉起了圈圈,搖頭晃腦的說,“好喝、好喝。”不多時就身體一僵,徹底的倒在了桌子上。

他翠綠的翎羽被酒水大打濕,山風吹拂,帶來絲絲涼意。

天邊明月高懸,讓人不禁詩意勃發,但顯然眼前的山神是沒有這樣的文採的,他稜角分明的臉上是一如既往地沉默,雖然在心中暗暗可惜他的佳釀,但面上也不顯露出半分。

他看着塗長離饒有興緻的看着眼前醉酒的鳥兒,提起鳥兒的翎羽,將鳥兒往山下丟去,不禁嘴角抽搐,這位尊者,還真是有閑情啊!

驟然被丟出去的鳥兒在感覺失重的那一刻就清醒了過來,黃豆大小的眼睛裡是密密麻麻的驚恐,他使勁的扇着翅膀,但身體已經被仙釀迷醉,在左搖右晃中向著山下掉去,在快要掉到山底的時候,又是一陣風吹來,直接將他吹到了擺放着酒杯的桌上。

他暈乎乎的眼睛看到了眼前不食人間煙火的主人,用一雙青色的翅膀抱住他的袖子嚶嚶嚶的哭了起來。

塗長離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慢着,”他將袖子抽了出來,換了個酒杯讓他抱着。

“別弄髒了我的衣裳。”他溫和的說道。

獃滯的鳥兒傻乎乎的看着眼前的酒杯,受到了會心一擊,他嘰嘰咕咕的說道,“嗚嗚嗚,主人你不愛我呢嗎?”

塗長離溫柔的笑道,“說什麼傻話呢,我什麼時候愛過你?”

鳥兒黑色地眼睛裡盈滿了悲傷地淚水,塗長離又說了一句,“你是喝酒把腦子喝傻了吧,傻孩子,你已經成就了仙軀,又怎麼會隨便的在凡間摔死?”

再次受到打擊的鳥兒露出了羞辱的表情,果然,受到了刺激的尊者太不好伺候了!

旁邊看完了全過程的山神滿頭的黑線,天界的神仙們都是這個德性嗎?他辛辛苦苦的修鍊,一心想要升上天庭是為了什麼!?

塗長離卻像是知道他心中所向一般,閑閑的說道,“天界確實無聊,仙生漫漫,不找點樂子又怎麼打發時間?”

他養的這隻鳥兒除了蠢以外也沒有別的優點了,如果連愉悅他都做不到了,他還養他幹什麼?

就好像明真喜歡開茶話會,老君常年煉丹,天后常年八卦一樣,都屬於個人的興趣愛好。

最近幾千年里,天界新到了一位容玉仙子,生平最愛的就是調製各種美容用品,並推薦給各位女仙使用,現如今天界更流行一股美容風,縱然那些仙人們本身的容貌便十分的出眾。

第二天一早,塗長離便帶着蠢鳥回到了揚州城,見到了姝華心心念念的那人。

這一世,他乃是揚州郡守的獨子,天生病弱,長期待在府中彈琴作畫,養花品茶,難得在外人面前露面,但揚州城裡關於這人的傳言卻不少。

傳說他三歲能言五歲能詩,琴棋書畫無所不通,文章謀慮無一不精,還生就謫仙樣貌,讓人一見難忘,可惜卻是個病秧子,世人無不為他嘆息,但他本人卻並不這麼覺得。

今日陽光正好,他打發了僕人坐在花前修剪花枝,就看到旁邊突然多了一位白衣少年,容貌秀麗迤邐,卻散發著清淡渺遠的氣息,在他的肩頭還站着一隻翠綠的鳥兒。

他歪了歪頭,看着突然出現的少年,微微笑了笑,“貴客駕臨,有失遠迎。”

蒼白的臉色在陽光下彷彿即將要融化的冰雪,透着奇異的美麗。